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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麻杆儿瘦的年轻小贼率先独自寻上展昭时,展昭并不意外。
八人之中唯有他得了展昭一枚实实在在的银子,不似其他人虽将那袋银子瞧花了眼,未曾真得过好处,心里头少不得嘀咕两句展昭所言真假。
而他这偷鸡摸狗、游手好闲惯了的小贼,与江湖上劫富济贫,打着盗亦有道名头行事的小贼又是不同,往日不做正经事,只惦记着旁人口袋里的辛苦银财,最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们平素一伸手月余的生活不愁,哪儿知晓银财得来不易。如今这年轻小贼得了一枚银子,见还能得了更多,哪里收的住心。想是回头琢磨琢磨这银子近在咫尺没能到手,委实心绞痛的很,比得上烈火烹油里走一遭。
他这便寻上了展昭,自说名作“阿荣”。
展昭瞧来这年轻小贼身板儿瘦弱,心思不小,这瘪三无赖、奸猾狡诈一样不缺,满口扯谎,求饶讨巧之语张口就来。也正是摸准了这小贼的贪婪狡猾的脾性,兼之丢了先头所窃银财,展昭才笃定窄巷之中,他定会带着其他人来铤而走险,抢一抢那袋银钱。
这阿荣也有几分本事,没照展昭所说去城东客栈寻人,而是打听到他出了巷子又入了茶楼,否则这一遭在客栈是要扑个空的。
如今这年轻小贼为了那袋银子找上门来,不过是寻思着得了银财他且天高地广跑路便是,谁还逮得着他去给那些什么人赔礼请罪。
展昭心思通透,看破不说破,只如最初一般道:“我听闻近两月江湖之上生了不少事端,便请你去渝州城各家的酒楼饭馆、勾栏瓦肆、街头巷尾、各家门派寻了法子探听一二,事无巨细。”
“这城内之事,我也知道一二,不若现在就同白爷说说?”
阿荣便坐下饮了大半壶茶水,说了些零碎之事,譬如渝州城这个月江湖人变多了不少;譬如不少门派起了冲突,原因倒是弄不清,传来传去都说是为了一个女人;譬如前些日子有些书生在府衙门前闹事被抓了……还巴望这些能从展昭手里抠出银子来。
可展昭问之详细,他又说不上来,为了银子只得照展昭的意思,转头打听去了。
展昭便坐在这茶楼等,也接连听了几段茶楼之内的江湖人所讲的江湖旧事趣闻。
若是往常他且要弄清这些偷鸡摸狗的小贼究竟是何境况,理清情理,送官自不必说,总该叫他们吃些教训。
可今儿他却收了手,只因那渝州府衙有些古怪。
且不说今儿一早为江湖命案不由分说直接绑走了一个毫无武艺的庞昱,那架势哪儿是请庞昱去问话查案,此去一日不归,且看是被关在大牢里,全看是要替那真凶顶了这罪名还是平白遭一回罪。
此外,展昭昨日去过一趟渝州府衙。
原是展昭前日一入城就在这渝州城听闻“展昭”一事,猜测白玉堂如今正顶着他的名头
无缘无故,白玉堂不会这般行事。
展昭且未忘记上回在婺州城且就一月未见,白玉堂便碰上了天大的麻烦。如今突然失约转道蜀中,又接连一月未有书信消息,展昭自是生了几分焦心,猜是白玉堂在渝州城里又挨着了麻烦。更别说几年来,那暗中算计了数回白玉堂的幕后黑手至今摸不到线索,展昭难免疑心白玉堂此番变卦未入京中,是得知了什么,又或是背后有什么圈套套中了他,这才单刀匹马折转蜀中。
他这白兄虽说脾气急了些,可倒是个有分寸,心头若无完全把握,不会莽撞行事。只不过白玉堂往日又有几分自负傲气,因而艺高人胆大,心头那分寸与常人是不同的;只要心说买卖划算,他还真能把自己往塞进局里去做个套,展昭已经见了两回,开封府衙赢黑白无常是一回,婺州桃山为证猜想又是一回……
如今竟要他顶着展昭身份行事,却不知是为何。
怕只怕他这单枪匹马便又往敌营中来回,生恐人不知白五爷也有七进七出的本事,最后倒落得自己一身伤。
展昭心头疑虑,当然有了几种猜测,头种便是白玉堂要借展昭的官门中人身份,其中少不得与渝州府衙有关系。因而他昨日便暗中一探渝州官府,指望能从官府之人口中打探一二,随后回来时才碰上了阿昌。
那渝州官府确有几分飞羽门的掌门弟子一见那女子就说同掌门说要娶她为妻,掌门说死也不同意,随后二人起了争执大打出手,掌门竟是被自己这继承衣钵的亲传弟子杀死,飞羽门现在还乱着小说
“三人。”展昭道。
“不止不止,”阿荣摆摆手,“这都是渝州城近些的,稍微远些,隔壁涪州的拂柳山庄,五旬上下的掌门人自己对这年轻貌美的妖女起了心思,晚节不保,听说死的时候……还被割掉了……”他吞了吞口水,脸上全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可说起时又有几分心有余悸,“也有说飞羽门的掌门人不许亲传弟子娶那妖女,是自己生了龌龊垂涎之意。”
展昭闻言瞧了一眼阿荣。
阿荣讪讪,便不敢胡言乱语,张口继续道:“再远些便是黔州,那个白鹤门的老掌门,听闻也是不许自己儿子娶秦苏苏,然后就被亲儿子杀了。”
“被杀了?”展昭一挑眉。
其他的命案白玉堂未曾细问,可这桩案子他在黔州就听了一耳朵,那白鹤门老掌门外传是病死,但旁人都说是被活活气死的。
“可不是,也是一刀刺死,没想到老掌门一死,那妖女也不见踪影。”阿荣说着还有几分笑,满嘴跑马。他不曾见过秦苏苏,对这传闻中美的人神魂颠倒、神智不清的女人好奇极了,但更多的是对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江湖门派中人遭了各种各样的不幸而落井下石,引为谈资,嘴里还啧啧,全然事外之人的明智之言,“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为了情爱一事,折腾的宗门大乱,真是有愧于师门祖宗。”
这六桩命案原是这般个传言。
展昭没有言语。
凭一己之力,就搅得巴渝的各门各派又是死人、又是乱派,果真有几分祸水之意,倒与红颜无关。
只是倘若……真是她所为。
不过这唐门老门主也死了,倒是没和秦苏苏搭上关系。至于其他……单是黔州那白鹤门的掌门人之死就传出了不同说法,除了昨夜里那轰地门少主是当真被人短刀刺入心口三寸而死,旁的只怕全是无根无据的坊间谣言,做不得准。
展昭暗自思忖,一旁阿荣见展昭没了声,心头一急,暗骂自己自顾自瞎说,“白爷您……您还要问何事?”他一边悄悄瞄着展昭面色一边问话,跟手捧个名贵瓷瓶儿似的小心翼翼。
“你可知这些门派都在何地?”展昭想想确实问道。
阿荣眼珠子一转,心说这位爷果真是来问这些江湖奇事,得亏今儿听着有兴趣多问了两嘴,可真要说这些门派在哪,他一个瘪三小贼哪知道,又不是真混江湖的。可他又不敢据实以告,就怕这财神爷改了主意,银子又飞了。
阿荣想着拖延之法,又怕这犹豫踯躅叫展昭看出异样来,口中又忙不迭道:“白爷,你先头可不是问这些江湖人缘何来渝州城,这事儿我前头这趟打听出了一二。”
展昭无声笑笑,焉能瞧不出这市井小贼打得什么主意,只是佯装不知问:“为何而来?”
“为游云宴来的。”阿荣道。
他好似对此事门儿清,提起此事也浑然不惧展昭细细拷问,因而答得十分磊落大方,“我原是不知,今日去问才知游云宴时隔十一年又开,那云府的先生各个本事奇高通神,以文会武能点人通神,可不就引来全天下的江湖人。”
展昭脚步顿了顿,温润的面容上闪现几分不明所以。
但很快,他好似想起了一桩陈年旧事。
“……爹爹要远行?”
“闻说今年四月游云宴将开,为父便去看看,昭儿在家且要照顾好娘亲。”
阿荣提起此事也一副犹有荣焉,嗓音滔滔不绝:“那可是游云宴,若能得了云门家主的指点,定是武艺突飞猛进、更上一层楼。早二十年往前哪个得了云家指点的江湖人,不是日后的江湖第一、武林盟主般的豪杰人物,十一年了,我还当这游云宴再不开了呢……”
展昭站住了。
那喋喋不休地声音拂动旧日记忆中的尘埃迷雾,翻起了太久太久之前的旧事。
“莫去。”展昭忽然失神低声道。
几乎是同时,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张扬又熟悉的嗓音穿过络绎不绝、吵吵嚷嚷的人群川流,清晰地传入耳中,还带着几分明亮笑意。
“猫儿,站在此地作甚?”
啊!
啊!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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