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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被风吹得疯狂摇动,满院都是婆娑响。
府衙院内的巡视随着灯笼一晃而过,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无人发觉异样的府衙厢房里,站着两位渝州知州不想见到的不速之客。
白玉堂在黑乎乎的厢房里稍稍一抬头,示意展昭继续。
展昭侧头瞧了一眼白玉堂,屋内不点灯,远比屋外更不见五指,便是他目力极佳,也只能隐约看清白玉堂的眉眼。只是展昭见白玉堂散着一头青丝,发带又不知去了何处,又穿着一身玄色长衫,突然出现在这渝州府衙里与他碰了个正着,难免有些意外。但这会儿不是问话的时机,他与白玉堂微微颔首,又提着刀转入厢房那一排排架子。
二人都是潜踪匿行的高手,这会儿静声无语,自然是一片静谧,只余风吹雨。
白玉堂转头去先将那窗子合上,才同样转入架子,也不问展昭来意,各自专心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只是二人未免了露出端倪,在这夜雨之中没有打伞,身上湿透,少不了小心行事。毕竟这厢房之中一排排架子上堆满的不是什么珠宝玉器、金银财物,而是一摞摞卷宗。二人都是为查这官府的往年旧案来的,白玉堂寻的架子最靠外,是近三个月的卷宗,而展昭仿佛找的是前几年的旧案。不过屋内是在太黑,纵使是两位武艺高强的侠客,看着那一团团黑墨字,也不能辨别这卷宗之上到底写了什么。
白玉堂想了一会儿,从怀里摸除了一个油纸包着的火折子。
他手一扬,那头展昭便头也不回的伸手一夹。白玉堂未有多言,指了指他站着的架子边上,便抱着巨阙又从来路出去了。
展昭稍稍吹亮了火折子,心知白玉堂这是去替他望风去了。他加紧了动作,掩着那微微发亮的火折子,从架子上的卷宗上一扫而过,确实寻出了两年前说书人被杀的悬案卷宗。这种悬案,因是灭门惨案,全城皆知,知州不可能将其遮掩过去,只能上报为毫无线索的悬案,因牵扯江湖人,往往最终不了了之。而这种卷宗,满天下各州各县都有,尤其是往前数个几十年天下初定,江湖人仍带了几分战乱时的蛮横习气,门派诸多,习武为恶的不计其数,案子能堆满屋。
他抖开卷宗,小心地用干燥的手而不是湿漉漉的袖子去碰那卷宗,接着微弱的光,一目十行。
很快,展昭收好卷宗塞了回去,又踏步至白玉堂先头所站的架子旁。
雨打屋瓦,白玉堂抱着巨阙在屋顶上坐着,四周本就漆黑一片,他又着黑衣、披散着头发,自是仿佛融入夜色一般。他一动不动地坐那儿,一阵接一阵的狂风将他的湿淋淋的头发吹起。白玉堂确认四下无人靠近,又点着下巴心知今日二人之举确有不妥。这下雨天,二人都是一身湿漉漉的,难免在满是灰尘的厢房里留了脚印和水渍。
他思虑片刻,扫了一眼这屋檐,又瞧了瞧夜雨冷风,竟是微微一笑,起身将用巨阙将好几处的旧屋瓦挪了位置、留了些许缝隙、或是敲碎了静悄悄地搁在底下地上。
等白玉堂又回到屋檐,只听一声极轻的风响,展昭也翻上屋檐来。
展昭瞧了一眼屋瓦,尚能听见雨水随着屋瓦的缝隙滴入屋内,神色有几分意外。
白玉堂冲他一扬眉,捡起一片边缘处的屋瓦,二人一并从屋瓦上悄声离去小】
【说】
等二人到了府衙的院墙上,二人静立许久,等下一阵狂风来时,白玉堂才向那屋子一扬手。那片瓦没有砸中屋子,只是清脆落地,在寂静的夜里很快吸引了巡视衙役的注意。一队人马快步而来,看着那碎落的屋瓦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
“好似是屋瓦被风刮下来了。”
“……四处查看查看。”
衙役们动了起来,很快有人也推门进了堆满卷宗的厢房,走了好几圈确认屋内外均是无人。
“这屋子漏水了。”夜里有人道。
“年久失修,不足为奇,先头那瓦片只怕也是被风吹落。叫人寻把梯子修整一二,屋内放着都是旧年卷宗,不可损坏。明日上报大人。”
其他人应了声,在这风雨夜里忙了起来。
展昭与白玉堂早就跃下了墙头,二人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在这深夜的府衙墙外巷子里漫步。
夜深人静,雨声叮咚,风吹叶响,又有远远梦中呓语,别无旁声。
“……白兄何时归来的?”二人走了一会,展昭方问。
“两刻前刚到城。”白玉堂意态闲适,嗓音听来有几分疏懒,“可巧就捡了只夜行的野猫儿。”
展昭轻笑,“怎一归城便来府衙了,可是那命案有得?”
白玉堂眉梢一挑,懒洋洋地睨了展昭一眼,“猫大人真是劳碌命,白爷一来一去银针。”
展昭却不懂其中渊源,“这银针……能致人假死?”
白玉堂想了想,问道:“你可知尸解一术?”
展昭犹疑道:“可是道家尸解登仙之说?仿佛汉时便有此说。早年……似是在父亲的书房见过些许道家竹简上载录了一二,只是父亲评之荒谬,因而略有涉猎,不曾细读。”
“去岁在婺州,兄长那册子上曾提及天书封祀一事,你可记得?”白玉堂说。
他顿了顿,又道:“闻说当年那赵恒在世时,沉迷仙道之说,因而有一人欲随其好献书云笈七签,其中便录写了这尸解登仙。不过此事牵扯神鬼,尚且不论,今日你我只说这江湖上的尸解之术。”
“早在百年前天下大乱时,便有个江湖人学的此术,将银针插入脖颈此处三寸……”白玉堂一抬手,轻轻指了一下展昭脖颈一侧,尚未挨着又收了回来,“佐以一丹,一刻钟内此人闭气无脉,四肢冰冷,犹似死物。三日后便是不拔银针,也能苏醒,只是身子疲乏剧痛。这便是下九流独有的尸解之术,又名作死去活来,能封人筋脉,号称能令人以生入死,由死保生,便是中了绝命剧毒,也能保下片刻生机。”
“天下会这手的保命之法,只怕屈指可数。”
展昭微垂着头,稍作沉吟,“……白兄是说,温兄?”
这犹似死物一说,近几日可是听了好几回。且白玉堂又说是下九流的本事,温殊可不就是下九流里混出头的。
“想是也只有他的事。”白玉堂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本事也不知是跟着哪些疯老头学的,对这些旁门左道谙熟于心。你当他那闭气的法子如何学会的?早年便听他谈及他武学之才平平,那些老头为教会他那龟息闭气的装死之法,竟是硬用这尸解之术叫他弄明白什么叫死无生息。”
展昭闻之不由一叹。
白玉堂觑了展昭一眼,又缓了口吻,“那山上炸死之人一醒,便病如山倒,我瞧着他这不是尸解之术所遗,而是早前就病入膏肓,身上又处处受伤,面目全非,温老六当是救了他一命。”
“那山上诈死之人身上银针未取却醒,可见是三日前的事。那日我在官府碰上他躲在屋顶,探听那市井小贼与吕知州之言。若是他下的手也只有那日有机会行事,往后几日他扮作我的模样,想是日日都在官府的耳目之下。”
“此人如今……?”展昭又问,听出此事另有蹊跷。
温殊是先以尸解假死之法骗过旁人,再让柳青暗中跟随救下此人性命。为救此人出此下策,可见救人之难。至于为何是柳青,只怕是温殊这三日被官府盯得紧,只能托柳眉盯着此事,而柳眉又转托了尚在城内、又不被官府所知的柳青。柳青毕竟是白面判官,在江湖上也算的行走多年,让他去救人自比寻常的陷空岛仆从更为妥帖。
“已被柳青送去寻医,便不知他这命有多大了。”白玉堂道。
“白兄可有从柳兄口中闻之一二此人身份?”
白玉堂在雨中站住了,朝一侧的墙微微一抬头。
展昭侧头瞧去,在着漆黑的雨夜里看见墙内的火光,他面色又添了几分意外。二人也不知是谁跟着谁,竟是默契十足地大绕了府衙一周,到了府衙大牢附近。
“……白兄也欲一探?”他话音刚落便好似明白过来。
反倒是一并与展昭翻上墙的白玉堂眉梢微动,“你查那旧案为何要探大牢?”
只是二人已经来不及再细谈。
黢黑无月风雨响的夜里,这大牢不多的几只火把格外明亮。大牢里外站着看守值夜的狱卒,人虽不多,但想要就此避开耳目并不容易。不过这对两个侠客来说并非难事,二人身形一晃,在火光随风一跳的空荡里,从牢头的头顶上略了过去,一个如烟如影如鬼魅,一个似风似燕似轻尘。
二人穿进大牢的走廊,眨眼便至深处阴影里,一左一右拽住牢房的栏杆顶端,贴于天花板上。
在摇晃不定的火光里,一股馊臭味扑鼻而来,而他们望向一间间牢房,见到了数日前庞昱入牢时所见的场景。这小小的渝州大牢里竟是或蹲或坐或躺,挤满了人犯,各个蓬头垢面、赭衣发黑、面容狼狈
二人对了一眼,神色晦涩难辨。
那在坟头山上截下的诈死之人是个身着赭衣的官府囚犯。
那说书人书肆后头的邻家屋院里,日日哭得昏天黑地的老大娘哑着嗓子说,两个月前官府说她儿子聚众闹事,将她那读尽圣贤书、未登天子堂的儿子抓进大牢,不知生死。
啊……我来了。
今天总算是正儿八经的在推动案子继续走了。
emmmmm今天说点啥……
算了还是日常表白小天使吧。
希望早上起来能掉落好多好多小天使嘻嘻嘻。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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