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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提着长刀稳稳地站在粗大的锁链上,目光一寸寸扫过在场众人,在上前查看死者和保持观望之间犹疑了一瞬,还是顺着锁链飞身落在众人纷纷退开的空中楼阁里。随后轻飘飘落下来的,是那扮作白玉堂的小贼,他既然顶着“展昭”的名头,这出了命案,哪怕这江湖打打杀杀实属寻常,与他无关,怎么也该上前一探,而不是作壁上观、不闻不问。不过更出乎意料的是他身手甚是轻灵飘逸,翩若惊鸿,矫如惊龙,似还似往,飘忽浮云,更见此人闲雅清俊。
是个高手。
不仅易容之术高明,武艺也绝不输他。
展昭回眸时隐约见此人真有几分白玉堂那疏影斑驳、浮光掠影的轻功神采,可展昭又偏偏能瞧出不同。
那人站直了身,单手拎着兵刃,背脊拉成一条笔直的线,与白玉堂一样,虽然吊儿郎当、浮浪闲适,又像是一柄叫人无法忽视的长刀,言谈举止、体态神采均是惹人瞩目。
不说他这面上的皮面具和神态言行,他这瘦削颀长的身量、浑身飘飘悠悠又深不见底的内力与那凶煞扎人的气势,就与白玉堂几乎无二,仿佛白玉堂胞生兄弟一般。只怕是旁亲近友也不能得这几分精髓的神似,不知白玉堂在此见了,又是作何感想。
展昭拎着刀站在这头端详了片刻,耳畔隐约响起父亲的指点。此人步法里……竟有几分江湖失传已久的逍遥派凌波微步的风姿。闻说逍遥派不问世事、与世无争,早就从江湖人眼中淡去。虽仍有门派在世,可只有那老掌门孤身一人,又因所传绝学伤天害理不说,还对传人要求极高,如今还没找到传人。因而江湖也说这逍遥派也快如广寒宫、如意阁一般失传。
巴蜀两大游宴果真是将江湖中卧虎藏龙之辈都引了出来。
只是不知此人……又是那位高贤座下弟子,与那逍遥派又有何关系。
那扮作白玉堂的小贼环顾四周一眼,也察觉到展昭的审视。但他丝毫不惧,侧头一笑,顽劣又漫不经心,挑衅又玩世不恭,“白五爷。”他说,声音果如白玉堂那般不冷不热,又透着几分邪气。
展昭没有应声。
他一向温吞脾气,目光却是果断沉静的,可今日眉峰隆起,这面目在灯火下又添了几分微妙的侠客张扬与无情。
二人视线交汇时,透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妙。
众人将目光落在对峙的二人身上,不是对二人身份有所知晓,便是耳闻近日传言。个个心道果然如此,因展昭的不予理会反而坐实了心头二人不合的猜测。
不说官府的“展昭”突然来这渝州城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这包拯底下的护卫,见了命案哪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而那“白玉堂”因随从小厮被冤抓入大牢后又被人意外杀害一事,与那入了官门的“展昭”在细雨楼大打出手、不欢而散,这消息早在渝州传的沸沸扬扬。
不管“白玉堂”是否要真的要逮着凶手为那小厮报仇雪恨,还是虚张声势,在这渝州城里为了两大游宴而张罗声名,既然又有人死在这里,死在“白玉堂”的眼皮子底下,他总要上来一探。这也是展昭稍作犹疑仍是上前的缘由,若无早前传闻,他这江湖人突然管起与他无关的命案闲事,总是有些稀奇,也让人起疑。如今人人都能从展昭眉宇间那抹凝重肃然里读出几分煞气,不难揣测他对此上心的缘由。
因为凶手,必然就在此地。
就在……唐门弟子与众宾客之内。
扮作白玉堂的小贼提着兵刃像模像样地踏步上前,将白玉堂那三分吊儿郎当学的淋漓尽致,可唇角又温和谦逊得很。他整个人微微倾斜着,眯着眼大量那个死者,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竟是一眼认出了此人:“剑南帮三把手聂波。”
那横倒在大厅的男人三十余岁,生的面相粗犷,中等身材,和过去几个月来的江湖命案一般,死于一刀穿心。
尸首实在太干净了,旁的一点打斗挣扎痕迹也无。
展昭眸光微沉,抬起脸,在安静的呼吸声中,将目光从这空中楼阁里诸位面孔上再一次掠了过去。
虽说江湖人皆知今日乃是招亲宴,可唐门也不会光请一些毛头小子。今夜在此的不是江湖赫赫有名之辈就是年轻才俊,不是自命不凡就是谨慎之人,俱是各有千秋。
这些人安静的站在那儿,几乎没有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这是自然的,唐门宴请皆是单独的请柬,没有人能够拉帮结伙、成群结队地来,显示排场的大队仆从自不必说,师兄弟都只有两两三三,极为少见,如展昭与白玉堂这般结伴而来的通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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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起声音,先争先恐后地答话,仿佛头头是道,转眼就能破了这开宴之前的一出晦气命案,随后又得不出更多显得像是几声无谓的唏嘘和不快的感慨,一时之间楼阁内有几分古怪的吵嚷。这倒不稀奇,既是为唐门招亲宴来的年轻才俊,又认出了这女子的身份,少不得有几个性情浮飘的,使出浑身解数,想趁此机会好好表现,争取早些入了这唐门小娘子的青眼。
可唐珞琼只是微微点头应下了,转头望向了展昭身侧提着兵刃的小贼,恬淡的目光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又略缓下神色道:“公子。”
那易了容貌的小贼眉梢一挑,细细用目光端详唐珞琼的眉眼,似是在打量这个不按常理出招的唐门姑娘。他唇角倒是温良恭俭的笑容,学着白玉堂慢条斯理地说道:“唐姑娘有何指教?”
唐珞琼仍是那日听雪阁所见的脾气,单刀直入道:“公子早来片刻,不知可有发觉异样?”
此话并无特别,可难免有几人将目光落在唐珞琼单独点了名的人身上。
展昭瞧着这人停顿了一瞬,似笑非笑地应了话,也与这位让人摸不透真实性情的泼辣小娘子交上了锋,“我确实早来一刻,是唐姑娘亲眼所见。”
他来时,这人可早死了。
唐珞琼盯着他半晌,从容冷冽的神色更不像是那个将温婉表象置于人前、实满身尖刺的听雪阁琼娘,而是个藏起引索,冷不丁就等着一炸的炮仗。最终她微微一笑,“是琼娘唐突。”仿佛一开始她便只是信口一问,这一回神,又与唐门弟子周到安排起来,又是派人将尸首收起,又是支人去那剑南帮给报个信,紧接着便是安排宾客……今日唐门游宴当场出了乱子,这场招亲宴显然是办不下去了,可这女子并不急恼,行事有条不紊、不疾不徐,尽显大家门派的风范。
她本是寻常姿色,不过因妆容细致而添了几分艳丽,可这从容之中,那温婉眉目与冷冽仪态的矛盾,竟让她气质更加独特起来。
展昭站了半晌,却渐渐蹙起了眉头。
他还有一事缠绕心头,不仅是这突生的江湖命案……展昭原有意探听说书人一案,没想到唐家小娘子正是那听雪阁的琼娘。须知早前因探听轰地门少主一案,他与白玉堂可早将这多重面目的女子得罪透了,想再从这张长刺有毒的铁嘴里撬出一些旧年之事,只怕比登蜀道还难。
也不知白玉堂是否知晓这琼娘底细……
如今想来,这位唐姑娘在听雪阁扮起那琴阁掌柜,可真是滴水不漏。她既然是唐门之女,又怎会惧怕得罪了轰地门又或是旁的贵人,这女子而那日应付白玉堂之言……只怕另有图谋。
展昭垂着眼睑,想起那日白玉堂来回反复的逼问,正是因为猜测将“魔教妖女秦苏苏”之名透露给官府的,是这听雪阁,或者说唐门之人。和其他江湖命案藏起了一刀毙命的真正死因不同,轰地门的案子是唯一一桩报到官府那头,甚至在之后,这门派的弟子莫名其妙将矛头直指他这个“白玉堂”。里头的糊涂账另算,轰地门去寻官府破案,而不是像今日怼上他这个“白玉堂”一样,满天下去找那个秦苏苏。
只有一个答案,因为他们原不知这“秦苏苏”,这消息定然不是从轰地门口中放出的。
那么,唐门为何要如此?这唐家姑娘唐珞琼又在图谋何事?
他正细思,随着众人下了这空中楼阁,在底下站稳。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展昭无声地侧开一步躲去,将目光落在那易容成“白玉堂”模样的人身上。大风小说
那人不以为意地耸肩,笑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展昭,无声地张了口,“展大人有何困惑,不如说出来,一并参谋参谋?”
展昭尚未应,余光瞧见那唐无郁飞身落在唐珞琼身侧,二人目光齐齐扫了过来。一时间暗潮汹涌,仿佛兵戈磕碰交锋,随面前这个华美俊俏的年轻人唇边那抹意味深长、又隐含试探的笑意一起,眸中隐隐闪烁盯上猎物。几乎是同时,身后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将展昭向后拽了小半步。
展昭眉梢微动,未有闪躲,坦然迎上对面蓝衣人的意外神色。
昏暗的光线里,戴着铁面具、仆从打扮的年轻男人挡在展昭身前,死拧着眉盯着眼前面貌熟悉的人。他眸中尽是凶戾不悦,站在那儿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又似锋锐至极的刀刃,强硬地斩断了世上一切紧逼展昭而来的洪流。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对了唐门盘口开局了,买定离手,押一把到底是谁在假扮五爷。
猜中了可点播番外卷一章内容要和谐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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