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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8 章 第五九回 试心曲,一指空灵断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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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琴……”

    一声沉沉嗡嗡的长音未绝,夜色如水漫漫,水榭宾客俱是面色大变。

    “是雷琴……”

    “试心曲……!”

    “果真是……她竟敢……”

    有人瞪着眼高呼,有人左顾右盼,有人面色发白、冷汗直落,还有人怒不可遏……水榭之中骚动频频,相熟之人已然纷纷喃喃出声。

    “她如何会奏这雷琴……!”

    “她自是会的……!她……她便是……”

    高高低低的呼声像是被什么拦下了,众宾客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水榭对面的水上竹亭,一个个惊恐又慌张;紧接着他们面面相觑,像是在交换眼神,又像是想从旁人的面孔中得到些许确认。

    展昭和白玉堂亦是讶异。

    无他,只因这唐门琼娘不通武艺,身上半分真气也无,这琴音竟然含着十足的内劲。一声琴响,像是琴声为令、风为刃,直叫人气血翻涌。连他二人如此浑厚的内力竟也不能完全免其侵扰之乱,更别说这满场宾客。水榭之内多的是比他二人弱不知几成的江湖人,这会儿一个个都面色难看起来。

    只是在展昭与白玉堂眼中,这琴音动真气、乱心神,远不该让众人露出这般惊诧乃至惊恐的神色。那口中喃喃“雷琴”的人更是失魂落魄,仿佛琴弦入耳叫他遭了九天雷劫。不过细细端详便能发觉非是满座宾客都如此六神无主,白玉堂与展昭一眼望去,几乎全是这川渝一带门派的应邀之人慌乱失措;而旁的远道而来的大门大派弟子均是打量着那些慌乱的同道江湖人,虽有意发问,但显然瞧出这些人不愿作声,自己闭了口,方才提着酒杯、冷眼旁视,兵刃在怀,静观以待小】

    【说】

    展昭与白玉堂对视一眼,眸中同是对那“雷琴”之说还有众人欲言又止、语义不明的困惑。

    这雷氏,与雷琴可有什么牵扯?为何这女子不习武艺却能弹出直杀真气的琴声?这……与那雷琴……?

    白玉堂与展昭微微摇头,俱是糊涂,心头闪烁地正是白玉堂看见的那满屋的“蜀中雷氏”的灵位牌。只是不知这唐珞琼玩得哪出戏码,他二人便齐齐望着水榭之外的竹亭。

    夜风拂动竹亭白纱,将那唐珞琼的藏蓝色褙子掀起一角。她埋着头,好似不知信手撩拨的琴弦,给这头的水榭宾客心头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一头乌黑的长发将她面容遮起,灯火葳蕤却不能找出她的神采,灯笼摇摆、似明似灭,更添几分妖异飘绝的气质。她不顾这头如何揣测震惊,待余音将尽,又抬起手。

    “不可”有人高呼,惊慌之极。

    纤细的指尖从琴弦上拂过。

    琴音又起第二声,水池波光粼粼,隐约有无形气浪掀起几丈高,远比第一声更为可怕危险,直扑水榭众人。

    一年轻人竟是面色青白,忽然哇地一张口,口吐鲜血,像一个轻飘飘的纸人支撑不住,横倒在地,仿佛在那一瞬间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皆受捶打。白玉堂与展昭皆是眸光一跳,飞身上前,一人扶住那年轻人,一人双指封住他的几处大穴。再转过身时,只见唐门弟子无声无息地围到水榭一周,面色冷沉。他二人眉宇凝重,听出这一琴声叠着上一声琴音,合成连绵起伏的气浪,比第一声霸道数倍,直将人浑身气血搅得波翻云涌、经脉倒行。

    “唐门这是何意。”同时有人冷声道,是一远道而来的江湖独行侠。

    可水榭内外无人作答,那些唐门弟子像是无声的木偶人,堵在那头,神色冷硬。

    他们不答,白玉堂这阎王脾气也懒得奉陪,当即拽着展昭往外走。若非顾忌身份,他早就拔剑伤人。可便是隐忍至此,众人皆见这戴铁面具的年轻人浑身冰煞冲天,整个人显得飘飘忽忽犹似利刃鬼魅,仿佛下一刻一言不合,就能瞬间刺穿迎面而来的音浪,杀退一切阻碍。

    四下寂静,唐门无人动作,连那竹亭的唐珞琼也只是抚着弦不语。

    倒是那扮作白玉堂的小贼抱着兵刃倏尔一笑,与神色同样凝重的展昭吊儿郎当道:“白兄,你可要拦着你白家这位……听完这一曲。”

    他歪着头,盯着水榭那头的竹亭瞧了一眼,又垂了头提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漫不经心地说,“唐姑娘是在以武会友,开宴一曲、点弦选婿,不会伤人性命。”他顿了一顿,对那头的唐珞琼笑问,“唐姑娘,是与不是?”

    应答的是一声更为悦耳又可怕的琴声。

    好似甚是欣赏这唐珞琼,他且轻松自在地听着琴音,饮酒淡笑,不似好几人已经心神乱跳、经脉几欲倒行。

    “既然是接了唐门请柬来此,可莫说连这正主一招半式都应不下来。”

    话音且落,琴声又起,不少宾客神色又难看了几分。

    这应邀而来的江湖人个个都是恃才傲物、自命不凡,便是行事支孤花,“幼弟数日念叨要当面重谢展侠士,不知展侠士可愿移步一叙?”

    那扮作白玉堂的蓝衣人打量了唐珞琼好半晌。

    再傻的江湖人也听出唐珞琼这是有意于“展昭”,面容上皆是微动。哪是幼弟要见恩公,分明是小娘子就近瞧夫婿,借一步说话哩。只是如今轻浮浪荡的年轻才俊倒在桌前,尚未恢复气力,也无人吵吵嚷嚷、议论纷纷,水榭之内便一片寂静,只待“展昭”如何反应。

    连展昭与白玉堂也只是抱着刀剑,斜斜站那儿,大有看戏的架势。

    好戏登台待角儿,可偏偏那蓝衣人懒懒一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唐姑娘身为东道主,怎能因展某这点小事抛下满座宾客,倒叫展某像是挟恩图报之人。若要闲叙,等游宴之后未必不可。”

    这……?

    难不成是推拒之意?

    众人心中渐渐回过味来,不免暗自嘀咕“展昭”少年成名,年纪轻轻就能与北侠齐名称作南侠,如今又是庙堂高官,还救了那唐门幼主一命;最最要紧的是此人相貌堂堂、乃是天下少有的绝色男子,又果真是个武艺高强、实打实的本事。这一桩一桩,不怪唐门小娘子看中了他……这天下哪个女子能对这般年轻才俊不动心?仔细说来,这事儿要成了,还真难说是谁垂青于谁。

    “唐门向来闭门谢客,今日展侠士既然在此,择日何不撞日?”唐珞琼语气和缓。

    她又对众宾客一笑,分明温婉眉眼在幽幽灯火下又是艳丽又是冷冽,格外动人心弦,“美酒佳肴唐门尽数奉上,还是诸位觉得,琼娘须得再作一曲助兴?”

    无人应声。

    众人虽确是为招亲而来,可也不乏只为给唐门一个面子、又或是见识见识江湖之上神秘莫测的唐门而来的侠士,说到底是为唐门来的。如今尚有清醒神识的无不是久经江湖,自然是谨言慎行起来。且仔细说来这唐门招亲不比外头的比武招亲,老门主身死,该是如何全由这小娘子自己定夺,她既然看上了“展昭”,难不成他们还要上演一出虎口夺食?这江湖侠客无论是不是门派弟子,都有几分傲气,觊觎唐门是一回事,你争我抢弄的面子全无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算不说这些,满座宾客也少不了几人对这泼辣古怪的唐门小娘子瞧不上眼的。

    展昭与白玉堂瞧的分明,来客之中排去几个无意唐门的侠客,还有不少人是被先头那一曲吓退,尤其是这巴蜀一带的江湖门派弟子。他们这是发觉这唐门老门主身死不假,然而唐门之内不见乱斗,反倒被一个小女子管治的服服帖帖、井井有条,非但不是什么可以分食的香饽饽,还是块要命的烫手山芋了!无门无派的侠客接了也就罢了,他们接了,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在唐门这庞然大物前,要被吞得干净

    “唐姑娘乃东道主,当是自便。”终于有人道。

    “……”扮作白玉堂的人不应。

    唐珞琼目光坦诚,又微微一笑道:“……展侠士何须发愁,幼弟方才十岁,绝不会叫展侠士有去无回。”

    展昭眉梢一动,与白玉堂不动声色地对了一眼。

    这唐门琼娘是在说“展昭”当真不愿,也可推了此事,但须得先借一步说话。

    他二人心头窦生疑云,几乎是同时捕捉到那扮作白玉堂的小贼似笑非笑的目光。紧接着那蓝衣人站起了身,提着兵刃,慢悠悠道:“……今日看来是盛情难却,那展某便恭敬不如从命,见见这未来的唐门之主。”

    唐珞琼又是温婉一笑。

    二人顺着幽幽灯笼下的羊肠小道离去,瞧那成双入对的背影还真有几分郎才女貌之意。

    水榭之外的唐门弟子渐渐退开,在竹林里失了踪影;美酒佳肴又添上桌,没了那叫人气血翻涌的琴音,这不伦不类的唐门游宴上的人倒是不以为意起来,他们本就是些江湖侠客,性情散漫,因而很快就三三两两坐在一块儿高谈阔论、自得其乐。只是仍有几人惦记着漫步离去的二人,尤其是缓过气来的年轻才俊少不得几句尖酸刻薄的低语。

    酒过三巡,又有几人拖着一身冷汗或酒气去方便。

    展昭扶着酒杯坐回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目光从满座宾客的每一张脸上扫了过去。因多人来去,无人察觉展昭身旁的白玉堂也不知何时静静离去,久不见踪影。他躲开了耳目,从竹林掠过,又一次探入唐家堡。

    夜风顺着山脉起伏,撞上高耸入云的石壁,又翻了过去,穿过重重竹林,引得叶子摇晃,发出呼呼响声。而灯笼左右摇摆,幽幽静静,明灭不定。

    在昏暗的唐家堡羊肠小道上,似有轻轻忽忽的低语。

    “……此事算得上皆大欢喜,不知展侠士可愿做这个交易?”

    把锅,推给,明天的,自己。

    晚安,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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