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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死寂的时刻里,他竟是对着门外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尽黑暗笑了一下,让徐开满目诧异。
“徐恩公,你此番劝语恳切,其中苦心,在下心领。在下亦有一言,”公孙策说,眼神清正,“莫愁前路无边,”他的面容文质彬彬、儒雅翩翩,分明是个腹藏诗书万千、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又有不怒自威的笃信、不可进犯的仙风道骨,“天地苍茫、人世浮沉多如蚍蜉渡海,既无低头之念,那便仰天而笑。”
“花开花谢、阴晴圆缺、寒暑往来、兴衰交叠,这生老病死、万物往复循环罢了,绝无独立世间而无一攀附依存之说。在下闻邕州有蓝药为毒,乃蓝蛇之首,能杀人,有解药,乃蓝蛇之尾,能救人。”
那是文人挥毫指点江山的狂妄与豪气。
“既有毒,自当有解!”
“在下不才,愿一寻解之,一为友人情义、二为恩公相救、三为黎民苍生。”
声落寂静处,暗拨心海弦。
徐开哑口无言,呆呆地看着公孙策,那目光不知是看一个自负过头的蠢人,还是看一个救苦救难的仙人。
公孙策一点不着急,更是对徐开心头闪烁的思虑不甚挂怀,只缓声问道:“先前恩公字字句句,将此鬼城种种怪异尽数道来,在下感激不尽,却有一困惑,不知恩公可知,赤水之毒,叫人化七情六欲、舍红尘旧梦,日日人情淡薄,不知己欲、只于西姥唯命是从。既如此,恩公饮赤水二十年,便是只在每日四响钟时少饮些许,也当是早已毒入骨髓,不知恨怨嗔怒……”
他望着徐开的眼睛,那话语就像是他手中剖腹的赤刀、一落见血:“恩公何以今日心头起伏至斯?”
徐开浑身一抖,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后一样傻住了。
公孙策未有停下,一字一句,像是雷光乍落在黑暗之地,燎起大火,“在下闻说,药罗葛身中黑沙虫毒、饮赤水,身至大宋府州,不惜将此毒带给无辜之人。恩公亦道其不顾性命,可见心头恨念刻骨。想必多年前,他会落入鬼城,身中黑沙虫毒,乃是受人所害。他一日未曾忘,甚至苦心孤诣,寻得鬼城出口,舍了性命也要报仇雪恨。”
徐开张大了嘴,像是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下委实不解,”公孙策神色镇定,神思清明,见微知著,像是掐指一算的神仙,“便是在四响钟时饮赤水,日日复月月,能当真叫诸位摆脱西姥掌控,也早该是因此毒诸念淡薄。”
“何来杀西姥之恨?又何谈往日恩仇执念?”
“……”
冷光忽闪。
是落在地上的兵刃,在点起的火折子下微微闪光,照亮了僵持的五人。
石林之中,顾唯单手懒懒地甩了一下火折子,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四人身上,“怎么,不肯说?”他掐住男人脖子的手稍稍发力,就轻而易举地将按在石柱上的男人提了起来,那可是一个又高又壮实的男人,叫人怀疑顾唯这精瘦高挑的躯骸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力量。
那男人登时脸色涨红,啊啊乱叫,喘不过气来,双腿狂蹬,却丝毫无用。
“你!住、住手”被掀倒在地上的三人大为慌乱,“要死、死人了!”
顾唯歪头看三人一眼,挑起眉头,还有几分真情义?他冷峻寡淡的目光一一从惊慌失措的三人脸上平掠而过,竟是当真放松了些力道,将人又放回地面。但他没彻底松手,将人摁在石柱上,根本无力挣扎反抗,“现在可以说来听听了?”顾唯尾音虽是上挑,可那语气冰冷,让人不容置疑。
三人对视一眼,仍是犹疑之色。
顾唯可不是一个事事都耐心十足的人,颇为直来直往;相较而言,叶小差看似狂躁跳脱,实则耐力非同寻常。他的眼睛浅浅眯了一下,还未动手,先有人叫道:“屈狐狸!”
是三人之中较为瘦弱的一个,在亮起的火折子下还能看见一张有几分丑陋的脸,“屈狐狸就是青丘狐屈虹。”他说。
顾唯不应话,瞧出这几人定与他们口中的屈狐狸不是一伙,这会儿生死关头还不想透露自家,自然要拿旁人当门板拦上一拦了。他不甚在意,既然他去而复返,便也准备从几人口中将这“鬼城”形势问个清楚明白,省的他带着那小孩儿四处乱走、毫无头绪。
不过……青丘狐?
山海经曾道:“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说的是一种九尾狐,食人妖兽,善变化与蛊惑之术
怎的,这大漠鬼城有一个掌长生不死药的西姥之后,还有旁的妖魔鬼怪了?
“侠士您是刚入鬼城罢?”那人缩着脖子问,将顾唯当成了江湖侠客,“可知鬼城西姥?”
顾唯也懒得纠正,只略一,是展昭身上。
他手指轻轻抚过展昭肩膀划至身前的一道伤,一瞬慌乱的呼吸又平静了几分。从肩膀上摸到的伤口来看,不重,只是皮外伤,许是因一大长条,又血染了大半件蓝衣才瞧着可怖了些,未曾伤筋动骨。但他俯身凑近些又发觉不对,指尖也跟着一颤,猛然握紧。
这是两道伤,第一刀只是轻轻从肩膀前划了过去,可第二道却分明伤及内里。
白玉堂垂眉细看,眼中寒煞更甚,这伤多半是那屈虹所为!
只是那屈虹的武艺断然不至于能伤展昭如此……莫不是先头藏拙?他侧头向外望去,那屈虹不见了踪影,木门也好似被拆了,外头听不见更多的动静。又或是曾有旁人来此,伤了展昭?他眉头拧了起来,头痛之感渐渐散去,神思更加清明,也想起了昏迷之前瞧见的那可怖屠宰场和屈虹那如恶鬼笑声的言语。
“鬼城祭祀。”屈虹的话语钻入了他的脑子,叫他额头突突跳。
那些人……红衣……阴兵?
话说回来,这屋外怎听着,一点声响都无?那股血腥味似乎也淡了些?
白玉堂猛然在愈发清明的思绪里捕捉到一事来,这鬼城之中人人都被西姥所控,中了那黑沙虫毒与赤水之毒,死后尸首皆该化作黑沙虫散去,哪儿会有他所见那般积累如山的尸堆!
那屈虹究竟是……?
他正思索,越琢磨越惊觉其中有异,自己多半是中了怪计,有意起身前去一看。
突然一只手紧紧握住了白玉堂的手腕。
“……”
石林无声了半晌。
“……是,他笼络人的手段多不太光彩。”三人隐隐松了口气,争先恐后地说道。
“都说青丘狐善变化惑人,他也差不离了。”
“屈狐狸每每等人在三响钟大会见过西姥之后,寻上门去,揭开老妖婆的面目。且首先要出手威吓,做出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人灭口、以绝后患之意。”
“此威吓成了,又大发慈悲地要放了人,说见人聪明绝顶、一表人才,就此杀了委实可惜,又道那些人已经成了西姥座下傀儡,细细说明?鹑?嗨?牒谏吵娑镜睦?Ω上担?运底约呵榉堑靡选K婧笥执筇径?酥卸疚瓷睿?艨嫌胨?徊⒍愿段骼眩?闶×松比艘嫡希
“虽多半句句属实,可却以哄弄威吓为先,再骗得人感激涕零,成他座下之人。”
“巧言善辩!满口糊弄人的话!”
“这也就罢了,他等的分明是四响钟。”
这一句后,三人突然陷入了沉默。
“四响钟?”顾唯眯起眼,察觉到其中另藏着秘密,“四次钟响之后有何不同?”
“……侠士应该闻到了,这股血腥味。”有人瞄了一眼被顾唯按在石柱上的领头儿,许是想着总归顾唯人就在此,都是同病相怜人,何苦相瞒,便又张口道,“这儿虽闻着味道甚重,但实则并无甚影响。”
“但城中不同。”一人示意顾唯南边,也正是鬼城所在。
“如此重的血味,可莫说是屠城了。”顾唯冷声道。
“侠士说笑了。”三人皆是苦笑,“这大漠底下虽然建有一座城池,可直多就千户人,这还要算上我们这些躲在石林里苟且偷生的外来人。要真搁杀人流血闹这么大动静,这底下岂不是不过几天就全杀的干净了。”
“这股恶臭的血腥味,实则并非真的鲜血。”
顾唯一愣,似是意外,又在他意料之内。
这股恶臭的血腥味里确是有着古怪的味道,只是他未能辨别出来罢了。
“每日过了四响钟,鬼城就会渐渐弥漫起这股血腥味,谁也不知为何。”那瘦弱些的人继续与顾唯解释道,“乍闻之时,我等亦是心胆俱裂,也曾在那时看到城中有人屠城,状若地府,最是恐怖。直到得了温将军助力,离了鬼城,方才从温将军口中得知,那只是城中其了怪雾
“一种赤红色的雾气,有着血一样的味道,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每到四响钟,它就会出现,但也不是准时的,只是四响钟到三响钟的时间里它定然会渐渐覆盖整座鬼城,甚至弥漫至石林。”
“没人知晓那是哪儿来的,兴许老妖婆知晓。”
“也有人说那正是老妖婆的妖法。”有人紧接着嗤了一句。
“受此怪雾影响,我等在城中会看到一些可怖幻象,有人说是屠城,也有人说是父母亲友遭戮,有人说是见到鬼怪,总归都是些让人发疯的东西……因那味道甚重,绝大部分都说看见了一些阴兵,也就是些身着红衣铠甲的人在屠城,将尸体堆到老妖婆的塔前。”
说到这里,三人,还有那被顾唯摁住的领头人都瑟缩了一下,目中尽是惊恐。
我今天搞事情了,我要搞事情了我跟你们说。
就在下一章。
啊!你们!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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