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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二人各自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会儿方收了声,在这略略灼热的晨风之中,又一并在寸寸挪近的金光里闭眼歇息了约莫一刻钟。金光几乎洒落在二人身上,白玉堂才坐直了身,提刀欲走。
不过他刚起身,展昭也睁眼望去,不禁莞尔。
“怎了?”白玉堂已经往屋檐踏了一步,闻声又停步回头。
“无事。”展昭笑说,也不起身,抬手够了一下白玉堂的衣袍,因白玉堂那一步踏得低了些,他刚好挨着了白玉堂的背。展昭轻轻拍了一下,抖去了些许白衣上的灰尘,但那一身雪白绸缎哪里经得住瓦上风吹雨打积的灰,一眼望去脏的甚是醒目,跟描了花儿似的。谁叫白五爷潇洒不羁、爱穿一身白衣还要往脏兮兮的屋顶上躺呢,白亏了这一身华衣。展昭拍也拍不下来,只能低笑揶揄道:“只是毛色鲜亮的锦毛鼠成了灰毛鼠辈。”
白玉堂站那儿任他拍了两三下,一挑眉,冷不丁扣住展昭的手腕,弯身垂首道:“怎的,猫大人还挑毛色下嘴?”
他来的突然,又满口不着调的浑话,叫展昭一时晃了神。
待他抬眼缓神时,已然是灼热的呼吸扑面,这花了毛色的耗子笑得好不得意,眉眼飞扬,像是藏着万千灼光。
白玉堂又慢悠悠调侃道:“那你这黑心花猫,怎不换个毛色?猫大人放心,便是你这千年贼猫变成旁的小黑猫、小花猫,变着花样来,白爷也认得出来,叼得回去。”
“嗯,玉堂既这般说……”展昭竟是仿佛真要思虑思虑的模样,目中含笑,“展某想想,毛色鲜亮总招人些。”
“现在才想,爷告诉你,”白玉堂轻哼着,抬手一抹展昭的脸,可就将指尖上的灰擦到展昭面颊上了,语气更是嚣张,“晚了!”
展昭左脸留了一道浅痕,当真是小花猫长了须。
他也不恼,只斜睇向白玉堂,和和气气道:“展某可未说,招的何人。”展昭顿了一顿,温文尔雅地一扬眉,“嗯?风流天下白五爷?”
白玉堂才不往那坑里踩,哼哼声不应,心里又嘀咕起这贼猫奸诈狡猾。他仔细瞧了一会儿,又提着袖子给展昭面上擦了个干净,这才满意地露出个笑容来,提着刀走了。只是跃下屋顶之前,他又不忘多问一句,“小米粥?”太原盛产小米,当地人多爱用小米粥做早点。
“易洒,葱花烙饼便可。”展昭想想答道。
白玉堂摆了摆手,人已经远去。
二人自是按夜中说定那般,分头行事。展昭且守株待兔,留这义庄做一回盯梢小卒;白玉堂前去安排人查查近日和往后几日办白事的人家。
不过既提了一身灰,白玉堂寻了太原城的白家布庄之后,又回了一趟他们落脚的客栈。
天刚亮,街巷百姓挑担往来,各家炊烟起。
虽说七月称兰秋,但今儿立秋,处暑未至,天儿仍是热的恼人。白玉堂未叫堂倌备热水,只用冷水冲了个凉,换了那身脏花儿了的白衣。
临到换衣时,他抬手去拿那挂在屏风上的两件衣袍,一件是雨过天青色、纹着不起眼的舒展着的青松,在日光下该是浅浅淡淡似白似青;另一件仍是霜白雪锻,霞红流云印边角。他挑了挑眉,侧头瞧了一眼床铺上叠的整齐的两套衣袍,一件墨青色、衣袖领口绣着淡松纹,另一件胭脂红衣、用细密的针脚勾出了精致的雪白流云纹。
似是又想起展昭促狭那句“毛色鲜亮”,白玉堂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还是披上了那件霜白雪锻浮红云,拎着刀和刚送来没多久的食盒出门了。
刚出客栈,金灿烈日高起,白玉堂正碰上客栈斜对面的铺子迟迟开了门。
是一间丝线铺,铺子里挂满了长长的、各种颜色的彩绳花绳。是了,昨日兰夜七夕,这铺子该是开至夜半才歇。拉开铺门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约莫是昨儿睡晚了,这会儿还在打哈欠,卸门板的时候不留神差点摔个马趴。
白玉堂顺手扶了一下那门板,铺子里的东家娘子那声“小心”方才传来。待屋里人急匆匆出来时,未来得及道声谢,白玉堂已然拎着长刀和食盒自顾自走开。
不过他走了十几步,不知想起什么,又折身回来了。
丝线铺子的东家娘子有些吃惊,见这位样貌俊俏得几乎晃花人眼的年轻人踏进铺子,目光落在那案上所挂的长长红绳上。
这侠客上丝线铺子,还是头回见,东家娘子心中称奇,口中缓声笑问:“客官要买花绳?”
白玉堂仿佛不知旁人目中怪异,只略点头,从怀里掏了一枚银裸子抛至桌上,指明了他所要的几尺红绳。
东家娘子照白玉堂所言缠了几尺绑在木签子上,一转身见银裸子,不由迟疑道:“客官这……?”她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只红云白袖从眼前飘了过去,桌上缠好的红绳不见踪影;那白衣侠客也不由分说,收了东西,提着长刀与食盒轻轻一窜,就像一片云跃出铺门,似要再一踏步登上屋顶。
好嘛,谁还能拦得住白五爷散财了。
“泽琰。”一声喊住了他。
白玉堂停住脚步,原是沈??鹕砹耍?桶⒃泊?爬У孟±锖?康牧礁龊⒆哟涌驼怀雒牛?急赣迷绲闳ァ
“嫂子有事?”白玉堂瞧了一眼垂着头、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的白云瑞,全然不像平常一见白玉堂就青蛙三段跳的精神
“昨夜,曜之提起一事。”沈??氚子裉玫馈
白玉堂眉头微蹙,“他昨夜又来过。”显然昨夜秦苏苏溜之大吉之后,又绕至客栈与沈??换帷U??轿蘩?黄鹪纾?厮账斩陨??置魇北苤?患埃?衷趸嶙约貉吧厦爬葱鹁桑?ㄓ幸?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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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韩祁……?”白玉堂一怔。
他当然记得韩祁,他那把无名长刀后来重铸便是寻的韩祁的弟子……或者说他的养子,韩沉。至于那韩祁,本就是天下闻名的刀匠,连开封府的三口铡刀都是他打造的。说来,白玉堂那长刀本是沈???欤??晟偈钡斗ㄎ创蟪桑?岬兜斗ㄆ婀罡彰偷?渡硪渍郏???枚狭耍??竽艿煤?林?Γ?彩欠饴?纳???子裉妹挥谐檬值谋?幸??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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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祁乃是早年被逐出秦川沈氏的弟子。”沈??馈
白玉堂有几分意外,登时意会:“秦苏苏只问了此一事?他疑心是他?”
“韩祁如今铸刀大成,铸刀已有了自己的独特之处,不复沈氏锻刀术的手法,但他确能造沈家刀剑。”沈??骄驳溃?八?恢鸪錾蚴瞎?纾?耸亲娓杆???盖孜丛?讣霸?颍??盖自谑乐?比杂虢峤弧!彼?牒?料嗍叮?且蚝?睢K技按耍???6倭似?蹋?剖窃谒妓髌渲锌赡埽?昂?朗迳畹酶盖仔湃巍??狈裨蛩?膊换嵝Τ埔痪洹胺焦苁隆薄
日头又高了些,金光里皆是热浪。
立秋之后有一伏,曰末伏,从立秋后第三日起,正是天热、宜伏不宜动。不过热归热,却是早晚凉、中午热的尜尜天,因而这辰时末、也便是朝食之时,只要不顶着大太阳干晒也热不到哪儿去。
白玉堂拎着食盒归来时,见展昭早早下了屋顶,坐在义庄不起眼的阴影之中乘凉。四下无人,只有一只鲜亮的猫妖成精躲着日头打坐,闹得这荒芜静处竟有几分清风拂尘的禅意。他不远不近地站住脚步,扣着下巴瞧了一会儿,不知是在看展昭那身红衣,还是在看展昭。瞧着瞧着,他忽而笑了一下。
“瞧什么?”展昭温声抬眼,好似早知他来了。
“赏画。”白玉堂说。
展昭眉梢微动,耳尖冷不丁就红了起来,他又轻咳一声,“那笑什么?”
“笑你。”白玉堂仍是言简意赅。
四月中旬他们归宋后,便随包拯留在府州,一为查案、二为协力边关战事、三为养伤,直至七月出行,这将近大半年的精心调养,得鬼医芍药与公孙策妙手回春,方才拔除余毒、又将在大漠?鸪撬?苤厣艘灰谎?嘶乩础
旁的不说,展昭在大漠晒成麦色的皮肤又白了回来;边关虽说的贫苦,可知晓展昭再无忌口后,金鳞赤尾的黄河鲤鱼、塞上养肥的牛羊等物,财大气粗的白五爷素来眼睛都不眨地洒银子送来。尤其是他忙中偷闲,查黑市走货之时买了个大辽的仆从,学的一手烤全羊,那清香扑鼻、黄红酥脆,一里外都能闻着味儿,馋的人探头探脑,恨不能冲进去拣两块尝鲜。这可好,形销骨立的展大人短短两月便又圆润了回来,虽也算不上圆润,可比去大漠之事顺眼。
白玉堂拎着食盒慢悠悠走上前,对侧过脸的展昭道:“笑白爷这猫,成日给爷招事。”
“展某看来,白五爷不见事少。”展昭眉一挑,也慢条斯理地驳道。
白玉堂在展昭身侧停步,懒懒提起食盒,“哪儿比得上公务繁忙的展大人,脏兮兮的小猫儿,还要旁人送口饭,否则怕是学起修仙辟谷了。”
“小米粥?”展昭双手揭开食盒,口中问道。
“哪敢忤逆猫大人之令。”白玉堂懒洋洋道。
展昭便见食盒里果然装着葱花烙饼,不过,还搁着两碗冰凉凉的绿豆汤和切好的凉西瓜。
展昭心笑,这还不是易洒,与小米粥也无甚区别。想归想,他单手抓起那小碗绿豆汤,捏着勺子尝了一口,确实冰凉甘甜,甚是解暑。
好些年没吃了。
展昭看着勺子里开花儿的绿豆,忽而有几分怔忪,扶着碗低声笑问:“今日可是立秋?”
“嗯。”白玉堂懒懒地一挥袖,将灰尘扫去,方才一并坐了下来,指着那食盒里的西瓜道:“那堂倌非说立秋食瓜,乃是咬秋之俗,爷不耐烦他??拢?胂缢嫠祝?阕妓?噶诵?T醯模俊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不爱吃便搁着。”
“无事。”展昭微微摇头,“咬秋该是北地民俗……立春不也有咬春、食春盘之俗?早年我在镇州时,酒楼的堂倌还笑说,他们那儿立秋素来以肉贴秋膘,食炖肉炖鸡等物大补,以偿夏日清减。”说至此,展昭搅拌着碗里的绿豆,有几分怀念道,“不过,常州过了立秋便不饮绿豆汤了,因而每每至立秋时,总要多尝几碗。”
白玉堂头回听展昭主动谈起常州旧事,不由稀奇,口中却只寻常问道:“常州习俗?”
展昭略一颔首,垂着头含笑道:“父亲卧病在床时,甚是贪凉,常要这绿豆冰碗。母亲拿他没法,便叫我坐在屋里看书,好盯着父亲莫要偷尝。”他语气甚轻,明明坐在阴影里,却仿佛有柔软金光打落在他的发顶、眼角,还有那柔软含笑的唇角,是他这温和又洒脱的侠客罕见的几分惦念之色。
“……”白玉堂坐了一会儿,方才慢声正经道,“来日,白爷定要状告你这猫,在背后抹黑展伯父名声。”
展昭闻言一怔,垂头闷声发笑。
白玉堂单手托起另一碗绿豆汤,见展昭笑得开怀,方才垂下眼帘,语气舒缓,“笑什么,白爷言出必行,展大人往后可得谨言慎行。”他顿了顿,侧头一笑,改口道,“罢了,你这猫平日就够谨慎了,往后还是大方几分,好给白爷多挣些把柄去展伯父面前说项。省的来日,展伯父见白爷不知会一声就拐了你们展家狸奴,入梦来要与白爷拼命。”
展昭听他越说越不着调,懒得驳他,只扶着碗慢饮,掩着唇角笑意。
晨光正好,虽是“风餐露宿”,却因着片刻静谧有了几分安宁。
白玉堂这才收了玩笑,改做正色道:“连弩之事,嫂子说沈伯父确是自己凭书中载录打造,但送图纸一事她亦有些许印象。”
展昭边食那葱花烙饼,边抬头望来。
“嫂子儿时,也便是二十多年前曾见沈伯父招待了贵客,闻说送来的正是图纸。为此事,沈伯父送客之后还难得发了一顿脾气,直道那人莫不是取笑秦川沈氏。而后沈伯父便生了好奇之心,开炉打造诸葛连弩。”白玉堂眯起眼,“嫂子不知那图纸是否元戎弩,但若真是,恐怕当年沈伯父非是起了好奇心,而是被激出好胜心。”
展昭想了片刻,啃着那葱花烙饼又问:“贵客,白大夫人可还记得……?”
“世家贵客,鲜有往来。”白玉堂道,“这位贵客若不是来自南阳连家,便是江左叶府。”
而这两家,他们都只闻其名、不曾打过交道
展昭蹙眉深思,“若图纸当真出自两家其一,今日的元戎弩现世,该是脱不了干系。”他声音轻了些,“……南阳连家。”
“那秃子在府州……照唐无影之意,极有可能是被连家子所救。”白玉堂与展昭对了一眼,顺手将食盒里的西瓜递给展昭。
“……”展昭微微颔首。
待二人边说边将食盒里的朝食用完,白玉堂将话头就此打断。他又将食盒一盖,推到展昭怀里,盘腿托腮道:“堂倌备了水。”
“好。”展昭也不推却,拎起巨阙与空食盒,起身独自往客栈去。
日高不见云,碧空鸟雀飞。
二人在这义庄轮替来去、耐心盯梢三日,在枯燥乏味之中总算是等来了送丧队伍。
如他们所料,来的正是寻常百姓家中穷苦不能办丧白之事,将先人停尸义庄足有半载的寻常百姓。而远超他们预想的,来的足有十余穷苦人家。
他们家家手中飞来横财,正是因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万分之下突然善心大发的……方家。
嗯?没想到我来早了叭。
因为我下一章还没写出来呢!?
但是发糖不需要理由!
就算还去不了常州!也要发糖!!破音
反正我已经放弃快速结束太原篇了,我知道我剧情又开大了你看看这就是开篇瞎浪的后果!
呜。
我是一个情绪稳定的太太。
没有小天使亲亲我是不会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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