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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啥？鱼是孟娇娇那个死丫头家里做的？她打哪来的鱼？”
孟珠轻哼一声，继续嘟囔道：“我哪知道她打哪来的鱼，孟娇娇那么凶，我还敢去问啊？”
曹桂芬全然不理睬孟珠满是怨气的口吻，心里琢磨着既然孟娇娇家里有鱼，那她去要碗鱼汤回来给她乖孙子喝，不过分吧？
可又一想前阵子她才跟孟娇娇那边闹了不愉快，现在又腆着张老脸去要鱼汤，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眼瞅梦珠最后一碗面糊糊喝完，她立马使唤：“你去厨房拿个碗，让孟娇娇给你盛一碗，端回来你们三个喝。”
她嘴上是这么说的，可心里却琢磨着要是孟珠真的把鱼汤要过来了，可得让两个乖孙子喝。
至于孟珠，凶她两句也就那么回事。
孟珠一听这话当然不干了。
但她知道，孟娇娇现在不在家里，什么事奶都会指望她做。
要是她今天不去，肯定要挨骂。
要是去了，也一定要不着。
算了算了，比起她奶，起码孟娇娇不至于打人。
她没好气的应了声，走进厨房，把手里的碗重重的放在案板上，随便找了个空位就往外走。
哪知才走到门口，曹桂芬直接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
孟珠尖着嗓子喊：“奶，你干嘛打我？”
曹桂芬才不管她委不委屈，直接塞了个大洋瓷碗在她怀里。
“瞧你这蠢样，也不端个大碗，赶紧去，一会儿人都吃完了。”
孟珠摸了摸后脑勺，看着比脑袋还大的洋瓷碗，不情不愿的去了孟娇娇家里。
刚走到门口，鱼汤的香味更加浓烈了，而且还跟之前他们家自己做的不一样。
他们家煮的鱼汤，也就是个鱼味和盐味，可是孟娇娇煮的鱼汤，别说是喝上一口，就算是闻个味儿，口水都要离地三尺。
原本只是敷衍着要一碗鱼汤，可是现在她打定主意了，一定得要到。
因此她进门就扯着嗓子道：“孟娇娇，奶说让你把鱼汤给她盛一碗。”
孟娇娇咕咚咕咚把碗里剩下的鱼汤喝进肚子里，才将碗放下道：“要饭啊？”
先前没太注意，这会听到孟娇娇说这三个字，孟珠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你才要饭呢！”
“你听好了，奶说把你的鱼汤盛一碗，碗我搁你这里了，你要是不给盛，我就告诉奶。”
看来孟珠这是拿了鸡毛当令箭，吓唬她呢。
鱼汤她炖的浓，总共也就一斤大小，她盛出来的时候本来也不多，因为孟奶奶帮过她们，她给孟奶奶端了一碗，又带了两个榆钱面饼。
剩下的姐弟四人凑合着也够，这会鱼汤还真是连一滴都不剩。
因此她瞥了一眼孟珠道：“没了，都吃完了。”
孟珠不信，掀开锅盖一看，里面还真的一滴汤都没有。
“孟娇娇，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生怕给我们尝点，就弄了够你们几个人吃的。”
孟珠胡搅蛮缠，她也不怕。
直接跟她说道说道。
“你家煮饭还剩很多？往常我在家里的时候，回回煮饭都不够吃，合着你家是地主，存粮多？既然粮多，为啥给我们就分那么点？”
孟珠耍不过嘴皮子，这会听到孟娇娇这么说，更是有些胆怯了。
这话要是给她奶听到，还不得骂她。
“不给就不给，说那么多干嘛。”
孟珠说完，又把碗捧了回去。
眼看着孟珠离开，二丫轻声道：“其实奶以前不这样……”
孟娇娇听了这话，思绪也跟着停滞了一下。
是啊，原主的奶奶以前的确不这样。
虽说重男轻女，可她们姊妹两个，长得就比孟珠好看，加上又勤快，谈不上喜欢，也不像这么恶劣。
可到最后，他们先是死了爸，后来又没了妈，村里人见了他们都要说一句天可怜见。
唯独曹桂芬像是变了个人。
在那之后看他们姐弟几个，就跟看仇人似的，饭不给吃饱，还什么活都让他们做。
原主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的她倒是能明白几分。
恐怕就是因为迷信，觉得他们姐弟几个克死爸妈。
要不然的话，当初她喊着要分家，曹桂芬也不会那么麻利的答应。
她安抚二丫道：“行了，甭管那些有的没的，奶不喜欢咱就不喜欢。反正往后我们记着一点，谁对咱们好，咱们就对谁好。”
二丫点头，就去厨房洗碗了。
孟娇娇也没闲着，昨天才种了豆子，转身去提了粪水，又给豆子浇了一遍。
等做完这些活，天也差不多黑了。
夜里，她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梦里的她，好像就是原主。
没爹没妈，拉扯着几个弟妹长大。
因为从小条件不好，再加上奶奶和叔婶待他们也不好。
苦哈哈的日子就这么过着。
没多久以后，家里边丢了两斤红薯，她被大伯母还有孟珠冤枉，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她给人洗过盘子，给人当过保姆，睡过公园，住过桥洞。
直到最后，那个瘦的跟胡萝卜头似的小弟长大成人，站在她面前，满眼讥诮，口吻都能吓死人。
他说：“大姐，你不是不要我们了吗？我来给你送终。”
二丫满眼阴郁，啐了一口血水，恨恨道：“长姐如母，你不在了，他们就把我卖给一个畜牲，酗酒打人，我把他杀了，你满意了吗？”
三丫富甲一方，却积劳成疾，即便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一样绝情道：“孟娇娇，我恨你。”
只有乔连城温柔的抱着她，心疼她，哄着她，搂着她肆意缠绵。
即便只是一场梦，也能听到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娇娇……娇娇……”
她急得满头大汗，睁开眼睛，却发现她又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依旧被压在那几袋米底下，腿似乎被砸折了，趴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她不断的挣扎，想从这些堆积的大米袋子里爬出来，害怕自己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
但她实在是精疲力尽，只有喊救命。
而在这时，地下室的门打开，一个人影窜到她前：“娇娇……”
她再次被惊醒，再睁开眼睛还是先前住的土胚房。
原来是一场梦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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