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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8月16日晚上8点,电视台紧急插播公告——接上级通知,今晚准备分洪,指挥部命令南京分洪区所有人员,在23点前务必撤离。这一消息传到全国,引起了巨大震荡,只有三小时?!
全国各地的电视屏幕上滚动着《分洪准备及指挥部移位令》的字幕,南京的焦躁不安透过屏幕将全国人民的心揪住:“今晚就要分洪!”
报道中,记者们亲眼目睹群众带着沉重的心情和绝望的神情在夜色中挑担、推车匆忙赶路。村庄和城市上方一片忙碌混乱
电视上,记者们记录了分洪准备工作紧张进行的场面:船只调度到六个转移渡口,车辆转移,船和车组皆待命。来自南京军区的战士们已经开始埋炸堤坝的炸药,为了保卫家园,他们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夫人!”保姆吓得赶紧扶住陈惠。
陈惠在保姆的搀扶下紧紧的盯着电视屏幕,今晚就要分洪!直升机开过去都来不及!
远水救不了近火,周泽他们哪能看到电视上的紧急通知?又能怎么撤离!
她朝保姆挥挥手努力稳住心神,右手放在电话上,指尖都泛着白。
最后,她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现在已经是夜里八点,一天的营救已经让朱煜脱力,他还不知道上面刚刚下达的分洪指令,只能靠水里倒映出的月光和习惯辨别方向,他打起精神推着洗澡盆往徐登凤家的方向划去。
黑暗中房顶上隐约坐着一个人,他眼睛微微眯起,认出那就是徐登凤。
洪水不分白天黑夜的拍打着那间黄土屋,徐登凤坐在上面看着从远处游来的朱煜,所有的坚持都得到了答案。
不过,这也是她早就知道的答案。
朱煜把盆递给她:“凤儿,快上来。”
徐登凤没说话,她拍了拍身边的瓦片,示意他坐下。
朱煜摇头:“还有人在等着我去救。”
徐登凤眼里都是坚持,朱煜只好“上岸”,被水泡了一天的他腿一软差点摔倒,还好他咬牙稳住。
游了一天,突然走路让他有些不适应。
在水里没太大感觉,可刚坐下那股子冷气就涌上来,湿冷的衣服紧贴着身体不自觉颤抖。
徐登凤掏出一张饼递过去,眼里还是坚持。
朱煜拒绝:“现在粮食紧张,你吃吧。”
“我那还多着呢。”
朱煜捕捉到关键信息,知道徐登凤这是刻意在这等自己,怕是有话要说,也不再客气直接拿起饼子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口中迅速分泌唾液,肚子也跟着叫起来,原来他不是不饿而是饿过头了。
徐登凤朝他微微发颤的手看过去,他本来生的就白,长时间在水里泡着整个身体都变得皱皱巴巴。
“煜哥,说说我小时候吧。”
“嗯?”
“就……”她从鼻腔叹出一口气,“你从茶树林把我抱回来那时候。”
想到那时候,朱煜的脸色也变得柔和,神情陷入回忆之中:“那个时候也是八月份,大人都说你才一个月大,不过也有可能是没得吃,或许你已经两个月了。抱在手里软乎乎的,我一碰你的小手你就笑,我抱了一段路就抱不动了,不知道是你有点重量还是我太小了。”
时间过得真快。
“我还没问过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心跳得很快像做了坏事,可又忍不住好奇。想把你养大。”
“那不就和我们捡到那只小狗一样的心情?”
三年改变了太多事情,特别是这两年,朱煜爱笑了不少。
徐登凤也笑了,笑完看向远方有些惆怅。
很多时候,她都希望朱煜第一次见她,她就已经长大,长成现在这样能独当一面的样子,而不是被当成女儿妹妹甚至是需要保护的小狗,这些年为了不拖后腿她一直努力。
可她又有些释怀,人不能什么都要,徐珍珍就没有见过煜哥小的时候,没有见过他无助欣喜一点点长大的样子,他们之间有着仅次于血缘的联系。
这还不够吗?
人总是贪心不足,她一遍半个多小时,快去吧!”
在她“耽误”的这半个小时里,朱煜也恢复了体力。
“你去哪!”
她看了眼月亮:“还有一件事,做完我才能放心离开。”
徐登凤回到山洞,朱寻像是一只湿漉漉的小狗跑着过来一把抱过她。
“我一睡醒你人就没了,你去哪里了?”他不会游泳所以他不敢轻易出去,而且这备了不少吃的,徐登凤也叮嘱他不要随便出去。
徐登凤有些敷衍的揉揉他的头发:“去救人了。”
朱寻松了一口气借着月光上下打量她:“还好,没有受伤。”然后又献宝一样指着那堆柴火,“我熬了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徐登凤点点头。
朱寻撑着脑袋看她吃得那么香,脸上都是满足:“还吃吗?”
徐登凤低头吃饭没回答。
朱寻也没在意,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徐登凤不顾一切游向他的样子,眼前这个人愿意用命去换他的平安。
“如果不是你救我,我就没了。”虽然有感激,但更多的是情谊。
“不会的。”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徐登凤放下碗看向他的眼睛认真而又心疼,“我不会让你出事,咱们说好的,一起生一起死。”
朱寻赶紧摆手:“不行!我比你大那么多,和我一起死你就亏了。”
徐登凤心里装着事情也没搭理他,朱寻却是害怕她生气。
他借着月光把碗筷洗了。
徐登凤挑眉笑笑:“你这是要常住?”
“现在水灾那么严重,我们也出不去,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就我们两个人,日子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过。和你在一起,哪怕是灾难也像是一场冒险。”
徐登凤眼睛亮闪闪的点头,低头却是一脸冷漠。
这个朱寻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城里来的大学生居然是这种白天就能做梦的傻白甜。
周泽有勇有谋只是习惯性会把人想的太好,有些刚出校园的单纯,但绝不死板。
可眼前这个满嘴胡子的男人已经出校园多年,也走过了大半个中国,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看来年岁和经历都不能增长一个人内心的成熟度,只有遇到事情并解决事情才能得到提升,所以眼前这人这些年一定顺风顺水。
看到徐登凤看自己,朱寻的虚荣心隐现,他不自然的拨弄下头发,哪知道徐登凤一开口就给他泼了盆冷水。
“你这个胡子什么时候可以去了?”
“啊?”他有些尴尬的摸摸,“我没有刮胡刀,等出去了,我刮。”
其实他长得挺清秀的,就是这个胡子是真的碍事。徐登凤很讨厌留胡子的男人,因为看上去很脏像个乞丐,还有他那一头及肩的长发,比她还像个女人……
她想到了那夜撞见煜哥亲徐珍珍,不是那种蜻蜓点水的碰一下,是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身体的深吻,煜哥这样一个冷静到有些死板的人,竟然也会为了徐珍珍变得那样疯。
她一把拽过朱寻,想试一试那种感觉,那是什么感觉?
看的人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那做的人呢?
朱寻立刻闭上眼睛,睫毛都在轻颤,徐登凤望着眼前大脑空空的他,立刻兴致全无,一把推开:“夜深了,你早点睡。”
朱寻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点点头。这种无时无刻的拉扯让他痴迷又混乱。
徐登凤站起身走去角落挑了一把刀在手里掂了掂。
朱寻赶紧说:“胡子不能用这种长刀刮。”
啊?徐登凤像是早把这件事忘脑后,“不是给你刮胡子,是我要用,我要出去。”
朱寻有些着急:“你去哪里?这么晚,能不能别出去?我怕你遇上危险。你前段时间刚鞭尸了你们村长,我怕有人想报复你,而且……”
徐登凤打断了他的臆想:“不能。所以我带上了刀。”
那他更怕了,“我和你一起去!我是男人。”
徐登凤挑眉看他:“哦?那你会游泳吗?”看到他吃瘪的表情,她也不逗他了,“看好家,我过会就回来。”
她说家……朱寻有些晕乎乎地跟着她跑到洞口。
徐登凤将刀扎进腰带,再次一跃而下,朝着村尾的方向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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