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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带着夏英和苏保国,跟陈秀娥一起坐在后座,杨慧茹则占据了副驾驶位。
一路上,夏英都像是看西洋景似的,指着窗外经过的地方,跟苏云叽叽喳喳。
坐在苏云和陈秀娥中间的苏保国,见杨慧茹虽然回头看似跟陈秀娥说话,眼神却一直停在苏云身上。
苏保国心中危机感顿升,扁扁嘴,但到底没吱声,只是紧紧靠在苏云身边,像个黏人精。
快十点时,车队终于停在一条胡同口,领头的公安放完鞭炮后,周子扬就带着同样系着大红花的苏秀进了一道院门。
苏文山他们帮忙把嫁妆搬进院子,苏云一行刚过来,就看见周金文带着老伴在院门口迎接客人。
“周爷爷!”苏云响亮叫了声。
周金文今天特别精神,穿了身四个口袋的衣服,见到苏云后,态度极为热情:“哟,我孙子的红娘来了,哈哈哈,快里面请……这套房子是我儿子两口子单位分配的,空了好些年,今天终于热闹了。”
“小苏,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老伴,也就是子扬的奶奶,你就叫她周奶奶行了。”
周金文的老伴也是六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偏胖,戴着一副老花镜,体体面面的,非常慈祥:“小苏,早就听我们家老周说起过你,今天总算是见到了,走,奶奶带你们进去参观参观,以后你们可得常来……”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互相都认识了。
周金文和周奶奶得知杨慧茹是周子扬战友的母亲,态度更为热情!
大家穿过不大不小的院子,进了热闹的正房,正对门就看见一台盖着碎花方块布的老式冰箱,此刻一群人正围着冰箱看稀奇,半人高的冰箱里里外外都被人摸了一遍。
另一边桌上,一台电风扇也正呼呼吹着。
周子扬这套房子是标准的三间一体式,除了中间的正厅外,左右两边还有两个耳房,周奶奶带着苏云一行进了左侧的耳房,里面也围着一群人,正研究着那台双缸洗衣机,同时有人大声说道:
“子扬,你这新房也太牛了,电扇冰箱洗衣机一应俱全,恐怕连孙局家也没你这派头,你哪儿弄的票,也帮哥们几个搞几张呗!”
闻言,周子扬虽然人在另一边,但声音却传了过来:“这都是我爸妈给我攒的老婆本,你们问我,我可没办法!”
旁边人听了这话,起哄大笑:“铁子,要不你去给子扬爸妈当儿子,让他们也给你攒几张,哈哈哈……”
“一边去,别瞎起哄!”
他们说话时,夏英已经好奇摸完了洗衣机回到苏云身边,小声问她:“苏云,这新房里的电器都是你们帮忙弄的吧?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早说!我不管,像这样的洗衣机和冰箱,我也要两台,你说什么也得帮我弄来!”
没错,这屋子里的电器全都是苏云上次卖给周子扬的。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电视机等其他好几个大件,但是周子扬没摆出来,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周围人多,苏云不动声色,暗暗对夏英点点头,夏英高兴极了,抓着她的手兴奋跳了起来。
旁边,陈秀娥也摸了摸洗衣机,满脸羡慕,杨慧茹见状,轻声对她说:“秀娥,如果你想要洗衣机的话,我可以让人帮你弄一张票。”
“不不不……”陈秀娥慌忙摆手,“我可没这个命,一台洗衣机至少得四五百块钱,有这个钱干点啥不好?再说,我哪能要你的票……”
“哎呀,真不容易啊,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你没那个命!”
陈秀娥话没说完,赵满芬就拎着热水壶从她身后经过,还顺便挤兑她一句
挤兑完后,赵满芬怕杨慧茹帮陈秀娥出气,于是立马笑脸对周奶奶说:“亲家奶奶,那边喜床都铺好了,您老人家过去检查检查?”
周奶奶笑眯眯的,当即跟赵满芬一起去了对面那间房。
陈秀娥冲着赵满芬的背影翻欢慧茹婶子,你叫她走吧,我不要她来我们家,呜呜呜……”
苏云心疼极了,立马说:“好好好,我们以后不让慧茹婶子来了!”
杨慧茹:“……”
身躯一晃,摇摇欲坠!
陈秀娥赶紧扶着她,“慧茹,没事吧?”
杨慧茹看了苏云一眼,见苏云根本没注意到她,才压下了喉咙里的酸涩,强撑着说:“没事
“秀娥,你不用管我,快去哄哄小五,正好天也不早了,你们快进去吧!”
“那你?”陈秀娥有些担心。
“我当然是回招待所,放心吧,我不会跟小五计较。”
杨慧茹能猜到,苏保国突然对她这个态度,肯定是今天赵满芬说的那些话刺激了他,她看得出来,苏保国很依赖苏云,所以自然不会生苏保国的气。
杨慧茹走后,苏云带着哭泣的苏保国进了苏家正房。
刚进门,陈秀娥就抄起了门背后的扫帚,厉声对苏保国说道:“臭小子,你给我跪下!”
苏保国二话不说,梗着脖子熟练跪下,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陈秀娥生气道:“你还有脾气了是吧?刚才那些话是谁教你的?说!”
苏保国哼了哼:“没谁教我,我就是不喜欢慧茹婶子,我讨厌她,以后都不许她到我们家里来!”
“嘿,你个死孩子,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你还跟跟我嘴硬,我让你嘴硬!”
陈秀娥说着,举起扫帚就朝苏保国背上打,说一句,打几下,明显是用了全力,很快就打得苏保国嚎嚎大哭!
苏云看不下去了,上去护着苏保国:“妈,别打了,小五知道错了……”
“我没错!”
苏保国的眼泪都飚出来了,但就是不肯认错。
陈秀娥气急败坏,来回抽打着苏保国的腿和后背,一下比一下用力:“我让你犟,让你不认错!”
苏云心疼极了:“妈!”
苏保国哭得无比凄惨,“我没错,我就是不想要慧茹婶子到我们家来,我在二婶家都听懂了,慧茹婶子才是二姐的亲妈,她总来,以后二姐肯定会跟她走,就不再是我二姐了,呜呜呜……”
“我要二姐,不要慧茹婶子,我要二姐!”
闻言,陈秀娥的手停在半空中,眼里也涌上了泪光。
苏云忍不住哭了,抱着苏保国就说:“不会的,小五,二姐答应你,二姐永远都是你二姐,绝对不会跟别人走!”
“真的吗?”
苏保国满眼期待看着她,小脸上全是泪水,鼻头也通红。
苏云再三保证:“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陪着你,我们永远都是最亲的姐弟!”
有了苏云的承诺,苏保国才破涕为笑,“那我明天就跟慧茹婶子道歉,只要她不带你走,我就不讨厌她了!”
“嗯,小五真乖!”
苏云毫不吝啬夸他。
看苏保国被苏云哄好后,陈秀娥放下了扫帚,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把眼泪。
等苏文山和顾海终于蹬着自行车回来时,苏云已经替苏保国擦完药了。
苏文山急忙扛着自行车进来,刚放下就问:“秀娥,怎么回事?我听高大妈说,你打小五了?这大好的日子……”
他话没说完,顾海就看见苏云姐弟俩的眼眶都是红彤彤的,“小云,发生了什么事?”
顾海环顾了屋内一圈,没发现杨慧茹。
又见苏保国小脸上挂着一抹心虚,大概就猜出来了。
陈秀娥坐在炕上,叹了口气,也没瞒着,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文山闻言,沉声道:“该打!”
苏保国难得见苏文山如此严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弱弱说:“妈已经打过了……”苏文山看了他一眼,先对顾海说了句:“顾海,今天你也累着了,早点回家睡吧。”
这意思,显然是有事不想让顾海知道。
顾海都不用问,又猜到了,于是没碍事,看了看苏云,转身就离开了苏家。
果然,他走后没多久,苏家正房里又响起苏保国凄惨的哭声:“呜呜呜……爸,我错了,我明天就去给慧茹婶子认错,你别打了……”
“二姐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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