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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两名审查官也觉得顾昔霜所作所为没问题。
这是典型的官官相护，她虽然也有在太医院中当官的叔父，可是论地位，太医权力再大，也比不过顾家。
傅家能够煊赫一时，是因为出了个太后，可不是因为他们家世代从医。
顾家也是同样，如果没有顾仲侯这位侯爷，顾家是很落魄的。
若非如此，顾仲侯何至于大张旗鼓地寻找自己的亲人？这不就恰恰证明了，顾家在燕州是很没有名气的？
她很笃定安知府和黄医署丞与顾昔霜勾结，但没有证据贸然举报，是很容易被反过来问罪的。
倘若这世上有公道可言，怎么会让顾昔霜这样的人成为侯府嫡女？
白玉楼不由得沉默了起来，在心底算计着利弊得失。
而与此同时，在她对面，贺殊看了看眼前的场景，眉头深深皱起。
他方才来得晚了一些，并没有撞见贡院门口那一幕。
发现白玉楼身上的衣裳有尘埃，也只是以为这是什么新出现的、价格珍贵的白色衣料而已，并没有觉得是白玉楼身上肮脏，反而有些惭愧自己不懂欣赏。
这么多年，白玉楼对外的形象一直是高贵大方、美丽动人的“白玉美人”。
不仅容貌娇美，而且为人十分善良，医术又高超，简直是完美的女子。
也正因如此，直到刚才，贺殊还在倾慕对面的白玉楼。
他会去学医，家学渊源不过是幌子，真正的想法，恰恰是希望能够凭借医术，与白玉楼认识一下。
在发现自己能够与白家大小姐比试的时候，他还曾暗自窃喜。
结果，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贺殊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念都被颠覆了。
他从前倾慕的、纯洁美好如同冰雪一样高贵的女子，怎么会是面前这幅无理取闹、蛮横粗俗、狂妄自大的样子？
身为医科考生，却不将考官和审查官放在眼里，甚至因为自己的心情不快，就将怒火撒到审查官的身上。
两人同台竞技，甚至顾昔霜还要更靠近他一点，但无论是她刚才开口报出页码和行数的时候，还是传递纸条的时候，贺殊都没有觉得被打扰。
甚至，他都没注意到顾昔霜在给两位审查官帮忙。
贺殊只是觉得，既然审查官的速度变快了，那么自己配合着调整速度就可以。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难道因为审查官翻找的速度加快，他就会以往本来会的知识？
审查官翻找的是医书，又不是他的脑子！
而白玉楼对顾昔霜的蛮横态度，更是令他大跌眼镜。
四个考场同时开始考试，顾昔霜却闲到能来他们这个考场帮忙，说明是一开场就打败了她的对手，也就是傅夫人。
傅夫人的实力，在医科院试中也是很可观的，可是顾昔霜这般轻而易举地打败了她。
这明明就是一个应该被敬重的对手，可是白玉楼居然这般失礼！
贺殊忍不住怀疑，白玉楼是不是怕比不过顾昔霜，所以才这么绞尽脑汁地要跟她作对，想要把她排挤出医试。
而方才医官们的话，更是让贺殊震惊不已。
原来白玉楼身上真的就是普通的白色绸衣，会这么脏，是因为她直接跪在了地上。
一时间，贺殊觉得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但话虽如此，心情沉重的同时，贺殊还是好脾气地劝起了白玉楼：
“白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的确也没有规定，审查官一定要亲自翻阅医书才可以啊！”
“医科考试，考察的是你我的实力，不是医官们的知识水平，他们查找得快一些，无非也就是让你我更快比完而已，这对你我也更有利，难道姑娘不想早些考完，歇息一会儿？”
白玉楼看了贺殊一眼，慢慢平复着心情。
她刚才的确打起了退堂鼓，只是刚才那般叫号，倘若要是现在服了软，有些下不来台。
但贺殊既然给了她台阶下，她也就顺水推舟：
“既然如此，本小姐就给贺公子一个面子好了。”
贺殊微微一笑，却在心里感慨，他从前是瞎了眼吧，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玩意儿！
重新落座之后，白玉楼和贺殊的交锋又继续了起来。
在顾昔霜的帮助之下，两名审查官的动作更加快了起来，如此一来，白玉楼和贺殊之间的对决速度也加快了，一时间听得台下众人应接不暇。
有不少考生都已经听出了汗，在下面忐忑。
人品先不说，这两个人怎么连这么偏僻的草药名字都知道，难道是神仙？
而更多的人则是纷纷看向顾昔霜，一时间压力山大。
台上这两个人，知道那么多药草，而且还能背出药效来，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了。
可台下这位姑娘，听完两人报出来的草药名之后，居然能够毫不犹豫地写出药草名的出处、页码和行数，这脖子上顶着的是脑袋吗？是千万本医书吧！
一时间，不少考生甚至生出了退意来。
如果这样的水平才能够参与医科乡试的话，他们还是回去练个十年再来考试吧！
这还只是乡试而已，如果要是医科会试和医科殿试，那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神仙！
台下的人在震惊，台上的两个人心里也不轻松。
贺殊刚才觉得事不关己，这才劝解了白玉楼，可等真正比试起来，注意到顾昔霜提笔立就的样子，他的冷汗也下来了。
也就是说，无论他和白玉楼说出什么东西来，顾昔霜都知道，而且还知道出处。
那岂不是证明，顾昔霜的关于药草的知识，是他与白玉霜头脑中知识的集合？
这人也太恐怖了！
另一边，白玉楼的感受比贺殊还要难受，她本来就跟顾昔霜不对付，现在看到顾昔霜出风头，比自己落败还难受，索性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拿出了杀招：
“昔霜瓶！”
此等药材一出，贺殊顿时出了一头冷汗，心下暗惊。
这是什么草药？他怎么全然没听说过！
贺殊不由得去看顾昔霜，却发现顾昔霜也是一脸惊讶，甚至连笔都没动，顿时心如死灰。
完了，白大小姐这是说了一个连顾姑娘都不知道的药名啊。
顾姑娘都不知道，他自然更不可能知道了，这局比试他是输定了！
白玉楼见状，顿时得意非常，娇笑道：
“真没想到，二位连昔霜瓶都不知道！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先说这味药材，也为大家节省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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