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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惧之下，她忍不住高声呼喊起来。
“脸，我的脸！我的脸好痛啊！”
纪云溪惨叫不已，她甚至觉得脑袋沉重得发昏，眼前分明是林娇佯装出关切的神情，但她好像看到了她的脸溃烂到白骨都显露出来的画面。
“不！我的脸！不能这样！”
被自己的幻想惊吓，纪云溪双手在空中止不住地挥动，她的动作十分突然，林娇来不及避让，导致尖锐的指甲划过她红肿的脸颊。
原本不算强烈的痛感，转瞬间加剧了。
林娇下意识抬手摸向她的脸，触手可及却是一片湿润。
不会吧……
她颤抖着将手放到眼前，鲜红的液体万分刺目，林娇脸色苍白一片。
纪云溪竟敢抓她的脸！
林娇引以为傲的，就是那张好似剥壳鸡蛋的细嫩脸颊，现在却先是被打得红肿不堪，又直接被划破流血。
她的理智在此刻彻底消失，林娇猛地逼迫上前，扭曲的神情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你自己的脸烂掉还不够，居然还想毁了我！”
林娇的双手掐住纪云溪的脖颈，可她的力气怎么比得上彻底崩溃的纪云溪。
她被反手拽住秀发，两个人牵扯中失去平衡，双双摔倒在地。
纪白染脸上的笑意更胜，她看向惊愕中的陆云起，刻意万分“贴心”地出言。
“陆少爷这是怎么了，两个爱慕你的女人厮打起来，你就只在一旁看热闹？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翩翩君子？
要纪白染来说，虚伪小人还更合适。
本来陆云起的存在感降低了许多，他想趁机联系纪家人，让他们自行解决，却冷不丁被纪白染叫破。
这会儿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怎么了，陆少爷还不上去拉架？”
纪白染双手抱肩，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狗咬狗的戏码，有段时间没能看见了，还挺别有趣味。
陆云起几次咬牙，他总算还是上前拉架了。
几分钟后，刚从私人宴会回来的秦佩芳，下车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满是惊诧地愣怔在原地。
纪云溪和林娇滚在地上厮打，陆云起几次意欲阻拦，却被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两人也拉扯几下，西装的纽扣都缺失了，衬衫更是赫然有个带血的手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秦佩芳犹豫片刻，她企图上前去拉架，但目光触及未来女婿，一边担忧自己的形象毁于一旦，一边不愿损坏身上昂贵礼裙分毫。
她的目光很快落到了纪白染身上，无法对宝贝养女和温润女婿倾泻的火气，此时找到了发泄口。
“你就这么干看着啊，没发现你妹妹跟人打起来了？还不去拉开她们！”
秦佩芳大呼小叫，手更是直直指向了纪白染，她眼中的怒气无法忽视。
偏偏被她指责的纪白染，只是轻笑几声，看腻了无谓的扯头花，她总算是收敛了看戏的姿态。
“秦女士似乎忘了，我现在是彻头彻尾的厉家人。”
秦佩芳火冒三丈。
“嫁到厉家你就忘本了，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说的话也不听？”
秦佩芳长辈的架势还没全然摆出来，就看见纪白染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其中的讥讽与不屑，丝毫不曾掩饰。
谩骂都到了嘴边，不等她骂出来，令她心惊的言语入耳。
“纪云溪下毒害奶奶，律师函我会在稍后让人送来。”
什么？
秦佩芳的嘴巴下意识张大，几乎能将完整的鸡蛋塞进去，她惊得无法在转瞬间说出话来。
那个老不死的现在都无法阻挡他们做任何事了，云溪怎么可能会傻到去毒害她！
秦佩芳找回声音，但她又一次在开口前，被纪白染将话头堵死。
“我手上已经有了证据，你要是舍不得心爱的养女受苦，最好尽快给她找个律师，也许还能少判几年。”
纪白染淡淡的将话说完，还在厮打的纪云溪都吓得愣怔住，被林娇趁机猛地把头发薅下一把来，痛得她龇牙咧嘴。
但这些都不及她心中的惊骇。
纪白染将所有人的神情收入眼中，秦佩芳虽然不知情，但她会意后原本摆出的“生身母亲”架势，尽数都收敛下去，眼神中是胁迫与一丝祈求。
寒意更甚，纪白染嗤笑几声，转身就要上车。
这就是纪家，是奶奶将半生都奉献了的纪家！
即便是现在的纪家家业，也是奶奶一人奋力打拼，才得以做大做强的。
所有人都在吸她的血，无一人感恩。
纪白染鼻尖酸涩，她不发一语拉开车门，正欲上车的刹那间，真听信了她手里有证据的纪云溪，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那双手死死地攥住她的手腕，捏得白皙的肌肤立时浮现出红晕来。
“你不能这么做，我们是一家人，是亲人！你跟我一样都姓纪，你以为这样做只是毁了我吗？厉家也不会再要你！”
纪云溪双眼通红一片，不是为了所作所为而感到愧疚，仅仅是担忧后半生的焦急和愤恨。
对。
她在恨。
恨纪白染为什么要护着一个老不死的，恨纪白染丁点儿生路都不给她留。
就算没有她下手，难道那个老贱人能多活几年？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下个毒怎么了，凭什么要赔上她后半辈子！
纪云溪越是这么想，攥住她的手就越是收紧，那双眼眸中的恨意，浓烈到连秦佩芳都心惊。
“一家人？”
闻言，纪白染眼中的寒意都要溢出来，她轻巧地从衣袖中按开针盒，银针入手，她险些没能忍住朝着眼前蛇蝎的死穴扎去。
寒光在纪云溪的眼前闪烁着，原本在飞速靠近她的心口，却在半道上停顿，不再寸进分毫，反而落在她的手臂上。
吃痛的她惊呼着松手，就这么片刻的功夫，纪白染好整以暇坐上了车。
车门在她眼前关闭。
纪白染眼眸中结满寒霜，她不断地摩挲着针盒，用力到指节泛白。
不能为了令人作呕的恶心东西赌上自己，她要好好地活着，要陪伴在奶奶身边。
“夫人。”
前排的司机忽然开口，将她浓重的思绪冷不丁打断。
不等回应，一个墨黑色的盒子，从前排的司机手上，递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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