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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强拄着拐杖站在院子中仰望星空,星河璀璨夺目,他一眼就看见勺子状的北斗七星,斗柄指向南方。斗柄指东,是为春季;斗柄指南,是为夏季;斗柄指西,是为秋季;斗柄指北,是为冬季。
英英被骨头勾起馋虫,正围着华秀打转,不时听见厨房里发来咯咯的笑声。
王大柱从堂屋搬出来一条板凳放在他身后,扶他坐下,一边为他打扇一边关心道:“这么站着腿痛吗?”
“有点痛,但比躺在床上舒服,要是有绷带吊着脚就能好受很多。”
“如何吊?今日又从王医那里拿了些纱布回来。”
“绷带从右脚底板绕一圈,然后斜挎在肩上就可以。”
“是王医说的?”
“对,我们家有没用的破衣裳吗?”
“这得问你阿母,问这干嘛?”
“用碎布条做绷带吧,纱布还是太浪费了。”
“阿爹去问问。”
“先不急,阿爹会篾工吗?”
王大柱自豪一笑,“不是你老子吹,整个王家村就没有比你爹手艺更好的了。”
“那太好了,明天得空阿爹帮忙做一个椅子出来。”
“椅子?”
王强从电视剧中看到先秦时的人喜欢跪坐,应该是没有不倒椅这种东西,估计常见的椅子都没有。“现在孩儿也不好说,明天阿爹一看便知。”
“做什么用的?”
“用来坐,也可以在上面睡觉。”
“那不是很大,得用上木料吧?”
“不用,全部用竹子就可以,也不大,长度与这条板凳差不多,宽度一米,嗯……三尺左右。”
“行,明天中午我回来看看。”
晚饭英英没喝成羊骨汤很委屈,华秀笑道:“明天早上才能喝到汤,光熬制就要一个时辰,今日太晚了可做不出来。”
“那英英明日早上要喝最多。”
“好好,英英喝最多。”
在这个时代晚上没什么夜生活,一家人用过饭在院子中说了会话就各自回屋,王强这些天一直在睡觉,此时根本就没睡意。点亮油灯拿出一块二十厘米见方的木板放在石柜上,说是木板,但左右面都极为不规则,凹凸不平。
他拿出一块方巾,这是他阿母华秀的,先是将方巾对折,得到一个准确地直线面,再将其对折成方块得到一个九十度角,最后将九十度角平均三折得到一个三十度角。
将折好的方巾放到木板上,将方巾一面展开,得到一个六十度,并在木板上刻下三个点,这就是他需要的角度。在没有圆心的情况下,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用一条细绳系住锥子,将绳子另一头按在木板六十度角的点上,利用圆规原理锥子成扇形在木板上滑动留下印记。三点两两相连同样得到印记,接下来就是用刀把木板销出扇形面即可。在他睡觉前一个扇形面的轮廓已经出现,地上留下很多木削。
早餐是在院子里用的,木桌上一盆窝头,一大盆羊骨汤,只有汤没有羊骨,华秀说还要熬一锅出来。
吃过饭后华秀拿出一条绷带,正是王强需要的那种,斜挎在肩后拄着拐杖走路右腿终于不那么难受。
王强见阿爹扛起锄头独自出门,便问华秀道:“阿母今天不去田里吗?”
华秀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答:“不去了,等下还要炖羊骨汤呢。”
“我见田里都种有水稻,现在阿爹还要去忙什么?”
“不是忙咱家得田,是你洪元伯伯家的,一天可以赚两斤粗粮。”
“阿爹不是会篾活吗?做些东西去县城卖,应该不比帮人种地差吧。”
“咱们村就很少不会篾活的,整个安绥县篾匠就更多了,不是没做过,你屋里墙上挂的那些物件就是没卖掉的。”
“噢,看来要别出心裁方能卖得出去。”
“就是这个理,簸箕、撮箕、背篓谁家不是一大堆?谁买?”
“孩儿琢磨出来一件东西,保管这世上头一件,做得好应该能换些银钱回来。”
“哦?”华秀抬起头,“什么东西?”
“等阿母忙完正需要您帮忙,到时一观便知。”
“我这里不急,先把你说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王强指着梨树下的‘又’字形斑竹道:“呐,就在那里。”
华秀一脸不信,“就那几根竹子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只要做好,绝对受欢迎。”
“你要阿母打什么下手?”
王强挑选了六根斑竹,在上做下印记,微笑道:“请阿母将划痕中间的部分敲破,只是敲破,不能敲碎。”
华秀拿起锤子依言而行,六根斑竹分别有两处被敲破,“然后呢?”
王强拿起斑竹从敲**将其掰弯,又将两头相交处用绳索固定,一个狭长的竹框便出现了。然后将昨日做成的‘又’字形斑竹穿过竹框,叮嘱道:“阿母请解开这上面的绳索,千万要小心,这个弹力非常大,小心伤着自己。”
“啪!”的一声响,华秀解开绳索,斑竹瞬间弹开,发出的动静还不小。
“哇!”英英吓得后退一步,然后又很快跑上来大呼小叫道:“阿兄,这是弓吗?”
王强笑道:“不是,样子有点像弓。”
如法炮制,地上出现三张‘弓’,同样的方法将其中两张‘弓’用剩下的三个竹框相连,一张有点像凳子的框架就出现在眼前。这便是不倒椅的扶手和两条基脚,剩下一张则是靠背。
王强拿起靠背处的‘弓’形框架道:“阿母同样将这两端敲破。”
华秀很快就将剩下的一张‘弓’两端敲破,然后包裹住扶手后的竹端,并用绳索固定,现在看上去有点像手推车。
我们都知道三角形是最稳固的,接下来要做之事就比较简单,将斑竹锯成不同长度的竹节,并将两端销成凹槽,再将竹节当成横杆顶在框架之内组成三角形,靠背也被抬高用竹节抵住,不倒椅的外形就算完成了。
王强试了试框架,中间既有张力,又有拉扯之力,非常结实,笑道:“最后就要阿爹出手,用竹子编织成册铺在框架内,坐上去可比板凳舒服。”
华秀用手晃了晃框架,憋嘴道:“前后不停摇晃,坐上去不会倒吗?”
“阿母放心,不会倒,这两条脚中间的部分还要用竹条加高,变成弧形,现在还是太平了。”
“中间高两头低那不就是船底板吗?”
王强抚掌道:“阿母一语中的,正是要船底板的样子。”
华秀感觉也就那样,然后看了一眼就去收拾碗筷准备熬制骨头汤了。
王强则继续忙活他的六分仪,就是销木板,英英对这张椅子非常感兴趣,不停地摇晃。
王大柱中午回来时,王强手中的木板已经完全销平,开始校正角度与边沿。
王大柱肩上扛着锄头,站在梨树下看着不倒椅的框架道:“这就是你说的椅子?”
“正是。”王强拄着拐杖来到他身边,用手示意道:“阿爹就比着扶手中间的宽度,做一张竹席固定在两端即可。”
“要多长呢?”
“只要挨着中间的横杆就是合适长度。”
王大柱将锄头靠在梨树下,背起双手围着框架打转,“竹席是柔软,但容易变形,还是用竹块替代吧,而且框架得用细竹丝缠绕,这样看上去比较美观。”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王强赞美道:“还是阿爹眼光独到,这两条腿中间还得用竹丝缠绕加高,就像船底形状,这张椅子就算大功告成了。”
“那样一来不是要前后摇晃,能稳?”
“这张椅子的精髓就在于此,只要一坐上去,轻轻用力椅子就会轻轻摇晃,阿爹不觉得这样坐到大树下乘凉非常享受吗?”
接下来王强像看魔术般,见证到王大柱精湛的手艺。
王大柱先是砍了一根手臂粗的竹子回来,去其两端,并将竹节处收拾光华,然后用刀在顶端均衡破开十厘米左右的豁口,接着用手一扭全成了竹丝,犹如一把面条。
竹丝在竹节处受阻,又见他用刀从缝隙处破开竹节,如此重复前面的步骤,二十分钟左右三米多长的竹子全部成了竹丝,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
王大柱开始用竹丝缠绕框架,他还在框架的空白处编织了很多圆圈,外形立马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王强在一旁边赞美道:“还是阿爹厉害,这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艺术品是何物?”
“哦,就是非常好的意思。”
然后王大柱将竹子划开手指宽的竹块,并将内部用刀销平,竹块两端销成凹槽,用竹丝当成绳索把竹块交织在一起,很快一张竹度就出现在眼前。
最后将竹度固定在框架之内,不倒椅就展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华秀点头道:“强娃说这椅子能卖钱,之前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王强笑道:“阿爹快坐上去试试。”
王大柱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现在一家人都已经开始刷牙,而且这世上还没有烟草这种东西,因此牙齿色泽非常健康,加上这里紫外线较强,皮肤普遍黑所以就显得牙齿更白。
王大柱依言小心坐上去,慢慢感受力量,当整个人完全靠在上面后,轻轻用力,就前后摇晃起来。
王大柱大笑,“的确舒服。”
英英着急道:“阿爹英英要坐。”
然后一家人轮流上去感受,华秀笑道:“谁第一次坐这椅子,都以为会倒,还真容易吓着人,”
王强在旁边附和道:“是的,也可以做几张四平八稳的竹椅出来。”
“强娃你说这椅子能卖多少银子?”
“光是卖椅子可不好说,但要配上一套茶具,一两银子应该问题不大。”
“啥?”华秀坐起身子惊道:“别说大话,一两银谁买得起?”
“平头百姓自然买不起,但县城里有钱人多得是,只要咱们的东西好,不愁没人买。”
王大柱狐疑道:“你是在哪里见过这种椅子的?还有牙膏牙刷?”然后他又自问自答道:“难道真如王医说的否极泰来,脑子突然开窍?”
王强笑道:“孩儿也不知道,醒来后虽然忘记了之前的事,但又突然知道了很多事。”
“都知道了些什么事?”
“不好说,孩儿在梦里去过一个地方,那里非常神奇,人能够在天上飞。”
“神仙?”
“不是神仙,阿爹您能想象出金属的东西可以天上飞,也可以在水里游吗?人就坐在里面。”
“瞎说,怎么可能。”
王强不想在这事上多做纠缠,“是啊,怎么可能呢?”
华秀在旁打断道:“都说是在梦里了,管他呢,说到煮茶,还是你祖父在世时我们吃过,你那时才一岁多,没吃着。咱们家也没有茶叶,这些倒好说可以去山上摘些嫩叶回来替代,但没有佐料,这些价值不菲,要是椅子没卖出去,银钱可就打了水漂。”
“泡茶为什么要佐料?”
“不放佐料吃起来会非常辛,难以入口。”
王强心想阿母说的是煮茶,而非泡茶,难道说的茶不是同一件东西?“这些其实都不重要,用白开水替代就可以,咱们只需要做出在吃茶的样子,让别人明白我们是坐在椅子上一边吃茶,一边乘凉,制造出非常享受的情景就行。”
王大柱询问道:“你见过的茶具都长什么样?”
“同样是用竹子做成的,也非常简单。”
王强发现他在后世日常中常见的东西,对于现在这时代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发明,而且还很容易做出来,难道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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