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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复生之灵 > 124.这雪,为你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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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明媚,旭日当空,朵朵白云轻微飘动,香甜的花蜜被风吹出来的那股香气,萦绕在这林中的每个角落。一位美丽的人坐在湖泊边上,两只玉足微微摇荡,在湖泊的表面上溅起来丝丝波浪。她在叹息,如同葱郁的仙树一样,发梢起舞,轻盈舞姿好似树的枝叶微微飘落。

    “莎莉娅……自上一次见面,我们相隔多久了呢……?”安娜平静的眸子中灵气渐弱,眉梢微微地一同垂落。她只一声叹息,翠绿的生气偷偷地溜出了她的嘴唇,在空气之中散落,最终坠入湖泊之中。鱼儿纷纷跃起,将那肉眼可见的绿光吞入肚中,一时间可谓争先抢后。

    “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傻呢……”眸间那暗淡的神色,透露着她的苦涩。

    至今已有一千五百年的时光了,安娜也自认上了年纪,这世界上的一切不过转瞬即逝,眨眼间就过去千年岁月。她怎么也想不清楚,为什么……那冰霜如雪的冰冷之人,会选择为了一个人类,牺牲一切,甚至不惜与女王相悖而行……她不清楚,但她依旧记得那一年,那个身影临走前的那声细语。

    ‘……我……不再冷了,因为他为我点了火……’

    眼眶之中泪光闪烁,她终究不清楚,只为了那么一个人类……她就舍得丢下自己作为【精灵】的一切,甚至抛弃自然,舍弃后代同族于不顾,独自一人沦落在那极北之地……

    (*一千五百年之前*)

    高台之上,王座上的身影伟岸高大,她代表着世间之灵,她足以俯视万物。而她身旁,那至始至终的辅佐者,亦第一时间的执行着女王的法则。

    那身姿好似霜雪化身,她的周身雪花片片,而她在眼前的两人面前低下了头,以示忠诚与敬意。

    “莎莉娅,女王并未传令,为何擅自闯入禁地?”辅佐者的声音好似审判一般,雄浑有力,且毫不拖泥带水。那股木有,好像是纯粹的质问一样。

    “我……恳求女王陛下,将【世纪之水】赐予我……”她身为一族之首,最强大的冰之公主,在女王的面前跪了下去,诚挚地、真切地五体投地。

    “不知分寸!身为一族之首,竟与人类沉沦情爱……作为自然的代理,你已经失格了!”而辅佐者并不动容,声色如故。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他死的。芭芭拉,你们并不清楚,他很善良……而且,他也无意……”

    她想继续说下去,但却被打断了。回应她的是一束天火,降在那王座的通路之前。

    “大精灵一族以你为耻,回去吧!不然,这团火就要烧到你身上去了!”

    绝望……有生以来,自己作为精灵而感到绝望。她身为冰之公主,比众多同类还要强大、高贵,从来不会选择低头。她本很有自信,即便是传说中的那位女王,自己也不会动容一分一毫……但是,这个时候的自己无能为力。

    “……我恳求……女王赐我世纪之水……”眼前的烈火正熊熊燃烧,高温令她的肌肤溢出些许汗珠,好似冰在融化一样,不停掉落。

    “你……!”辅佐者刚要抬起那手,却被女王所制止了。

    女王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令人胆寒……那对眼神锋芒毕露,仿佛是老鹰的注视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莎莉娅,你要【世纪之水】,对吧?”

    “……是,陛下。”她开始喘息起来,身上的温度逐渐升高,冰的力量不断衰败……她知道,自己不能接近这火太久,只因这不是一般的火。

    “你爱他,对吧?”

    “……是的,陛下。”莎莉娅坚定不移的点了头,声音仿佛更大了些。

    “那么,来证明给我看吧。”女王微微挥手,那火焰变得更加磅礴,瞬时凝聚成了一面火壁。火焰的正中央开出缺口,只有那里存在一条通路。

    “从这条路走过去,到我面前;或者,离开这里。”女王的发言,令她心头一颤!

    这是精灵之火,相当于纯魔力的特殊火焰,就连灵魂都能烧灼。女王的命令不容置疑……但是,她依旧留了余地。

    “我听人类所说:‘如果两者是真爱的话,那么便会为彼此付出一切。’所以,你来证明给我看,让我看看你的【爱】。”

    “……但是,从这里走过,你的伤势我不会为你治疗,可我会立即送你回归雪原——你的家乡。”

    “并且,【世纪之水】将随便你拿!从今之后,这座宫殿你可自由出入!但你的同族,将被驱逐出【代理之位】,永世囚禁于极北雪原!”女王的宣言此刻分外嘹亮,在场之人无不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宫殿之外,也一样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此时此刻,女王的两眼却分外暗淡,她的眉梢微微颤抖,那只右手不自主地握了拳头。

    “莎莉娅,抉择的权利在你,无论你选择哪一个,我都不会阻止你……好了,选吧……”

    ‘这种……事情……还需要想吗,从一开始……我就决定好了,感谢您……’

    莎莉娅吃力的前进了!女王微微一愣,抑制住了刚要站起来的冲动,她再度的坐了回去。真的没有想到,那个骄傲的冰之公主,迈出第一步所用的时间,都不超过一秒!

    (*三十年前——艾里恩*)

    “……你……为什么要生火?”

    “啊,因为这里太冷了……你看,这里是洞窟,外面又是冰天雪地……而且,你这样的女孩子,冻坏了肯定不好的。”

    “我的话,没关系。”

    “不行,人必须要保暖的,不然在这么冷的环境里面,不超过十几分钟就会冻死!那个……对了,给!”

    “这是……什么……?”

    “是我的外衣,那可是山羊毛,很保暖的……啊啊,要把前面也盖上,不然还是会着凉的。”

    “那…你呢……?”

    “我的体质很不错的,而且……如果成功生了火,我们就会安全了。火不仅可以保暖,还可以驱赶猛兽,这样也不怕洞窟里面会有太强的魔兽了。”

    “太棒了!火点燃了,你也来烤火吧。”

    她用了魔法,那火焰渐渐燃烧起来。

    (*现今*)

    烈火烘烤着她的躯体,犹如行走在火山之中般的高温,令她浑身开始隐隐作痛。寒冰的冷气不停窜动,她清楚自己无法硬性坚持,但是对于保护自己走完全程这个目标来说,自己的力量还是足够的。至少……她自己很有信心……

    因此,那脚步从未停过,即便她的嘴角不停地有寒气涌出,那寒气之中就算带有血污,也无法让她止步……

    ‘艾里恩……’她的嘴里传出微微细语,她哭了,但并非火焰之故。

    她依稀的记着,那一夜里的油灯火苗正旺,大概与这火焰的温度一样,因为,她不因为这火而害怕。

    (*二十八年前——艾里恩*)

    “莎莉娅——你看看,我这样帅不帅?”青年站在她的面前,以自己所认为最帅的姿态摆起姿势。

    “……不”她摇了摇头,头顶的雪花微微抖动。

    “这样……对了!我还有一套曾经入伍时的军服,你肯定会喜欢的!”

    “……不,其实我……”

    “别那么肯定,我相信你肯定会喜欢的!”

    她的冰被摇荡催动,第一次的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觉。那是,身为公主所感觉不到的情感……

    (*现今*)

    “愚蠢的莎莉娅!赶快回头,要不然你会死在这里的!”即便是辅佐者,也终于开了口。

    热浪滚滚,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这幅躯体与精神,寒气渐渐地衰弱下去……她的魔力要消退了,平常时候的她可以用自己的冰将其冻住,但现在不一样了。消灭火焰很简单,但那不是目的……因为,女王留给自己的要求,并不是这么简简单单……

    ‘艾里恩……你一直……都很帅……’

    冰雪消散了!那冷气开始从体表浮现,她却依旧还在前进!

    ‘嘁……’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但却依旧还有余力。身上渐渐出现裂纹,仿佛被火焰烤过失败的陶瓷一般,寒冷的灵气逐渐消散……

    ‘艾里恩……你等着我……我会救你的,你会得救的……!’

    (*二十五年前——艾里恩*)

    “莎莉娅!你看,昨天我们抓的魔兽很值钱啊,竟然换了这么多银币!”青年抱着一大袋的银币跑进屋里,将其放在床头边。

    “嗯,确实……可是,你这样拿着这么多钱,不会危险吗?”

    “放心,我可是十分小心的回来了,鬼知道会不会有人抢劫。所以,我就提前订了马车,从镇上回来的。”

    “好,辛苦了。还有你把那件外套脱下来,全都是灰。”

    青年听话地将那外套挂在墙壁上面,欣喜万分的蹦上了床,连她也跟着蹦了起来。

    “我终于赚钱了,以后可以带莎莉娅玩个够了!镇上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要和莎莉娅开心的一起好好再逛一次!”青年自然不过的楼上了她的肩,少女也很自然,毫不在意。

    “……哎,上一次,是因为钱不够对吧?我记得说过,我可以……”

    “那可不行,莎莉娅是女孩子,我要主动给女孩子关爱的。所以,不能让莎莉娅拿钱。”青年一脸认真的模样令她笑出声来,他和几年前还是一模一样。

    “你一直都是一样,怪怪的,而且很傻。”

    那一天,她明白了相爱的感觉,她从未发觉……自己本来冰霜如雪的脸,已因他而展露笑颜……

    (*现今*)

    冰之公主毫不退缩,她依旧地不停迈步,她已在火海中走了一半。但是,她的肌肤也渐渐破损,寒气不停外溢出来……作为同族的大精灵来说,这种情况她们再清楚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无力防御,这火焰在吞噬着她的生命,一点一点……

    “……陛下,怎么办……”芭芭拉微微低下了头,轻声请示着女王的旨意。

    梅丽尔——女王微微闭上了眼,眼角很快闪过一丝精光,但眨眼间消失不见。

    那一瞬间,奇迹出现了!

    “……我…不会死!”

    出乎意料!那股寒气再度出现,而那温度竟比这周边的火焰还要低了一倍!

    “如此惊人……竟然能冻结我的【炼魂烈焰】……?”这团火焰,不仅仅是芭芭拉一人所放。女王也一同有所相助,这火焰可非同小可。

    ‘……艾里恩…放心,我一定……要救你……!’

    边缘的烈焰被冻成冰块,莎莉娅猛地用了全力,一路上的火焰在一瞬间四分五裂!难以置信,这可是精灵女王加持的火焰!

    “……不,芭芭拉…她已经…在用生命与我对决了……”

    她成功了,那火焰被冰封起来,现今已四分五裂。然而,为了这一招所消耗的生命也很恐怖。

    “她动用了【本源】,她撕裂了自己的灵魂,借此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是,只是暂时的……”女王本人再清楚不过,撕裂灵魂……以灵魂为燃料来强化魔力,是等同于自杀一样的手段,而且持续强化的时间十分短暂。但是,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将比原本的自己强大百倍有余。

    她证明了一切,莎莉娅愿意为了爱,而付出一切。

    “陛下……我…成功…了吗……?”疲惫的她抬起头来,喘息不止。

    女王默然不语,她只是无言的站起身来,那洁白的衣袖于半空挥舞,洒落出沫沫光辉。

    “莎莉娅,你成功了……”

    女王的嗓音略微地显出一丝沙哑,半空之中,凭空降下一抹华光,那光辉可谓五彩缤纷、五光十色,那华光降在她的手上,而后者则将其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将其结成彩冰。

    “【世纪之水】已在你手中,这是你应得的。”女王转过了身,缓缓远去。

    “回去吧,你的挚爱在等着你……”

    宫殿的景象渐渐消散,她清晰的看见,自己眼前的世界渐渐暗淡,又很快明亮起来;她看见熟悉的雪原,温暖的风雪,以及自己所最爱的那一座山——那座有着洞穴的山。

    天空仿佛失了色彩,云朵因暴雪的呼啸而变得难以识别,甚至不清楚何处是云,何处是雪。狂风好似在恸哭一般,在她的耳边不停抽泣起来……

    这整片雪原的主宰,在这一日,即将面临死亡的到来。

    她不恐惧、她不后悔,她还看得见自己手中的那块彩虹,它象征了自己的一切。

    “……太好了呢……艾里恩……”

    她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释然的微笑着,好似融了雪的春花一般,格外的漂亮。

    如果天命我今日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我也希望自己选择我的葬身之处。

    “我要回去,回到他的身边。”

    莎莉娅站了起来,无视了冰雪传来的阵阵哀鸣之音,她化作冰霜,与这冷风一同吹起,与这风雪飞向远方。

    彩虹色的冰晶,则被那狂风卷起,亦一同的隐匿进了风雪之中,好似与之同化一般。

    ‘莎莉娅!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我也想像他们一样,给你过生日!’

    ‘莎莉娅莎莉娅,我找到新的任务了,肯定能让我们大赚一笔的!’

    ‘莎莉娅……你为什么要哭呢……我没有事的,只是一场小病,我会好起来的……’

    莎莉娅……我已经痊愈了,可你为什么离开了我,你去了哪里……

    风在哀鸣,雪在哭泣,整片雪原失去了她的灵魂;而世界的雪花,在这一日变得格外洁白明亮。

    极北的远方,那座本来灯火阑珊的镇子下,依旧存留着村庄的遗迹,它与当年相比已不如以往。但是,在三十年前的时候,这里的人们都说,有一位美丽的少女和一位天真的青年,他们为民行善,最终坠入爱河。

    但早在二十年前,这里的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件怪事。

    那个如冰雪般的少女,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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