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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到药草，把木波带到医务室，龙小鹰忙着捣烂药草，小兰从药架上拿下一瓶早已炮制好的蜈蚣酒，帮木波涂抹，再把捣烂的药草给木波敷上。
忙乎了一阵，看看日头，时间已不早了，龙小鹰急忙赶去煮饭。
来到伙房门口，碰上小黑子端着半箩筐胡萝卜从里面走出来。
“时间观念不强！”小黑子指责他道，“新当炊事员有好多东西要学，十点过了还不来煮饭。今天不能教你了，会耽误大家的吃饭时间，从明天起，九点半你就来劈柴，等着我来教你煮饭。”
“好的。批评得好，明天一定改正。”
虽然身为班长，但来到新岗位算是个新兵，工作上要服从老同志的安排。
小黑子把手中箩筐递给龙小鹰。“我要忙着烧火煮饭，你把这筐胡萝卜抬到河边去洗。”
龙小鹰把箩筐抬到河边，半截泡到水里，在岸边抓了把青草，蹲在水面露出的礁石上，把箩筐里的胡萝卜一个个拿出来，认真擦洗。
洗了一阵子，小黑子跑来了，着急地说，“饭都煮好蒸上了，等着切菜，结果你还有大半筐没洗好。”
“那你还不快来帮忙。”龙小鹰对他说道。
“胡萝卜不是这样洗的，让我来。”
小黑子脱下臭胶鞋，挽起裤腿，站进箩筐里用脚使劲踩。
借着河道流水，看他双脚踩得很熟练，龙小鹰才知道洗菜也有诀窍。
踩了不到一分钟，小黑子把箩筐抬出水面说道，“洗好了。凡事都要有窍门，像你那样，一天都煮不熟一顿饭。”
“偷工减料！”龙小鹰批评他道，“原来你就是这样打发我们的，又不是喂猪，臭脚丫巴随便踩两下就拿来炒，想想该有多恶心。”
“这么多人吃饭，让你一个个洗，洗到吃饭也洗不出来。”
说得也有道理。
龙小鹰暗自思量，跟后勤班的同志们接触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到是伙房的不卫生行为暴露出来了。指导员要他落脚伙房，虽然不是要整顿这种用臭脚丫巴洗菜的不卫生行为，但饭里经常吃到老鼠屎，到是要捡查一下，看看伙房到底有多脏？
回到伙房，小黑子让龙小鹰在一旁看他表演切萝卜。胡萝卜要四、五个一把捏起来切，小黑子很快就切了一堆。
趁小黑子忙着切胡萝卜的时间，龙小鹰就钻到堆放箩筐和麻袋的杂物堆里去检查清洁。
听见有人走进伙房，龙小鹰转身一看，朱国民进来了，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从摆在门口的油罐里舀出一提生香油，仰起脖子就往肚里灌。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集体的香油喝！龙小鹰马上冲过去，一把夺下朱国民手中的油提，大声喝斥道，“住手！你在干什么？”
“噢——你也在，没有看见。”朱国民对龙小鹰说道，“下山找水喝，路过伙房闻见油香味，肚子饿了，喝口油润润喉咙。”
“润喉咙？说得轻松。全连队一顿饭只有一两油，你一口就把百十号人的油吞下去了。”
“咦——港度。其它人也来喝，只是没让你撞见。连杨班长都不管，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得罪人。”
“现在归我管了，你不知道吗？有我在，谁也别想来占公家的便宜。”
“不喝就不喝，何必动气。”朱国民扛起锄头离开伙房。
见他走远了，小黑子胆怯地凑上来说，“被你赶跑了。”
“常有人来喝油吗？”龙小鹰问他。
“连队上有几个人就像蟑螂一样，闻到油香味就会找上门来。”
“有人闯进来占公家的便宜，为什么你不吭声？”
“谁敢惹你们知青。”小黑子诉苦道，“前几天高勇来喝油，见他进门，我赶快把油提藏起来。他找不到油提就警告我，再过三秒钟，不乖乖的把油提交出来，热带暴风雨就要来了！数到三，见我没答理，举起炒菜的大锅铲就把我的头打个包。幸亏他拿到的不是菜刀，要不然我的脑袋就开花了。”
“这么霸道？这事跟老杨说过没有？”
“他知道的，但他不敢管。”小黑子告诉对龙小鹰。“香油都快要被他们喝没了，需要去买了。”
“还剩下多少？”
“就剩底下一小层了。”
“下个月才到买米时间，这可是定量供应的啊。”
龙小鹰来到油缸面前，这是一个肚大口小的大瓦罐，拿掉盖子低头看去，油没有多少，里面黑暗看不清。把大瓦罐搬出门，倾斜着对着光线一看，缸底积了厚厚一层油垢，只剩半碗油了。
“有多少年没有清洗了？”龙小鹰问小黑子。
“油缸还要清洗？那不可惜了。”
“油垢在缸底都结成很厚的泥巴块了，拿把长勺子来，我要把它掏掉。”
小黑子递了把汤勺给他。
龙小鹰拉起袖管，把手伸进瓦缸，用勺子按了按，缸底软棉棉富有弹性。兜底用劲一撬，撬起一大块油垢。
奇怪？有根树枝从油垢里伸出来。龙小鹰把裹着树枝的油垢从缸里提出来，一阵恶心，手里拿着的是根僵硬的老鼠尾巴！
油垢里裹着一只不知道死了多久，肚子喝得涨鼓鼓的大老鼠。
“小黑子！”龙小鹰叫道，“快过来看，油垢都发霉长毛了。”
小黑子跑过来一看，吓得叫起来，“啊——好大的死老鼠！”
“老鼠怎么会跑到油垢里？”龙小鹰问他。
“每天起早床，头顶上老鼠都在吱吱乱跑。估计是打了油，没盖盖子就忙着去炒菜，偷油吃的老鼠掉进去了。”
“这油不能吃了，你说该怎么办？”
“泡老鼠的油不知道吃了多久了，朱国民、高勇都在喝，至今都没见谁闹肚子。再说你把油倒了，炒菜连一点油香味都没有，还不被人骂死。我们别说出去，把它吃完吧。”
也只能这样了，龙小鹰教育小黑子道，“下次打完油立刻盖好，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把油缸搬回屋里，龙小鹰四下里看看，屋角挂满蜘蛛网，米柜旁胡乱塞着些麻袋，伙房里又脏又乱，到处都是灰尘。把堆放在米柜旁的罗筐和麻袋拿开，大米漏了一地，米柜一角已被老鼠咬破。
需要清理死角，不让老鼠有藏身地点。
到了中午休息时，龙小鹰叫上小黑子到伙房来搞大扫除。清扫了屋脊四角的蜘蛛网，找来块木板把米柜的漏洞补上，挪开堆在篾笆墙脚的杂物，灭掉两个老鼠窝。
地面清扫干净后，再找点石灰撒在老鼠爱做窝的地方，把老鼠彻底赶出伙房。
晚上熄灯躺在床上，一群老鼠在屋梁上追着跑，当它们大吵大闹叫得太凶时，龙小鹰就拍几下墙壁，让它们安静一会儿。
吵得不耐烦了，李志刚把小油灯点燃，找根竹竿，守在屋梁下等着打老鼠。
“别管它们，抓紧时间睡觉。”韩红伟对他说道，“招惹了老鼠会遭到报复，它们会把被子和蚊帐咬破。”
白天捣毁了老鼠窝，晚上老鼠追到这儿来，满屋子都是老鼠在疯狂乱窜。
龙小鹰也不想招惹它们，但睡了一会，老鼠跑到头顶上来了，在蚊帐顶上吱吱尖叫着追赶打闹，毫无顾忌地从这头跑到那头。
看到它们猖狂挑衅，龙小鹰再也忍不住了，握紧拳头蹲在床上，要给老鼠们一个深刻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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