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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营部大门,忙着钻进小卖部,里面人很多,挤到柜台,小卖部刚进货,有散酒也有瓶装酒。
听见熟悉的声音,韩红伟转头一看,梁春雪也在买酒。
都说她叫“酒妹”,从未和她在一起饮过酒,韩红伟不相信一个会拉小提琴的瘦弱女子也能喝酒?
下乡后,经常遇到烦恼无聊的时候,借酒浇愁打发时间也找不到趣味相投的人,既然梁春雪的爱好和自己相同,何不找她对饮两碗,试试她的酒量?
钱少酒量大,舍不得花钱,韩红伟打了满满一背壶便宜的甘蔗酒,约着梁春雪回连队共饮。
路上和梁春雪谈了几句,得知她对自己很尊敬、也很崇拜,心情慢慢舒畅起来。
谈起年青人的理想抱负。梁春雪的理想是要当一名光荣的割胶工,等到连队橡胶开割时,要争当全营割胶能手。韩红伟的理想是要当一名优秀的烤胶工,凭自己的力气,抬沉重的胶乳桶不成问题,要为国家多生产干胶片。
然后又谈起酒文化。梁春雪喜欢刘伶死便埋我的豪放气质,想以万期为须臾,享受酒醉后的怡然陶醉之感。韩红伟谈到喜欢杜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韩红伟告诉梁春雪,“杜康设了个局让刘伶进他开的店喝酒,三杯后刘伶就醉倒了,回到家交待妻子‘我要死了,把我埋在酒池里’说完就死了。三年过后杜康找上门来讨要酒钱,刘伶的妻子听了十分恼火,说刘伶三年前不知喝了谁家的酒,回来就死了,原来是你这个死鬼头酿的酒,我还要找你要人呢。”
“哈哈!”梁春雪夸赞道,“韩班长果然酒文化底蕴深厚,以后要好好向你学习。”
“岂敢,岂敢。”能得到酒妹佩服,韩红伟心里很高兴,愉快地说道,“看来这一趟没白跑,终于找到个知音,我俩有着共同的语言,回去后我们要好好谈一谈。”
回到连队,韩红伟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拿出两个土碗摆在上面,对梁春雪说道,“小鹰他们还在营部玩,就我俩喝。今日遇到知己,就由我来请你,要放开喝,好吗?”
“要得,只要韩班长不嫌弃,小女子就陪你喝几口。”
“喝酒就不要叫韩班长了,叫老韩就行了。”
“叫老韩不好听,叫你韩大哥好吗?”
“好的,好的。初次见面,没想到我们谈得这么投机。”
“韩大哥,我们怎么会是初次见面呢?”
“高兴糊涂了。既然你叫我大哥,我就叫你酒妹吧。从今以后咱俩就不用客气了,今后我找到酒就来叫你,好吗?”
“好的。”梁春雪顺从地回答。
扭开壶盖向碗里倒酒时,韩红伟心里想,孤男寡女喝寡酒,别把她灌醉就说不清了,倒了半碗酒递给梁春雪。
韩红伟为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高兴地搓搓手坐下来。
看到他嘴里已在品尝着香味了,梁春雪举起碗对他说道,“敬大哥!你先喝。”
“酒妹,这是哪儿来的规矩?”韩红伟问道,“不是都说先干为敬嘛,为何要我先喝?”
“《女儿经》有言。”梁春雪开口念道,“慢开口,勿胡言,齐捧杯,勿先尝,即能饮,莫尽量,沉醉後,恐颠狂。”
“说得好!说得好!想不到你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说得我心里太爽了,那我就不客气喽。”韩红伟抬起碗喝了一大口。
梁春雪陪着他喝了一小口,好奇地问道,“连队里还有谁是知书达理的文化人?”
“没有了,唉——就是你了。”
不知不觉又想到夏莲去了,不过已这件事已经结束,现在需要移情别恋,韩红伟一仰头,咕咚!又灌了一口闷酒。
看到韩红伟心事重重,梁春雪劝说道,“韩大哥,别想那么多,我陪你喝。”
梁春雪把半碗酒抬到嘴边,吱的一声就喝完了。
先前给她倒的是半碗,自己倒了满满一碗,可能她会认为我小气,想到这里,韩红伟给梁春雪倒了满满一碗酒,又把自己的碗斟满。
韩红伟抬起土碗对梁春雪说道,“酒妹,你说得对,现在有人陪我喝酒,应该高兴才对。现在大哥要敬你了,干!”说完一仰头,咕咚一声,一碗酒就吞进肚里。
“干!”梁春雪应答着,吱的一声,一碗酒也没了。
想不到这小女子如此厉害,韩红伟赶快给她斟酒。
抬起碗,又喝了一轮。
看着韩红伟把自己的碗斟满,梁春雪问道,“还要喝吗?”
“喝、喝、还要喝。”韩红伟舌头打结地说,“酒妹,说好了,咱俩不醉不归。”
“归哪里啊——家都没有。”梁春雪说着,端起碗,又把一碗酒给喝干了。
“是呀,家都没有。”说得韩红伟心里也难过起来,“干!”一口下去,只喝了半碗。
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碗了?看到梁春雪脸不红心不跳,头脑还很清醒,把韩红伟给看呆了。
韩红伟在工厂做临时工时,由于年青力壮,论喝酒在厂里也是小有名气的,每天都要喝,一顿能喝半斤酒,但他喜欢一口一口慢慢品尝。
如今遇到的对手,她是为了陪自己,还是真的能喝?
“我说——你呀——”韩红伟好奇地问道,“酒量跟身体健康有关,你身体那么瘦弱,这样舍命陪君子,难道就不怕喝醉吗?”
“只要韩大哥高兴就行了,你不知道我叫酒妹吗?”
“原来你这个酒妹是真的?我还以为是喊着玩的。”
“当然是真的。在家里每顿饭都要喝酒,不吃饭都行,没有酒喝就不行。”
“能喝一公斤吗?”韩红伟好奇地问。
“不知道,在家时有父母管着,不能放开喝。到了这里,虽然父母不在身边,想起来觉得也要听他们的话,就没有放开喝过。”
“哦——”这一下,真把韩红伟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声说道,“惭愧!惭愧!我以前在工厂干过,那时同事们都管我叫酒鬼,没想到酒鬼遇到了酒妹,鬼还喝不赢妹。我不行啦。”
“哈哈哈!”梁春雪笑起来,对他说道,“一路走来,发现你这个人真是太好玩啦。平时看你对工作很认真、对人很严肃、做事很古板,今天走到一起,才真正认识了你。”
“是吗?我有三狠,那你怕不怕我?”
“怕啥子哟,喜欢都喜欢不过来。”
“真的喜欢?”韩红伟脑袋有点发晕了。
梁春雪拿起她买的瓶装清酒,对韩红伟说道,“韩大哥,你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为了表达我的敬意,这回该我请你了。你能用筷子打开瓶盖吗?”
“简单。”韩红伟接过酒瓶,用牙咬开瓶盖对梁春雪说道,“瓶装酒很贵呀,这回要慢慢喝了。”
“好的,你想怎样都行。”
左一个韩大哥,右一个韩大哥,喊得韩红伟心里暖暖的。
四川姑娘特有的开朗性格吸引了韩红伟,他觉得自己虽有一身蛮力,但是还缺少个像夏莲那样做事顺心的人。虽然梁春雪在思想和工作上不能和夏莲相比,不过她属于另一种类型的人。
也许这种类型的人,才是自己真正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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