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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叹息一声。
“虽无字据凭证，但买卖已成，公子的恩赐救了我们一家老小，我如何能言而无信呢？”玉儿怯生生的看着云起。
“于你们而言，或许是救命大恩，但我这样做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们报恩。”
玉儿指着前方一群张灯结彩的人问道:“公子，您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吗？”
只见前方山脚，一群数百人的队伍熙熙攘攘，锣鼓喧天。
云起摇头:“你说说看。”
“他们要去祭祀，去祈求神明保佑。”玉儿缓缓道来。“西荒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都掌握在人口仅有百分之十的地主家里。”
“除去地主们百分之九十的土地，剩下百分之十的土地却要怎么养活百分之九十的百姓？”
“没办法，穷人想要吃饭就得卖身于地主家做苦力。”
后来云起才知道，这不是打工，而是真正的卖身契。
“但是无论多么努力，也仅仅只够填饱自己的肚子，许多人能做的事情少了，甚至连肚子也是填不饱的。因此有些人就会预支酬劳，增加服务的时间，有些人去了地主家两三年，就已经将自己一辈子卖给了地主们。”
云起不禁问道:“岂不是入不敷出？如此说来，若是将一辈子的时间都卖完了又该怎么办呢？”
玉儿垂泪抽泣:“只能卖自己后辈的时间了，因此很多人一生下来就没有了自己的人生，命运早在出生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他们的人生走向。”
“相比他们，我算是幸运儿了。”
她将饼咬了一口后，揣进了兜里。望着云起，这一刻的感叹发自真心。
他不知道云起是什么人。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可惧怕的，再怎么坏，也是个有能力给予她食物的坏人。
“放心吃吧，我还有呢！”
一张巴掌大的饼，这可怜的女孩儿竟不愿意一次性吃完，要留着下一顿。
这时来到了一个集市，集市上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集市上多的是奴隶交易。
除此之外，有一个摊贩在售卖一些个物件，听闻介绍，说是一种土著法器。
这法器在摊贩的口里说得很玄乎，据说经过秘法加持，相当灵验。
那伙祭祀的人群中有人出来挑挑拣拣了一会儿，买走了两样，看样子真信了是真正的法器。
出了集市，玉儿才说道:“公子相信那贩子摊位上的是真法器吗？”
“你想说什么？”
玉儿又道:“那些法器极有可能是真的。不过真正有妙用的法器是很血腥的。您还记得那个像水瓢的法器吧？”
“记得，怎么了？”云起点头，他当然记得，因为那摊贩说到那件法器时，说是可以驱邪。
能不能驱邪，云起将信将疑，若是有现钱，自然会买一件回来琢磨琢磨真伪。
他曾直面过死亡，自然对这类事物比较敏感，多少能感应到一些玄妙之处。
玉儿解释道:“如果是真的，那就是用孩童的头骨制成的！就极有可能真的能驱邪。”
关于如何制作，玉儿没有多说，但是仅这一句话，足以说明那法器的血腥残忍程度。
“谁会把孩子送去给人家炼制成法器？”
云起不禁恼怒的问出了这句话，可话一说完，他就无力的泄了怒火，自行回答了两个字，“穷人”。
玉儿点头称是。
云起一时间五味成杂，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究竟为何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其实多少知道一些原因，但是这原因太残酷了，他暂时无力改变现状。
至少是明白了玉儿为什么被母亲卖出去，反而毫无怨言。
能劝说他什么？恐怕怎么也劝不走的，离开了自己，她可能不多久就会暴尸荒野。
跟着自己，再怎么样，也会有一线生机的曙光。
“公子，我觉得我们离他们远一些的好。”
“为什么？”
“这群人执着于信仰入了魔，祭祀所用的是活人，可别被他们抓了去当了祭品。”
有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公子气度非凡，若是有身份证明出生大家，自然不会被抓去当祭品，但是她玉儿出生疾苦，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依玉儿所说，他们正是去太阳圣殿。
这不是巧了嘛。
云起两人远远跟在后方，一路同行。
这天，一行人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脚下。
“这是什么山？”
“永曜山！”
云起糊涂了，这里是永曜山？
不是传说永曜山在沙漠中吗？
再者说了，虽说这里贫穷落后，但是古城可是很发达的，他们所使用的交通工具，一两个小时就能到达这里，怎么可能没人说起过永曜山存在西荒？
莫非这是假的永曜山？
“不对劲！”云起低声喃喃。
传说永曜山在沙漠中，可他到了父亲指路的目的地并没有发现什么山峰，直到陷入黄沙，进入了那处地底隧道，更没有发现永曜山的痕迹。
他转念一想，不敢确定哪个说法是真实的。看来传说终究是传说，并不一定正确。
这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本就阴暗的天空更显得乌烟瘴气。
那群人已做了仪式准备进山。
有了顾虑，云起不敢前去凑热闹，只好在山脚下等着，等着祭祀的这群人出山离开才能进去查看。
可是左等右等，这一等足足等了一个星期也不见有人出来。
“我要进去看看，你在这等我吧！”
“不，我要跟着你去！”玉儿倔强的抬起头，不再唯唯诺诺。
她必须要跟着云起，生怕云起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了。
“你不怕？这一去，可能九死一生。”
云起看得出她有些惶恐畏惧。
这永曜山据说是神明所在之地，一般人根本不能进山，否则很有可能遭遇不测。
没准这群祭祀的人就是遭了不测也未可知。
这样的地方是西荒人的禁区，玉儿一个女孩家如何能不害怕！
“我怕！但我更不想离开你，我更怕你不要我。”
说着说着，她眼眶里又有了泪珠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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