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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地下审讯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库尼跋被担架抬了进来，旁边还跟着狱医大夫和他的二个徒弟。
但凡审讯间有活干，几名狱医必须随时值班待命，因为中途对用刑者要进行抢救或救治。
“混帐，谁让你们下手这么狠的！”
宇文化及凶狠的眼神，扫了李威，王武光他们一眼。
这些人心里都有数，那是大掌柜演戏的开场白。
大家低耷着头不吱声就是。
不下狠手，这些家伙能开口吗？
“狱医，这位勇士的伤情如何？”宇文化及扭过身来问狱医大夫。
那狱医郎中?抖抖开口道：
“禀报将军，此人皮开肉绽，体无完肤，失血过多，已敷上金创药，服入参汤，四肢尚全，但不能再继续用刑了。”
“好，辛苦你了…”
宇文化及有了一丝笑容，对堂内的众人说道：
“把他护到躺椅上，尔等先行离开…”
王武光等人把库尼跋扶到躺椅上，都先后离开了偏堂。
偏堂内除了宇文化及，还有侍卫长左文都和李威俩人。
“库尼跋勇士，你的伤势均为外伤，四肢尚好，请放心，
本将马上给你做最好的治疗。”宇文化及先示好开头。
“宇文将军，久仰大名，在下愿意将贵司要了解的一切，都全部交待，还可以再提供一些重要情报，但在下要求将军亲口承诺一些事。”
“这些好说，请讲。”宇文化及兴奋的身子往前凑了凑。
“第一，在下需要一笔钱，一个能隐姓埋名的地方安身。第二，在下的家人请先转移到大隋境内，而后慢慢请他们跟在下会合。”
宇文化及一听，立即答应道：
“这二点要求，本将完全满足并承诺你。本将会事后用八百里加急，将指令送达至在回鹘族的暗卫手上，让他们按你提供的眷属人员名单，安全送出境来。”
宇文化及信口开河的一顿承诺。
这种事无论能否办成，或是否真的这些去办，那是事后可再议，而现在让对方吐露实情才是关键。
但这时，从宇文化及口中出来，那就是非常严肃而真诚的。
宇文化及善于演戏。
库尼跋不由的点了点头。
他相信，只要悬镜司的大掌柜下令，那些潜伏的暗人细作完全有这个能力。
但他担心的是，事先如何来掩盖他背叛的真相。
宇文化及早已看透他的担心，继续道：
“你放心，我们会先撒布一些谣言，说你当场殉国，而交待变节者，那是另有其人，当西突厥方面落实了真相之后，那是数月后的事，那为时已晚。”
“况且，这次是西突厥和室韦在长安的情报组织，全军覆没，做到无一人漏网，除非你有意隐瞒一点。”
宇文化及意味深长的看了库尼跋一眼。
库尼跋一个激灵，连声道：
“将军请放心，在下既然愿意投诚，已无退路，不会隐瞒一丝一毫。”
“好，请说吧。”宇文化及说着，示意李威记录。
“……”
整个情报交待进行了一个时辰多，库尼跋几经虚脱，几次差点昏厥，都是靠参汤和奶酒维持。
宇文化及听得是脸色大变，头上冷汗直冒。
库尼跋交待完毕后，宇文化及冷静了一下之后，对侍卫长左文都命令道：
“即刻送库尼跋到后院安全屋，命狱医大夫精心治伤，尔等全力守护。”
“诺…”
侍卫长左文都当然也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他昂首捶胸后，旋即走到堂外，叫进数个侍卫，大家七手八脚的将昏迷中的库尼跋抬出偏堂。
这时，堂里只存有宇文化及和李威两人。
望着眉头紧锁的大掌柜，李威自然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根据库尼跋的交待内容，有一件事是让他和大掌柜都很惊愕的，那就是：
铁勒的柔然公主，叫林秋燕，实际就是东突厥的情报机构，暗影门的大掌门，拓跋秋燕。
一个常年游戈于京都的交际花，友邻王族公主，竟然是东突厥的细作首脑。
虽然东突厥，跟大隋是友好邻邦，算是大隋扶持的附属国，但毕竟不是在一个国体中。
古人云：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最是友好邻邦，各国都有自己的基本国策和利益。
情报组织，都是各为其主，其暗下活动，跟明面上的友好戏码无关。
这事要被御史捅到皇帝杨广那里，那可是悬镜司最大的失职！耻辱！
还有一个令人头疼的是，萧峰也牵涉其中。
前几日，发生在外城北二街的那场入室凶杀案，闹得飞飞扬扬的义士，不就是萧峰吗？
这种事瞒得过别人，但瞒不过悬镜司的那些影子。
只不过，在此之前，宇文化及也以为只是一件风流韵事。
一个王族公主，一个北戍的鹰扬牙将，他们之间的风流韵事，当然不可张扬，待禀奏皇上之后才能定守。
当萧峰在金吾卫主将候君集的陪同下，急匆匆送来一封有关西突厥细作情报时，宇文化及并没有过问，这情报是如何来的。
因为每个衙门都有自己的情报网，金吾卫当然不可能例外，这不足为奇。
可现实的问题是：
这个王族公主是邻国的细作之王，一个本朝的戍边年轻将军，也陷了进去。
这位将军还是可靠的吗？
一个皇帝陛下很看重的青年才俊。
这件事得谨慎处置，稍有不慎，皇帝会怪罪下来，那可得不偿失了呀。
想到这里，宇文化及转身对李威沉声道：
“李威听令…”
“卑职在…”
“传我将令，命全城秘密搜寻那位柔然公主及党羽，秘密监视跟柔然公主接触过的人，无论爵位和官职大小，一律审查甄别。”
“立即请金吾卫协助，包围西突厥和室韦在京城的二十四个细作据点，全部消除安插在大隋军中和朝中的奸细。”
“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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