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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三郎就跟在他身后，屏着呼吸。
他无法像萧峰一样，对这样的味道和场景无动于衷。
忽然，萧峰停下了脚步，罗三郎也跟着止步不前。
然后，萧峰竖起耳朵听那水声。
嗯，来自脚下的水声。
他蹲了下来，手在水道里摸索了起来。
罗士信知道萧大哥在找那暗河的入口处，也连忙找了起来。
马倌习惯于听、嗅。
只是一会儿，罗三郎便找到了，“大哥，在这里。”
听到罗三郎的呼喊声音，萧峰奔了过去。
看到罗三郎揭在手里的盖子，他向里探了却眼点了点头，低声道：
“三?，俺先下去，等一会见俺没吱声，你再跳下来。”
“嗯…大哥小心…”
“卟嗵…”
萧峰跳下去过后，见没有反应，罗士信也勇敢地跳了下去。
“卟嗵…”
这样，两人先后跳下了长安的城下暗河。
此时正值腊月间，三更夜里，从不见阳光的暗河水，冰冷刺骨。
水面上已结成不算太厚的一层冰。
两人一进暗河，就不由得一阵冷颤。
好在俩人都套着鲨鱼皮的水靠，密封不透水。
他们还有着好水性，这是在狼嘴城堡的小河里练就的潜水本领。
他们便屏住气息拼命地向前游动…
漆黑一片中，两人仅仅是靠着模糊的感觉，在向前笔直游行。
他们所看的地图里，从他们进入暗河的地方，向前直游三十丈，便可到达那处大宅的水井。
三十丈距离，说远不远，说短不短。
在暗冷的河水里，罗士信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先前被立军功刺激起来的热血，早已变得冰凉。
这种漆黑冰冷，就像是沉沦到了黄泉地狱一般。
他不敢多想，只是拼命地向前游动，心里不断地宽慰着自己。
别怕，大哥就在他前面。
现在在他的心里面，能支撑其精神的，完全是神勇无敌的萧大哥，而不是军功。
冲动是魔鬼啊。
罗三郎心里多少是有些后悔，自己冒然参加了这次行动。
事到如今，也只好拚着命地游啊游…手脚冻得都有些僵硬了。
三十丈，正常游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可对罗三郎而言，像经历了一个生命的轮回。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三郎终于看到了依稀的光线。
虽然极为微弱，可是确实存在。
光线，象征着希望。
他游得更加快了，终于到了那光发出的地方。
那是暗河和水井相通的一个口子。
光线，是从井口上面透下的月光。
罗士信游了过去，然后一头浮出了水面，大呼了一口气。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的渴望光亮。
看着猛地浮出水面，弄出冰面咯咯作响的罗三郎，萧峰十分不满地摇了摇头。
心道：这小子还是受到了暗河的影响，产生了恐惧心理。
这样发出的响声，足以惊动井外的巡夜人。
懵逼中的罗三郎，在环视四周中，看到了萧峰的摇头动作，和他那凛厉的目光。
这时，他们头顶上，果真传来了人的说话声。
“老二，好像下面有声响？”
“哪里？”
“应该是井下面的暗河里…”
罗三郎明白，是自己刚才的动静惊动了来人，他惊恐地沉入了水中。
井上探出了两个北胡人的脑袋。
他们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井里的动静…
可是，张望了一会，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玛的，神经过敏，这寒冬腊月的冰水里，鬼都冻僵躲了起来，还会有人来？”
“倒也是，可能是耗子作祟，走走，咱们进去烤火暖和一下，再吃点霄夜…”
“好，走走…”
两个巡夜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罗三郎再次浮了上来。
这一次他的动作极轻，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当他再次看到萧峰的时候，他依然在原来那处阴影水面里，纹丝不动，仿佛和黑暗融成一体。
萧峰朝罗三郎点了点头，两人慢慢游到井中央。
他从腰囊里，拿出一卷细绳索，一头坠着块缠着粗布的小铁块。
两人呆的这口井，是口大深井，井壁极深，足有三丈多深，打水的话，需要用绞轮。
这口深井，从地图上帮会人的标注，应该是位于大宅院的中院，天井处。
那绞轮正横在他们头顶，看上去极小。
萧峰甩出了手里细绳索的那头小铁块。
这种细绳索，用柳藤麻杆皮精制而成，结实，承载力强。
但人，要靠它悬空爬上去，没有一定的轻功和超强臂力，是极难成功的。
这个时候，萧峰平时厉练的五形玄功，派上大用场。
坠着缠布铁块的索子被内力甩出，刚好落在那绞轮的臂上，绕了数圈。
萧峰拉了拉，看向了罗三郎。
罗三郎会意地点了点头，他屏气沉入水底，托住了萧峰的双脚，缓缓地浮了起来，将其托出水面。
这样，不会把水面上的冰块带响。
与此同时，萧峰踩着已浮出水面的罗三郎手掌，足尖用力一点，拉着索子，运作轻功，便索索索爬了上去。
他的上升速度极快，还无声，宛如一条黑蛇在游动一般，看得罗三郎也是一呆。
快到井口的时候，萧峰身子忽地横空一跃，手搭了井沿上，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他小心翼翼地冒出了脑袋，扫视着四周的黑暗，直到确认没人以后，才翻身出了井口。
他从取水绞轮的轮臂上，取下细索，在自己手臂上缠了几圈，这时，才动了动垂直的绳索，示意罗三郎抓住索子。
看着垂下的索子，罗士信抓住以后，轻轻地从水里顺着索子攀爬，直到整个身子全出了水。
这时，上面的萧峰，开始用手臂用劲收提绳索，将悬空的罗三郎，硬是从井底给提了上来。
俩人翻身出井，只见孤零零的中宅院里漆黑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
踩着有些厚的积雪，借着月光，两人潜向了地图上标注的西厢藏书间的位置。
这都是下午帮会的人给标注上的，应该不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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