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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湛蓝地眼睛,直勾勾盯着、站在自己面前、冰冷的好像一座冰山一样的黑衣男人。
她跟萧峰对视着,很冷静地说道:
“放过我的师傅加什—霍桑,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小女孩看着面前的黑衣将军,没有丝毫惧怕,声音却非常平静,口气还异常的大。
喔靠!
这口吻那像是个小女孩,这分明是一位手握巨大资源的女王,准备跟对手谈判摊牌。
“小孩,你没有资格跟本将谈任何条件。”
萧峰不屑地回答,语调冰冷而无情。
这小女孩的眼神、口吻等态度,已经伤及到萧峰的自尊。
按他的阅历和觉悟,本以为不太可能,跟古代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去较真。
但这次他偏偏较真上了,完全忽略了她的年龄。
只见萧峰收回、架在加什脖颈上的环首刀,对那小女孩凛然道:
“作为一名大隋武士,一位将军,尊重对手萧某是基本武德。出于对这位回鹘王庭大武令的敬意,本将会给他一个全尸,并让他的遗骸,回到自己的国土故乡。”
萧峰的话音刚落,那双湛蓝似大海一样的大杏眼里,倏地翻腾起了汹涌的大浪。
娴静如小鹿般的小女孩,忽然像一道闪电,无声地扑向了面前的萧峰。
这时,她的手上,已多了柄寒光闪闪的锋利匕首。
好在萧峰反应敏捷,内劲还未退尽的他,本能的用手臂一格…
“嘭…”
小女孩的身躯,倒飞了出去数丈,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倒在了雪地上,溅起无数雪花。
她显然受到了打击,弓着娇小的身子,眉目紧皱地咳嗽,胸腹间剧烈地起伏着。
“哗…”一口逆血,忍不住从口中给吐了出来。
“萧将军,请不要杀她,她是无辜的。”
加什急速移步,挡在了小女孩的身前护着。
看着手持染红的环首刀、准备向前迈动,如魔神一般冷酷的萧峰时,加什低下头颅哀求道。
“无辜?但凡在这座官邸里出现的人,就不能算是无辜。况且,她方才的动作,就是一名出色的刺客。”
萧峰实际是话里有话的吐露清楚了,加什也听得足够明白。
这屋里的所有人,今天都得死。
“不不,萧将军,她叫雅丝,是回鹘王庭的长公主,她应该有外交豁免权的,况且,她跟这次谋划毫无关系。”
加什—霍桑对着萧峰大声申辩道。
萧峰听了大惊失色。
回鹘汗王穆勒尔的大女儿,怎么就秘密出现在了长安?而且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
萧峰的脑筋快速转动着,答案只有一个。
那位数年前,依靠西突厥的军力,支撑其阴谋政变上台的当今回鹘王,为了向西突厥可汗表示忠心,不光派出了帐前大武令加什—霍桑,还竟然押上了大公主。
“好吧,如果她真是回鹘王穆勒尔的女儿,本将会把她交给大隋朝廷,让回鹘王自己来交涉。”
萧峰明知这位回鹘公主不简单,但他并不想滥杀,只要在不违背圣旨的前提下,有一点理由,他都想保全。
“加什大师,时辰到了,该是你跟她交代后事了吧!”
他抬眸瞧了一眼天色,对着加什平静地说道。
加什—霍桑感激地看了眼萧峰,然后,他转过身去看向雪地里的小女孩,沉声道:
“雅丝,好好活下去,尽快返回故土去吧,记得告诉你父王,不要再跟着西突厥可汗,试图向大隋帝国挑战了,回鹘王族的和平和安稳,眼下比什么都重要。”
“师傅…”
看着说完话、就转过身去的高大身影,小女孩在其身后,忍不住痛哭流涕了起来。
她是回鹘王族的庶长公主,也是加什—霍桑的爱徒。
可是,这世上真正对她好、关爱她的人,就只有眼前的师傅加什。
在她心里,师傅加什—霍桑,就是自己的父亲。
可是,师傅就要死了,要死在她的面前,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她心如刀绞!
这时,加什—霍桑拉开了自己的外袍和内衫,露出了强壮的胸膛。
他吟唱着古老的回鹘族歌谣,面带微笑地对着萧峰道:“谢谢你,尊敬的萧将军,天神在召唤我了,来吧!”
他对着面前的年轻将军、点头示礼,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作为一名失败者,他无颜羞愧,但他并不怨恨,更不想报仇。
“卟嗤…”一声。
乌黑的刀刃,准确无误地穿透了加什的左胸膛,腥红的鲜血,“吱吱吱…”顺着宽大的刀刃,像泉水一般洒落在雪地里,染得殷红一片。
楚风拔出刀锋,甩去上面的血珠,回刀入鞘,侧过身去,肃穆而立。
加什倒了下去,倒在了他的爱徒、扑过来的小女孩怀里,他的脸上是带着笑容,没有痛苦的安静死去。
加什—霍桑,回鹘王族的大武令,塞外乃至漠北一带,著名的一代刀术大师。
却时运不济,倒在了寒冬腊月间的异国他乡,大隋帝国的都城—长安。
死于一场荒诞不经,且又未遂的叛乱阴谋之中。
公主雅丝看着在自己怀里,已合上双目,离她永远而去的师傅,心如死灰。
她轻柔地放下了他的身体,直起受了内伤的身子。忽地,她像头母豹子一样,冲向了就在不远处,一直冷冷侧立的萧峰。
她要杀了他,替自己的师傅报仇。
“啪…”的一声脆响。
萧峰侧步让开雅丝,重重地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颊上,将她打翻在了雪地里。
雅丝再次倔强地爬了起来,想再次冲向萧峰,已被上前而至的罗三郎,死死按在了地上。
“你若是如此不尊重自己恩师的遗愿,本将可以成全你!”
看着仍不放弃的倔强少女,萧峰真有点怒了,他厉声地断喝道。
听着那冰冷的话语,雅丝的身子在剧烈抖动着。
她无力地跪在雪地里,撕心裂肺地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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