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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灵当无面教教主时，可从来不敢这样大手大脚花钱的。
“玉石总会有的，何不享受当下。”叶云眠笑道。
褚灵撇了撇嘴，没有回应，有玉石自是可以享受当下，她刚建无面教之时，就是买什么东西都是按最好的来选。
结果呢？
天水留给她的那好几箱子玉石，没多久就被她花得一干二净。
她实在是没有什么经商头脑，又不愿意去向天水取取经，借点玉石花花。
她就只能勒紧裤腰带掰着手指过日子了呀，还好她的无面教徒们不嫌她这个教主没有二两黄金。
后来她得了倪白凤，就不再缺钱花了，她的凤师总有本事将她的两块玉石周转成两千块玉石。
然后她就买买买的把玉石败光，周而复始，周而复始。
再到凤师与她分道扬镳，竟没留下一点积蓄！
她淡淡笑着，扭头看向窗外，眼望着海水与天相接的地方。
风从海面斜掠过来，带着一丝苦咸，那是北海，是埋葬了她和她无面教的地方。
是啊，这么想起来，她的教徒跟着她真是很少有好日子过，她在大婚的前几日还曾承诺大摆宴席好好的犒劳他们，结果.....
“师父，再给我些玉石。”
“怎么了？”
“我在云影宗的有几个师兄妹，曾不小心失足死在北海，我想去打包些东西去看望他们。”
叶云眠看向褚灵被风吹起的凌乱发丝，同样望向平静的北海。
“自是要去看看的。”
他眼神晦暗，取出装满玉石的乾坤袋，放于桌上。
“都给你了，就当是为我也尽一份心意吧。”
褚灵也不推脱，收下乾坤袋。
就在这时，小二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珍虾走来，嘴里吆喝着：“两位客官慢用哟。”
不得不说，这珍虾观着还真是不错，每只都有孩童握拳大小，外壳已被全部剥好，肉质紧实，鲜味扑鼻，如果是往日的话，她绝对能吃下数盘，可现在却连一口都难以下嘴。
她把乾坤袋里的玉石一骨碌全扔给店小二。
“把你们店所有的食物都打包好，然后再备上几坛最好的酒。”
店小二看到堆积如小山般的玉石，惊了又惊，不相信地捏了捏大腿。
“我不是在做梦吧！客官，这么多......您吃得完？我们要是开始做了，您可不能反悔呀。”
他结结巴巴说着，嘴都快笑歪了，他从未看过这样多的玉石。
“你备好就是。”
“好叻，小二这就去准备。”
褚灵支着下巴倚在窗边，粘腻的海风一阵一阵的拂面而来，风声急促，她闭上双眸，好似从风声中听到了那些逝去之人的呼喊。
放心，你们再等等，教主我马上就带着好酒好肉去看你们。
......
褚灵一直等到了日落，她要的食物才被准备好，四个店小二满头大汗地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放着数十份食盒还有几坛好酒。
“客官，你要准备的都在这了，一共有三十个食盒，每个盒内都有十二道本店的招牌菜肴。”为首的店小二擦了擦头顶的汗道。
褚灵轻嗯一声，将箱子放入乾坤袋内，转身对叶云眠说道。
“师父，我想自己去看看他们，你不用来了，我晚点自己会找你。”
话落，也不管叶云眠是何动作，便直接御剑飞走了。
现在正是涨潮时，层层海浪手拉着手，一排排地向着岸边滚来，浅滩被海水覆盖，深邃漆黑的海底好似隐藏着巨大的恐怖。
褚灵踩在一块岸边的礁石之上，她将食盒扔向大海，再取出酒坛，仰头饮一口，而后倒入脚下奔腾的海浪之中。
她望着扑面而来的汹涌海浪，尘封的记忆也随着海浪涌上心头。
黑袍众为了护她突破诛仙大阵，死了一大半。
余下的人与她回到教后，教内已然死伤无数，她只能带着还活着的人边打边跑，最后跑到了北海之上，可还是逃不过七大仙宫的穷追不舍。
最终她们在北海之上进行了决战，也就是仙宫史记中记载的‘北海一役’。
那一战打得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她一人独战昊天仙宫四位大乘仙人，黑袍众也纷纷燃烧生命替她挡住其他仙宫之人。
可最终还是寡不敌众，昊天宫主出手，她用尽全力也只能斩其一臂后血洒北海。
她的耳边忽得响起许多声音。
“教主，小心！”
“教主快走，这些仙宫杂碎交给我们吧。”
“你们这些臭老狗，我在冥界等着你们。”
“教主，一定要活下去。”
“教主，我先走一步，”
“哈哈哈，黄泉路上有兄弟作伴，我不孤单！”
“嘣！”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入褚灵的心中，丹田之中又升起数团紫色的火苗。
火苗在丹田上跳窜，她仿佛看见了脚下生出黑洞，黑洞直通幽冥，一个个黑袍众们从冥界鬼域中爬出，他们浑身血肉模糊，面如骷髅。
他们伸出如枯木般的双手抓住她的脚踝，想将她向下拽去，口中发出痛苦的哀鸣。
“教主，救救我们，冥界好冷。”
“教主，为什么你还活着。”
“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帮我们报仇！”
褚灵眼眶溢出泪水，这一双双枯槁的双手，一声声痛苦的哀嚎渐渐将她吞噬。
从外看去，她的黑瞳化为紫色，瞳孔中有滔天的紫火在肆意的燃烧。
她痛苦地抱住脑袋，身躯慢慢向下倾斜，眼看就要坠入海中。
哗！
一股巨浪打到礁石之上，浪花溅了她一脸，将她从痛苦的幻境中拉了出来。
与此同时，她的肩膀被人扶了一扶，是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后的叶云眠。
他担心道：“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许是近些天来太累了。”她揉了揉脑袋，在他的扶持下堪堪起身。
“我不是让你在客栈等我吗，你来做什么？”
“我看你许久未回来，就擅自来找你了，这是七大仙宫参加仙茶会的名单，给你。”
叶云眠将一本小册子递给褚灵。
褚灵打开，上面的名字有她见过的，也有她没见过的，但都是仙宫之人。
“凡俗宗门的呢？”褚灵问。
“凡俗宗门这边没探到消息。”
褚灵颔首，不再去看那本册子。
“走吧，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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