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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绝几人进去后,眼前一座巨大的宫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跳下马,静静地站在那里。
此时已薄雾冥冥,灰蒙蒙的天色还夹杂着些靛青色,看着像水彩晕染过的宣纸,天边一轮圆月高高挂起,发着微微的白光。
月光下一座雄伟的宫殿矗立在那里,金黄色的琉璃瓦,古色古香的重檐庑殿顶,威严肃穆的朱漆大门顶端悬着一块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重寅殿’。
江清绝在不远处来回踱步观察着,看来这庄严瑰丽的宫殿应该就是宫城的最中心了。
也就是皇帝起居、办理朝政、接受使臣朝见的地方,四周的宫殿就是皇帝以及皇室成员居住的地方。
夜空中偶尔会飘过几片浮云,不经意将月光遮挡,光线穿过云层,若隐若现的光晕将整座宫殿笼罩。
林且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江清绝身后,看着望着远处发呆的江清绝,他悄悄举起剑缓步走了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剑收回鞘中,然后伸出手掌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角度,随即毫不迟疑地一掌劈向江清绝的后脖子,正聚精会神欣赏眼前景色的江清绝,当时只觉得脖子一阵剧痛,就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大人,您为什么要把他打晕啊?”旁边一名侍卫看着趴在地上的江清绝,上前一步有些好奇地问着林且安。
“好不容易找到的,若是让他跑了岂不是坏了公子的大事。”林且安揉了揉自己的手掌,认真地回答道。
“不过,大人。”站在另一侧的侍卫摸了摸下巴,百思不解道:“皇宫内戒备森严,他应该也跑不了吧?打晕他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林且安眼睛瞬间睁大,抚掌啊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俩说的没错啊!那我为什么要把他弄晕?”
站在两旁的侍卫齐刷刷地摇了摇头,然后架起倒在地上的江清绝:“大人,将这人送到什么地方?”
“那边有个空置的厢房,给他扔那里吧,找人看着他就行。”林且安随便几句话打发了两人,打了个哈欠就离开了。
隔日,还没睡醒的江清绝被一个夯实的敲门声惊醒,头疼欲裂的他挣扎着起床,打开门就看见林且安站在门口。
“还没起床?”林且安态度恶劣的对他说道,然后将手中捧着的衣服扔了过去:“这是你的,穿这个就行。”
江清绝揉了揉眼睛,发现太阳才刚刚升起,睡眼惺忪地看了看面前一身红衣的男人,真想给他一脚,转念想到他高强的武力,只好强迫自己压下了起床气,转身关上房门回去洗漱收拾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江清绝终于收拾好推开了房门,发现林且安还在门口,旁边还跟着几个侍卫,几人看见江清绝出来,纷纷走上前去将他围住,像是参观一样,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清绝,其中一人半信半疑地问道:“大人,他真是江家三公子吗?”
林且安没精打采的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声音疲惫地回道:“肯定没错,昨日我跟公子亲自带回来的。”
大人?公子?江清绝大步穿过人群,伸出手一把拽住林且安的衣袖,态度不好地质问道:“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你不是说你俩是林家外家的人吗?为什么能随意进出皇城?”
“我是林家的啊,没看见我姓林吗?但我从来没说过公子是林家的人啊。”林且安甩开江清绝的手,边整理被拽皱的衣服边理直气壮地应道。
“你说公子?那个穿白衣的人你叫他公子?那个女......那个男的他是什么职位?”江清绝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问道。
“职位?公子虽然什么职位都没有,但是他的存在就很特别,连皇帝都不敢对他怎么样。”林且安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些炫耀。
“她叫什么名字?”
“扶擢。”林且安故作神秘道:“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杀人魔啊,曾经凭自己一人一剑灭了多个家族世家,传闻杀人不眨眼,你千万要小心点。”
江清绝身体抖了一下,后背开始冒冷汗,想着之前两人在山洞里的事情,他竟然发现了扶擢深藏的秘密,没死了真是算自己命大了,不过,她为何要将自己带到这皇城内呢?
林且安带着江清绝向皇城的方向走去,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
江清绝想问些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将话憋在了心里,默默地跟在后面。
两人来到一座殿宇的门前,江清绝抬头一看,巨大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字,愿信宫。
林且安走上前去,对站在门口颔首弓腰的老人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人频频点头低声回应着,然后便将站在身后的江清绝带了进去。
两人行过楼梯,走到二楼的一处房门前,身前的老人轻敲了下房门,瓮声瓮气喧道:“陛下,江家三公子到了。”
陛下?听到这两个字,江清绝身体瞬间僵硬,这是来见皇帝了?原来这个愿信宫是皇帝的寝宫。皇帝找他要做什么?难道要杀他?紧张地咽了口吐沫,心里七上八下,甚至连小腿都开始颤颤巍巍地抖着。
房门刚一被打开,江清绝就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从里面传了出来,味道很奇怪,说不清具体是什么味道,有点像是清新剂混着檀木香的味道,但是这味道却让他持续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一些。
“来了?”
江清绝循声看去,屋内烟雾袅袅下,隐约能看见一个男人侧躺在铺着白色毛绒毯的床榻上,背对着他们。
屋内中间的地面上放置着一个香炉,此时正缓缓飘着烟,里面不知道放了些什么,江清绝用力嗅了嗅,看来刚才闻到的味道就是这里飘出来的了。
床榻上的叶扬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身侧的一位侍女急忙拿起旁边的衣衫披在叶扬身上,叶扬慢慢活动了下脖子,才抬头看着面前的江清绝,果真如传言中一样,病态。
江清绝此时也抬眼看着叶扬,这人有着英俊的面容,硬朗结实的身体和不怒自威的气质,他完全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的人竟是这泱泱大国的皇帝。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对视着,江清绝倒是觉得没什么,旁边的老奴可是被吓坏了,这江家三公子不下跪行礼,竟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当朝的皇帝如此对视,这是要砍头的!
但是叶扬似乎丝毫不在意,他站起身,走到紫檀桌旁,拿起一本奏折捏在手里,直言问道:“你就是广陵郡江家三公子,江伦?”
“我是天安郡江家二公子,江清绝。”江清绝以为叶扬认错了,出口反驳道,丝毫没听出叶扬的弦外之音。
叶扬收起笑脸,表情渐渐冷冽下来,心里猜测到:江延应该还没来得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这倒是有些意思了,兴趣盎然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清绝一愣,不假思索回应道:“皇帝嘛。”
叶扬脸色一变,突然将手中的奏折往桌子上狠狠一摔,厉声道:“见到朕还不下跪,你想被株连九族??!”
这一句怒吼直接让站在一旁的老奴哐的一声跪在地上,频频磕头,嘴中不断念叨着陛下恕罪,似乎把江清绝的份也磕了出来。
江清绝脑袋懵了一会,等到清醒过来时已经一身的冷汗,是啊,见到皇帝得跪,他完全没这个意识,他这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见真正的皇帝,赶紧反应过来,学着老奴的样子跪在地上,左手按右手支撑在地上,然后缓缓叩首到地,颤颤巍巍地说道:“皇上息怒,小人平生第一次见到陛下的尊颜,内心实属震撼,因此耽误了行跪拜礼的时间,望陛下恕罪。”
“油嘴滑舌。”叶扬沉默片刻,才缓缓吐出四个字,随即坐到紫檀桌旁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一支毛笔比划了几下,站在旁边的侍女立刻快步走过来,将桌子上的宣纸展开铺平整固定好,然后拿起墨锭开始研墨。
“你可知你进宫的目的为何?”叶扬问道。
“小人不知。”江清绝低着头,神情有些慌乱,果然不管在哪个朝代,皇帝的性子都是一个世纪难题。
叶扬继续问道:“那你可知,你是以何种身份进宫的?”
江清绝不懂叶扬为何如此问,只能暂且认为自己这次进宫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于是神色茫然地问道:“什么身份?我还有其他身份吗?”
叶扬哈哈一笑,将毛笔放下,兴致勃勃地问道:“那朕现在再问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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