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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昆羽继圣 > 第 220 章 宁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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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幸被黎诗言中,那个申虢(guó)真的是看上了身边陪侍的崔小娘。

    酒足饭饱之际,申虢(guó)主动向周侍郎说道:“贤弟,今日重逢,相聚甚欢,我心甚慰!改日必定深谢之。不过,愚兄尚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周侍郎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心中已然猜到了十之八九,但面上还是故作不解地问道:“不知云路兄所谓何事?不妨直言。”

    “呃……”那申虢(guó)略微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日有缘得见崔小娘,心中甚是欢喜,可谓是一见倾心,不知贤弟可否割爱?哦,愚兄不会白拿的,愿用一匹好马相换,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周侍郎听了哈哈大笑,爽快地答道:“好主意,效仿苏学士当年,就这么定了!”语罢,拱了拱手,又道:“小弟在此预祝云路兄,日后琴瑟和鸣,一拍即合,以一技之长,一马当先,一骑绝尘,一鼓作气,一气呵成,一炮而红,一鸣惊人,一泻千里,一夕缠绵,一夜风流!来,你我且尽杯中酒!”

    二人举杯豪饮,心情大畅。

    然而,却没有人在意崔小娘的切身感受,一杯闷酒尊前过,低首无言自摧挫。

    崔小娘闻言面色陡变,她的内心从惊恐、屈辱、悲怆、无奈、绝望,直至最后变得有些出奇的愤怒。

    今日才被当家主母以五百两银子的价格卖掉,本以为好歹有了个归宿,不承想转手又被卖了,还是以人换马,连畜生都不如?

    那,活着还有何意义?

    她想到这里,愤懑填胸,面色凄怆,苦笑着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凝视片刻,突然往自己头颈处扎去,旁边的申虢(guó)用眼角的余光瞟见崔小娘这不同寻常的举动,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一把夺去玉簪:“你……这是做甚?”

    岂料,崔小娘竟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左右环顾,觅得一根柱子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欲以头撞梁。

    申虢(guó)被崔小娘这一举动惊呆了,脸色大变。

    “快、快!快拦住她!”周侍郎暴跳如雷,抬手一指,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

    众人惊慌失措,侍立在侧的两个婢女听见周侍郎的命令,反应过来后急忙扑向崔小娘。其中一人离柱子较近,她迅速欺身上前,伸手拦住崔小娘的去路,却被崔小娘用力撞倒在地;另一名婢女趁机从身后抓住了她的衣角,就这么一拽,崔小娘便失去了撞柱的机会。

    因为,眨眼间从门口处又冲过来两名婢女,用身体挡在了柱子前面。

    崔小娘面容悲戚,见门口无人,径直往门口的方向冲了过去。

    周侍郎见状不妙,知道她要跳江寻死,又气又急,怒喝道:“来人哪,快来人!给我把她拿下!速速拿下!”一群仆从、侍女领命后,急匆匆追了出去。

    子?情急之下,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欲冲出禁制去救崔小娘,却被忠尧伸手拉住了。

    黎诗一脸忧虑地望向忠尧:“忠尧哥哥……”

    忠尧镇定自若,屈指一弹,三支冰魄银针疾速穿过禁制飞出,却将冲至门口、欲挡住崔小娘去路的三个随从打倒在地。没有了阻碍,崔小娘顺利奔至船头甲板,紧接着只听见外面传来扑通一声入水的声响,随后有人疾奔至船舷边,举手高呼道:“有人跳江啦!有人跳江啦!”

    周侍郎和申虢(guó)也起了身,出了舱房,疾步至船舷边。有仆从取来灯笼照明,可千里烟波,夜色苍茫,江面上烟雾迷蒙,对于一个一心求死之人,不在水中挣扎不大喊救命,又哪里找得着崔小娘的身影呢?

    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申虢(guó)轻轻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周侍郎在好友面前失了颜面,心中甚是不爽,怒气冲冲,大骂仆从无能。骂得痛快了点,气消了一些,他转念一想还是得继续找人,于是又命人打着火把沿岸搜寻。

    一怒之下,他竟还要令人去传巡检官,让其派人把官渡附近的停船细细巡查一遍。申虢(guó)认为此举不妥,担心事情一旦传扬开来不太好收场,若是传到御史耳朵里,定然会被拿来大做文章,还可能被政敌巧加利用。

    周侍郎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申虢(guó)所言,也觉得颇有道理,遂隐忍不发,只得就此作罢。

    藏于屏风后的子?焦虑万分,眼圈都红了,又是埋怨又是责怪:“师弟,都怪你!要不是你拦着,崔小娘怎么会跳江自尽?这下好了,人跳到江中,找也找不着了,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忠尧略感无奈,摇了摇头,轻叹道:“师兄,她若不跳江自尽,别人怎么会认为她死了呢?难不成你还真的冲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从周侍郎手里把人给硬抢过来?周侍郎唉,朝廷重臣唉,背后还有辅政的庞大势力南宫世家,明面上得罪这种人,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

    “呃……好像,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子?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也无言反驳。

    黎诗好奇地看了看忠尧的神情,问道:“忠尧哥哥,那崔小娘……”

    “嘘——,”忠尧将手指放在唇边,一边伸出食指和拇指作两腿偷偷溜走状,一边悄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等下周侍郎他们再回舱室的话,你我就不那么方便溜出去了,还是趁此机会先回自己船上再说。”语罢,又拍拍子?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云婀一早就在外面等着了,晚点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崔小娘,睡你床上。跟上!”

    “哎,你你、你什么意思啊?”子?不解地问道。

    忠尧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却不回答。他转了身,小心翼翼地向门口潜去。黎诗也笑眯眯地看了子?一眼,随后跟了上去。

    于是,三人躬身潜行,趁着周侍郎和申虢(guó)等人在船舷边等待、其余人去搜寻崔小娘的间隙,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而后回到了万石船上。

    在回自己舱房的路上,三人恰巧经过曹仁安所住的房间,其时,夜已深沉,但房内仍然透出微弱的灯光。

    “这么晚了,长恭兄还未就寝啊?”忠尧暗自寻思道。

    本来已经路过房门的他,见虚掩的房门没有关严实,还留着一道缝,一时好奇,便又退回去从门缝中偷偷瞄了一眼房内。子?见他停下脚步,蹑手蹑脚地退了回去,一时好奇,也凑了过来,眉眼带笑,悄声问道:“你发现什么了?有什么好看的可不能一人独享哦。”

    黎诗见状,也驻足压低了声音问道:“喂、喂!你们俩在干什么呢?偷窥女人洗澡吗,那么带劲?”

    子?拼命朝她挥手,挤眉弄眼,示意她声音小点,轻声说道:“你胡说些什么!这船上可只有你一个女的!”

    彼时,曹仁安脱去外衣,其时正在挑灯夜读,神情专注而又沉醉,只是那灯光太暗了,他不得不努力地将书凑到灯下,一不小心还被那桐油灯的火苗灼烧到了额前散乱的几根发丝,于是急忙手忙脚乱地不停拍打,总算扑灭了头发上的点点火星。

    见此情景,忠尧不禁暗暗感叹,喃喃自语道:“囊萤夜读,凿壁借光,萤窗雪案,刮垢磨光。先受雪窗萤火二十年,才有这云路鹏程九万里啊……”语罢,看了子?一眼,说道:“走了,走了!赶紧走了!两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偷窥另一个男人,传扬开去成何体统?”

    子?瘪着嘴巴,默默点了点头,赞同得不能再赞同了。

    返回房中后,忠尧三人脱去夜行衣,除去蒙面方巾,换回原来的装束。

    此刻,见云婀还未回来,忠尧便嘱咐黎诗和子?在房中暂且等候,自己出了房门径直去寻主藏吏王度。

    不久,忠尧来到主藏吏王度的房门前,见房内有灯光透出,知其尚未就寝,便轻轻敲了敲门,问道:“主藏吏,您歇息了吗?”

    王度其时正在房内清点账目,一听是忠尧的声音,不知有何急事,连忙打开房门问道:“公子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深夜打扰,多有不便,还望见谅。”忠尧歉疚地说道,“曹仁安房内的桐油灯光线很暗,估计快灯枯油竭了,可否为其添灯加油?”

    主藏吏王度答道:“原来是为此事。回公子的话,油篓油筒皆贮藏在刘纲吏房中,不过,储物室中应还有些备用蜡烛,我这就去找找。”

    “如此,那就有劳主藏吏了。”忠尧拱手道。

    “公子若是等不及,不妨先去刘纲吏那边看看吧。等会儿在下若是取了蜡烛,我会直接送至曹仁安房中,还请公子放心。”王度说道。

    “嗯。”忠尧微微颔首,略作沉吟,转身又去了刘纲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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