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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京诉讼,亦须依次先所属寺监,次尚书省本曹,次御史台,次尚书都省,次登闻鼓院。故此,登闻鼓现在也不是随随便便想敲便能敲的。
当然,若涉朝廷命官,或呈报机密之事,亦可到登闻鼓院递状。此外,若击登闻鼓诉事若不实,将责判肉刑八十杖。”
听罢,子?禁不住嗟叹:“呵呵,原来敲个登闻鼓也有如此多限制,不实还得杖责八十?这八十杖要是打下来,恐怕得非死即残了吧?”
曹仁安慨然叹道:“可惜,即使有如此多限制,如今的登闻鼓院也没有登闻鼓喽!”
“啊,没了?这……是圣上觉得事务剧繁,给撤去了?”黎诗一愣,不解地问道。
曹仁安摇了摇头,道:“非也,今登闻鼓院,初供职吏,具须知单状,理由言称‘本院元管鼓一面,在东京宣德门外,被太学生陈东等击碎,不曾搬取前来’。”
忠尧呵呵一笑,说道:“原来如此,似曾相识啊。洛京卤簿法仗,与此相类,可资捧腹。国初,朝廷派人取索卤簿法仗,答曰因清泰年间后唐末帝李丛珂将带逃走,不知所终,人传以为笑尔。”
曹仁安微笑颔首,道:“其实,管登闻鼓的不仅有鼓院,还有登闻检院,其下设判院官一人,通常由司谏、正言出任。与鼓院一样,检院职掌亦为接收文武官员及士民章奏表疏,为此,检院按东、南、西、北之序,分设崇仁、思谏、申明、招贤四处检匣,后合四检为一检。
初始,鼓、检二院只是申诉程序有先后之分,如今已变为职事上分工的不同。检院职掌收接朝廷命官、各色人等有关机密军国重事、军期、朝政阙失,论诉在京官员不法及公私利害之事。
此外,鼓、检两院侧近尚有理检院别置,由御史中丞专领。吏民以冤自伸于检、鼓院而不为达者,以时上闻。于法程序而言,所有进状是初诣登闻鼓院,次检院,次理检院。
不过,以上三院也只是接收和转呈书状之机构。”
子?瘪瘪嘴,叹道:“如此看来,大国理政绝非如烹小鲜啊,呵呵。没想到这登闻鼓也有这么多规矩。”
“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曹仁安笑道,“对了,明日检法之后,后日便会定判,就按在下所说,宣读判词后不服判,然后翻异别勘,换州院审讼,之后再取候,你们则要想办法尽快救出崔姑娘。”
忠尧略作沉吟,点头道:“好,就依长恭兄所言行事。”
曹仁安言毕,环顾左右,发现牢房内空空如也,又瞥了一眼木盘中的馒头和腌菜,略带歉意地说道:“地牢阴冷,也只有些粗茶淡饭,在此之前,便只有委屈三位了,我等下归去便命人送来几床被褥。”
忠尧连忙说道:“哦,这个就不劳长恭兄费心了,修习之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
曹仁安怕自己听错,又确认了一遍:“真的不用了?”
“真的不用。”忠尧坦诚地答道。
“好吧!”曹仁安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在下不便久留,先行告退。”言讫,扫视了忠尧三人一眼。忠尧、黎诗、子?点头会意。
待曹仁安离去之后,地牢大门又轰隆隆关上,子?开始抱怨起来:“师弟,曹通判说安排送些被褥来,你为何要拒绝啊?”
黎诗也有些不解:“对啊,忠尧哥哥,为什么要拒绝曹通判的好意呢?”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这就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忠尧从容不迫地说道。
子?心情激动,急切地问道:“去哪儿,去哪儿?”
忠尧从腰间摸了一下,随后摊开手掌心,黎诗和子?定睛一看,正是那枚紫金纹耀,不禁心生诧异。
黎诗疑惑地说道:“这是……”
“紫金纹耀,这里面别有洞天,可以以神元之体进入,元神遨游,也可以直接以本体进入。若是以本体进入,我们就得将这紫金纹耀藏好了,不能轻易被人发现。”忠尧说着,抬起头,将视线望向牢房顶部数枚巨大的玄铁钉,随后变戏法似的从储纳空间中取了一根红线,穿过紫金纹耀上端的一个孔,而后灵运百脉,整个人笼罩在一片秋香色的灵气中,轻飘飘地悬浮起来,飘向牢房顶部。
随后,忠尧伸手将紫金纹耀牢牢地系在了一根玄铁钉上,再飘身落下。
既而,他拍了拍手,双目微闭,双手二阳指相抵于胸前,口中默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积精累气,内守存思,形与神俱,洞门玄虚!”
话音未落,双手二阳指在胸前上下迅疾翻飞数圈,左手齐胸平举,右手二阳指竖起指天,又朝前一指:“开!”
顿时,一道神秘莫测的紫色虚空之门突然从地上升起,周围灵气缭绕,还隐隐散发着点点金光,蔚为奇观。
这时,忠尧转过身来对黎诗和子?说道:“走吧!”说罢,率先上前,穿过紫门,遁入虚空。
黎诗和子?见状,看看那神奇的紫色虚空之门,又对视了一眼,觉得很新奇,也毫不迟疑地跟着跨进了那道紫色的虚空之门。
三人一入虚空之门,忠尧头也不回,一挥手,那门便消失不见了。
子?和黎诗瞪大了眼睛,惊奇地望着面前的一切,但见空中三座孤岛漂浮,左边一座电闪雷鸣,阴森压抑,变幻莫测;右边一座旭日丹珠,烈日炎炎,沙暴袭地;中间一座烟霞缭绕,云海翻腾,孤峰傲骨,杜鹃鸿影,若春回大地。
“哇,好神奇的地方啊!”黎诗惊喜地说道,“江山有胜迹,我辈初登临。点点飞鸿语,涵虚混太清。忠尧哥哥,这三座岛都有名字吗?”
“左边那座名唤雷电岛,右边那座唤做丹诗岛,至于中间那座岛么,原名孤峰岛,不过我一直想给它改个名字……”忠尧所有所思,沉吟道,“江汉曾为客,相逢每醉还。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何因北归去,淮上对秋山。今日既来,姑且将它改名唤作秋淮岛吧!”
“秋淮?好有诗意的名字……”黎诗喃喃道,望向远方两眼怔怔出神。
“你们且随我去中间那座岛。”忠尧说道。
黎诗点了点头,可仔细望了一眼前方,却浮空无路,遂问道:“要如何才能过去?”
子?在黎诗问话的间隙,走到悬崖边向下望了一眼,深不见底,还有些令人惊悚,后背发凉。
“照我的方式就行了,无须用灵力,来吧!都别怕!”说罢,忠尧行至悬崖边,眉目含笑,一脚踏了出去。神奇的是,他并没有因为踏空而掉下去,每一步脚下都荡漾起一圈圈波纹。
既而,但见他顿足跃向高空,在空中开心地翻了几个跟斗,几个起落便落在了远处的秋淮岛上。
黎诗和子?见状,欣喜不已,也学着忠尧的模样,开心地顿足弹跃着,欢呼着,宛如两只欢快的鸟儿在空中翱翔,足足玩了好一会儿,才飘身落于忠尧身后。
忠尧看子?和黎诗欢欣雀跃,玩得不亦乐乎,不禁微笑着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及至秋淮岛上,忠尧领二人去了孤峰脚下掩映在竹海间的一座宅院。这座宅邸是三进院落,坐北朝南,每进院落有左右厢房数家,位置绝佳,风景秀美。
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
可晨沐紫阳,暮浴晚霞,实乃辟谷吞丹,吐气炼神,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逍遥天境!
黎诗初见此宅院便十分喜欢,撇下二人,欣喜地奔了进去,便跑边大声说道:“忠尧哥哥,这里都可以隐居啦!”
子?饱览了四周秀丽风景,忽然抱怨道:“哎,师弟,不对呀,有这么好的地方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不早点带我们来?有什么好东西你都喜欢藏着掖着,吝啬!”
“在来渝州的船上,若是我们都进了这个紫金纹耀的空间,万一有个大风大浪,樯倾楫摧可如何是好?葬身鱼腹都说不准呢。到了渝州,已经有客栈住了,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来这里?”忠尧嘻嘻笑道。
子?摇摇头,叹道:“唉,你总是有理,说不过你。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这里再有些吃的喝的就更好了!”
忠尧看了子?一眼,笑了笑,说道:“好了,今夜就在此歇息了,可惜眼下这里并没有吃食,下次我提前准备一下。”
……
且说云婀跟着崔玲柔行至西廊静候,左右衙役守护在侧,寸步不离,直到见到牛四和金必古下堂前来,那些衙役方才向二人抱拳告退。
金必古和牛四领着崔玲柔出了府衙,云婀以蝴蝶形态一路尾随。渝州府衙门外早已有一辆马车等候,先前强掳崔玲柔的两名黑衣壮汉一前一后,恭立于马车旁。
金必古冲其中一名壮汉使了个眼色,那壮汉便心领神会,上得前来对崔玲柔生拉硬扯一番,三两下就拽上了马车,随后金必古和牛四上车后,两大汉驾车离去。
那马车一路穿街走巷,七弯八拐,走了很久,终于到得西郊一僻静宅院门口,马车停了下来。
其中一黑衣壮汉下了车,先是警惕地左顾右望,见四下无人,径直走上前去叩门,每次叩门都是有节奏地敲三下,连叩两次。
半晌,大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门缝中探出一个男子脑袋,警惕性颇高,他看了看面前的黑衣壮汉,又瞄瞄门口的马车和左右,确认是自己人,才将门完全打开。
原来门内左右还埋伏着四名刀斧手,或是一手握着刀鞘、一手紧紧按着刀柄,或是手持利斧。敲门时气氛一度十分紧张,现确认是自己人,危险解除,这四人方才直起腰来,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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