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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也师兄说的对,我也不喜欢!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是威武雄壮,有阳刚气概,有血性!”文?啻笊?硎驹尥?
卢东闻言,也理直气壮地说道:“堂堂七尺男儿,崇文尚武,偶尔簪花以娱性情,权当一时之乐,我不反对,但若是动不动就摘朵花戴上,整天像个娘们儿似的,一副病病恹恹、孱弱不堪的模样,我也心生厌恶!”
忠尧转过身来,浅笑道:“呵呵,不喜欢簪花的人又何止是你们?还有砸过大缸的司马光呢!据说,司马光平实朴素,认为簪花乃属奢靡之风,且与男子英勇气概不符,因此心中十分抵触簪花之礼。
仁宗年间,司马光高中进士,出席新科进士闻喜宴。官家赐与每名进士一枝花,别人都觉得是无上荣光,赶紧戴在头上并拜谢皇恩,唯有司马光极不情愿,直到旁人多次提醒才勉强戴上,可谓特立独行。”
高雅郭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小口,忽然问道:“师弟,我依稀记得,关于这男子簪花是不是还有一个什么典故?叫什么来着……”语罢,她放下茶盏沉思起来。
忠尧绽颜笑道:“雅雅姐,你说的这个典故叫‘四相簪花’吧?”
高雅郭恍然顿悟,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四相簪花!这也是一段佳话,你索性来说说吧!”
忠尧遂言道:“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记载过这么一个‘四相簪花’的有趣故事。韩琦为扬州太守时,州衙后花园中芍药花盛开,衙吏发现其中有四朵芍药十分奇特,花瓣上下呈红色,中间有一圈金黄色的花蕊,一干分四歧,每歧各一花,很是艳丽。
当时扬州芍药,未有此一品,今谓之‘金缠腰’或‘金带围’者是也。
韩琦异之,开一会,欲招四客以聚赏,以应四花之瑞。彼时,王歧公王?为大理寺评事通判,王荆公王安石为大理寺评事签判,皆召之,尚少一客,以判钤(qián)辖诸司使忘其名官最长,遂取以充数。明日早衙,钤(qián)辖者申状暴泻不止,尚少一客,命取过客历,求一朝官足之。过客中无朝官,唯有陈秀公时为大理寺丞,遂命同会。饮酒赏花至中筵,剪四花,四客各簪一枝,甚为盛集。孰料,后三十年间,四人先后皆为宰相,正应了‘四花之瑞’的吉祥。
此后,芍药便被誉为‘花瑞’,而簪花更是寄予着人们追求荣华富贵、仕途升迁的美好愿望。民间百姓外出赏花,也会将时令鲜花插于头上风雅一番,顺便讨个吉祥。”
崔玲柔听罢,吟道:“折寄陇头春信,香浅绿柔红嫩。插向鬓云边,添得几多风韵。”
高雅郭也感慨地吟咏道:“东风催露千娇面。欲绽红深开处浅。日高梳洗甚时???iān),点滴燕脂匀未遍。霏微雨罢残阳院。洗出都城新锦段。美人纤手摘芳枝,插在钗头和凤颤。”
“如此说来,簪花也有祥瑞之意,明日上巳节说不定就是一番斗智斗勇的恶战,今日不如就讨个彩头,图个吉利。”黎诗凝睇着忠尧,神情坚定地说道,“忠尧哥哥,走,我们去门口寻那亓(qí)婆婆也买上几朵芍药——‘金缠腰’!一人头上簪戴一朵,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龙!”
“芍药开花是在五六月。”忠尧面含微笑,柔声道。
黎诗一愣:“啊?五六月才开花啊?现在才三月……呵呵呵,我太、太急了一点儿。”她尴尬地笑了笑,想了想,又说道:“那,我们先去看看吧!实在不行,每人头戴一朵蔷薇也行,带刺的四季花,花以言志,——让别人知道,昆羽宗也不是好惹的!”
“行,那就你二人去吧!回来我们差不多就可以用午膳了。”高雅郭盈盈笑道,声音柔和而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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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雅郭把脸一拉,故意阴沉着脸,沉声问道:“你去做什么?”
欧也见状,一只手重重“搭”在文?嗉缟希?帕宋?嘁惶?K?旖且还矗?蝗恢缸抛约旱亩亲游饰?啵骸澳阒?牢艺饫锩娑加行┦裁绰穑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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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也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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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也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一肚子的知趣。”言毕,又指着文?嗟亩亲游实溃骸澳阒?滥愕亩亲永锒际鞘裁绰穑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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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一肚皮的不合时宜。”语罢,眼光瞟了瞟忠尧和黎诗,又把视线转回,注视着文?唷U馐保??嘀沼谌缑纬跣眩?糯罅俗彀停?档溃骸爸乙⑹π郑?枋?悖?也蝗チ耍?忝侨グ桑
忠尧和黎诗相视而笑。忠尧又望了高雅郭一眼,高雅郭左手端着茶盏正在品饮,抬起右手,轻轻挥了挥。
于是,忠尧和黎诗二人出了隔间,下楼,出门去寻那卖花的亓(qí)婆婆去了。
及至一楼,见四下散座、往来客人皆簪花,不知为何,顿时觉得人人脸上多了一份盎然生气,笑容也更灿烂了。
门口两侧仍旧有许多围观者,黎诗拉着忠尧穿过人群,左瞻右顾,见门口左边有七八个人头戴簪花,正围聚于一处低声交谈。
黎诗以为那里面围着的是卖花的亓(qí)婆婆,便疾步上前。
“这是卖什么的?”黎诗一边说着,一边往里挤去。
一人闻言,答道:“这家人专为果子行锤取石莲肉度日,也为双庆茶肆中的食客按需制取莲柔,一天要锤五六个时辰,专供果子行就有数十家之多,多的时候一天要锤莲百十车呢!”
黎诗一愣:“啊?”她挤进去仔细一看,却见一家四口正蹲坐在木制小矮凳上,饱经风霜的手里各自拿着一个小铁锤,分别在四块平整的石头上敲着什么,旁边放着四个小铜盆。
“原来不是卖花的婆婆啊……”黎诗很失望,口中喃喃自语道。
这时,忠尧也挤了进来,看见一家三口,一父亲,一母亲,加一双十五六岁的儿女在辛苦地锤取莲肉,他恍然顿悟道:“哦,原来精巧闲趣果子合中的莲肉是这么一锤一锤敲出来的啊!”言讫,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心生怜悯。
围观人群中,另一人说道:“姑娘,你要找的卖花婆婆不在这里,在门口右边。”
黎诗闻之,面色一喜,说道:“谢了!”像个鸟儿一般,欢快地拉着忠尧奔向双庆茶肆另一侧。
春日和煦的阳光里,一位精神矍铄的婆婆站在一辆木制推车旁边,车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朵,旁边还有一杆秤和一篮蔬菜,看上去是一位菜农,却又和寻常的菜农不太一样。
这位婆婆眉目慈祥,衣着简朴,青色粗布长裙已经洗得微微发白,却一尘不染,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小摊小贩的市侩精明。她从怀兜中摸出一块精美的鲛绢帕子,俯下身去开始精心地擦拭自己脚上的那双绣花布鞋。擦完鞋子后,老婆婆又在菜篮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最后翻出一朵特意留给自己的栀子花,别在了头上。
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
春日暖阳下,这一幕孤芳自赏,显得格外动人。忠尧和黎诗驻足凝望,心底深处涌起一种感动。
“忠尧哥哥,这个不就是那日我们在伍记药铺救治的婆婆吗?”黎诗怔怔地说道。
忠尧颔首道:“对,当日是她孙儿独自推车送她来的,身穿白虔布衫、戴青花手巾,还是你用太乙神针灸法帮忙施治的。”
“原来她就是亓(qí)婆婆啊,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痊愈了,好开心!”黎诗悦然道。
忠尧脑海中闪过那日求医的画面,心中感到由衷的高兴。俄然,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家境虽然清寒,但婆婆认真生活的样子,于逆境中散发清新洁雅的气质与精神的富足,还有一股子坚韧。这,才是人活着的样子。”
“那我们快去找亓(qí)婆婆卖一些四季花吧!也算照顾她生意!”黎诗高兴地说道。
“嗯。”忠尧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亓(qí)婆婆身旁,笑吟吟地望着她。
亓(qí)婆婆凝睇着忠尧和黎诗,觉得有些眼熟,凝眸片刻,忽然惊喜过望,伸出颤抖的双手,激动得热泪盈眶:“恩人!两位恩人!多谢恩人救命大恩!”说着,便要行礼,黎诗连忙一把将其扶住,说道:“亓(qí)婆婆,你的身体能够恢复如初,我们真是太开心了!”
语罢,黎诗搀着婆婆的手,看看前身后背,又关切地问道:“婆婆还有没有哪里不适?有的话,尽管说来,我忠尧哥哥在此,定帮你再好好诊断一番!”
“好啦,好啦!”亓(qí)婆婆微笑着,拍了拍黎诗的手,说道,“多亏二位及时救治,妙手回春,老婆子已经全好啦!”
忠尧上前说道:“那就好。我们也没想到会在此处与婆婆巧遇,今日本是来这双庆茶肆听书、看皮影戏的,听店中茶博士说,很多食客都来您这里买花簪戴,我们便决定来看看。”
一听两位恩人是来买花的,亓(qí)婆婆高兴地说道:“哦,那你们要什么花?只管拿去便是!算是老婆子的一点点谢意!”
黎诗仔细看了一下车上的花儿,的确没有“金缠腰”芍药,便说道:“婆婆,我们就要八枝四季花即可。”
“哦,好,好!”亓(qí)婆婆连忙从花丛中,选了八枝四季花,分别为朱色、粉色、黄色、白色、淡黄色、鹅黄色、粉红色、肉红色,小心翼翼地用剪子剪去花刺,修剪了一下叶子和花枝,又用一张廉价的双流纸精心包好,递与忠尧。
忠尧接过花儿,欣然从中抽出朱色的一枝,斜着轻轻插入黎诗的鬟(huán)髻,又后退一步,仔细把黎诗打量了一番,而后悦然道:“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月季只应天上物,四时荣谢色常同。谁言造物无偏处,独遣春光住此中。”
黎诗眉梢轻轻一翘,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看了一眼不同颜色的花朵,沉吟了一下,也从中抽出肉红色的一枝四季花,令忠尧微微垂首,帮他簪戴在了鬓边发髻上,接着后退一步,吟道:“奋力春烟里,多愁暮雨中,叶里深藏云外碧,枝头长借日边红。蝶散摇露,千山万重。”
亓(qí)婆婆见状特别高兴,夸赞道:“两位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老婆子看了开心、开心!”
黎诗涨红了双颊,微微低下头去,羞涩地说道:“婆婆谬赞了。”
“婆婆,这是买花的钱,您一定要收下。”忠尧从荷囊中取出一些碎银,硬塞到亓(qí)婆婆手中。
这些碎银大约值五百文,买这八朵四季花是绰绰有余。
亓(qí)婆婆坚持不受,可忠尧也坚持要付。黎诗见状,只好说道:“婆婆,您就收下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若不肯收的话,那我们也只好将花悉数退还了。”
亓(qí)婆婆一听要退花,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得将银子收下。忠尧和黎诗二人跟婆婆道了别,满心欢喜地回到了双庆茶肆。
至二楼隔间,高雅郭等人一看,这忠尧与黎诗一人头上簪着一枝四季花,颜色还差不多,顿时明白了二人心意,皆面含微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俩。
子?如同有了什么石破天惊的大发现,他瞪大了眼睛,俏皮地说道:“哎,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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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忠尧一扬手,一枝白色四季花便飞了出去。说时迟,那是快,文?嘌杆倨鹕恚?戳艘桓銎?恋淖?恚?豢谝ё》衫吹幕ㄖΓ?偈泵济?惶簦?A艘幌驴幔?笫盅鹱按忧巴?筠哿艘幌峦贩ⅰ
可他刚?N瑟到一半,忽然痛得大声叫道:“这花有刺儿!痛死我了!”原来,他咬得太用力,花枝上的刺扎着他嘴角了。
黎诗笑着调侃道:“哎哟!看来婆婆是未卜先知,故意留了这么一支花不剪刺啊!”众人皆开怀大笑。
忠尧摇头叹息:“昆羽小师弟,意气多豪侠。争夸朱颜事年少,肯慰白?将花插。未料花刺将己扎。痛啊,痛啊!”
经忠尧这么一调侃,众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肚子都快岔气了。
笑罢,黎诗从忠尧手中接过四季花,让每人挑了一朵,各自簪上,男子亦如插花美眷,舞笑镜台,腰肢一扭,媚眼频抛,风情万种。
从此,高雅郭得了个绰号叫“一枝花”,崔玲柔被称为“二枝花”,黎诗被称为“三枝花”。欧也用“四朵花”作为自己的称号,卢东效仿之,给自己取名为“五朵花”,子?取名为“六朵花”,文?嗳∶??捌叨浠ā薄V乙⒉灰?鞍硕浠ā敝???毂恢谌顺浦??八募敬骸薄
众人看似欢乐,言笑晏晏,然而每个人心里皆十分清楚,明日便是等待已久的上巳节。明日,便会踏上一条未知之路,吉凶难测,前途未卜,也许从此一去不回。
此刻欢颜,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笑傲江湖”吧。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逐波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人嘲。
惊涛拍岸,
胜负烟云天知晓。
江山笑,边城遥。
红尘万丈豪情老,
往事知多少。
苍生笑,雾月高,
悠悠羌笛惹寂寥。
明日来人生,
微霞满天一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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