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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昆羽继圣 > 第 461 章 莫名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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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突然,黑夜中不知从何处射来两支弩箭。

    嗖、嗖!

    一箭射在殷掌柜的左肩,一箭正中身旁侍从。侍从中箭后当场倒地不起,殷掌柜猝不及防,则身子一震,打了个趔趄。

    事发突然,万正坤也颇感意外,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于是急得大声呵斥起来:“哪个混账放的箭?!蠢货!废物!没我的命令不许放箭!”

    在场的禁军士卒蓦然一惊,也紧张地瞪大了眼睛,左顾右视。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没人放箭啊!”

    孰料,话音甫落,嗖嗖嗖!又是数支弩箭从黑色夜幕中连续射来。

    万正坤头一低,一支弩箭恰好擦着他的幞头飞过,顿时气得哇哇大叫:“这还没放?!”

    有了前车之鉴,殷掌柜与身边侍从的警惕性高了很多,一听到破空之响,他们便挥舞着刀剑,在空中不断格挡,勉强挡下了这几支袭来的弩箭。但由于殷掌柜受了伤,甫一催动灵力,伤口便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剧痛袭遍全身,他强忍着疼痛击落三支弩箭后,再也忍不住了,忽然反手一剑插地,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朝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掌柜的!”

    “掌柜的!”

    “殷掌柜!”

    身旁三名侍从纷纷惊呼,迅速分立三个方向,把殷掌柜护于中间。

    殷掌柜察觉身体异样,苦笑道:“这弩箭上有毒……”

    一名侍从闻言大惊,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

    然而,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嗖地一声,黑夜中又是一支弩箭飞来,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胸膛。他手中长刀“咣啷”一声掉落在地,人随即也栽倒下去。

    其余两名侍从再也不敢大意,紧张地环顾左右。

    殷掌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头的弩箭,那支箭没入左肩约莫两寸有余,时不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殷掌柜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一名侍从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殷掌柜,见此情形,突然发狂似的大吼起来:“你们还在等什么?!他们已经动手了!还不快动手?难道要等我们死绝吗!”

    “动手!”另一名侍从也急得跟着大喊。

    事先埋伏在屋顶的其余侍从突然从屋脊后冒了出来,瞄准禁军士卒张弓便射,一时四面八方,箭如雨下。趁着那些禁军格挡、躲避的间隙,两名侍从趁机扶起殷掌柜匆忙向屋内退去。

    禁军士卒挥刀格挡箭雨,且战且退,迅速往门口退去。途中,不时有人中箭倒地。始料未及的?值惫偻蛘?ぜ钡么蠼校骸芭耘疲∨耘疲∨耘疲

    门外忽然涌入七八名刀盾手,手持长盾,堵在门口,拼成了一面盾墙。须臾,盾牌上便羽箭林立,状若刺猬。

    “弩手!”

    回过神来的万正坤一声令下,立刻又有七名弩手或上前蹲守,或向四周散开,寻找可以射击的角度。

    一波箭雨过后,盾墙忽然散开,露出一些缝隙,蹲守的弩手趁机瞄准向屋顶的一个个黑影发射弩箭。屋顶上不时有人中箭闷哼,或倒下,或从屋顶滑落,摔到地上。

    躲在院墙后面的数名家仆见时机已到,趁机拎着油桶疾速冲出,有人用木瓢从桶中舀了桐油泼了过去,禁军士卒慌忙用盾牌格挡,桐油溅得四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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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禁军士卒躲在旁牌后,见盾牌缝隙间不断有桐油顺着淌下,猛然惊觉,急得大叫:“油!是油!是油!”

    话音甫落,又有两桶桐油连续泼来。

    盾牌手闻言大骇,忐忑不安地躁动起来。弩手急忙掰开盾墙,见缝射击,瞬息之间两名泼油的家仆先后被弩箭射中,倒地而亡。

    仅剩的两名家仆中,一人舀了一瓢桐油刚直起身来,胸口便中了一箭,但他还是挣扎着向前走了几步,欲举起手中木瓢泼洒过去,不料又中一箭,他终于支撑不住,瘫软倒地,木瓢中的桐油也顺势倒了出来,淋得自己满身都是;最后一名家仆索性举起木桶,欲砸向盾墙,不过他并没有机会扔出手,眨眼间连续三支弩箭射中了他,他脚下一软,顿时气绝身亡。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屋脊上,一个中箭的黑影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点燃了一支火箭,用尽最后的力气瞄准门口。

    嗖!

    一支冷箭破空而去,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火光。那支火箭不偏不倚,正中盾墙。

    射完箭之后,那个黑影终于体力不支,从屋顶上方滚落而下,“啪”地一声重重砸在了地上。

    突袭而来的火箭瞬间点燃了盾牌上的桐油,整个盾墙上忽然腾起一大团火焰,眨眼间便蔓延成了一片火海。

    禁军士卒皆惊骇不已,刀盾手见状,纷纷扔下长盾,与弩手连滚带爬,转头四散奔逃。?值惫偻蛘?ち锏酶?欤?蛔?郾闾映隽艘笳?

    夜幕下,晦暗不明,殷宅不远处,有一座两层高的小楼。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小楼的楼顶上藏着两个黑衣人。这两人张弓搭箭,会挽雕弓如满月。

    嗖、嗖!

    两支火箭划破黑暗,破空而来,恰好射中殷掌柜退入的那间屋子。俄顷,那屋子浓烟弥漫,火借风势,不久也燃起了滔天大火。

    眼见殷宅火光冲天,乱作一片,楼顶的两个黑衣人不禁相视而笑。随后,两人见大事已成,便转了身,提气飞跃,一前一后,几起几落,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郗紫懿被送去后院与昆羽宗等人汇合后,她在房中坐立不安,急得团团转。

    “哎呀,这深更半夜突然来了一大队官军,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可是,思前想后,我家官人一直勤勤恳恳,本本分分,没有犯过什么事儿啊!他也不可能昧着良心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办,怎么办……”郗紫懿双手紧紧握在胸前,焦急地来回走动,忧心不已。

    高雅郭见状,遂上前安慰道:“大娘子莫要着急,我这就让子?与欧也悄悄摸去前院查探一番,必要时施以援手。”

    郗紫懿闻言喜出望外,连忙拉着高雅郭的手说道:“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语罢,望向旁边的子?与欧也二人,嘱托道:“那就有劳二位少侠了。”

    高雅郭冲二人使了个眼色,道:“去吧!”

    子?、欧也微微颔首,随后一前一后出了房门,悄悄向前院走去。

    不料,刚走到半路,两人就听见前院隐隐传来打斗之声,遂加快了脚步。然而,就在二人悄悄接近前院那间正屋时,蓦地发现前方燃起了熊熊大火。

    彼时,?值惫偻蛘?ふ驹谝笳?趴冢?坎蛔?Φ囟⒆懦逄齑蠡穑???鸪梅缡疲??沼?遥?芸炀屯淌闪舜竺牛?粘梢黄??唤?挠奶镜溃骸巴炅送炅耍?饣鹗圃嚼丛酱蟆??

    身旁一名军卒进言道:“头儿,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瞧着这火势蔓延,而不采取一点行动?”

    “你什么意思?”?值惫偻蛘?っ纪芬恢濉

    那人又道:“此地虽是城外,但附近的屋舍也是密密挨挨,鳞次栉比,若火势蔓延出去,恐怕会烧成一大片,损失惨重啊。”

    “那又如何?”万正坤不以为然,振振有词地辩解道,“风太大了,火势无法控制啊,这样说不行吗?”

    那军卒淡淡一笑,说道:“可是,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一点儿行动都没有,如此大的火势,必然会惊醒附近百姓的,到时候流言一起,说我们不顾百姓死活,见死不救,那上面要是怪罪下来,或者故意怪罪下来,我们就是一个人有十颗脑袋,也担待不起啊。”

    万正坤听罢,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嗯,有道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他忽然神色一敛,一改先前作壁上观的态度,道:“哦不,得救火,竭尽全力救火!”

    语罢,陡然提高嗓音吩咐左右:“来人!”

    黑暗中,立刻有两名武德卒奔出听令。

    “赶紧通知邻里街坊与潜火兵!”

    “是!”

    两名武德卒拱手领命,转身疾奔而去。

    不久,街上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铜锣声,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

    “走水啦,走水啦!”

    “走水啦,走水啦!”

    邻里街坊被从睡梦中惊醒,陆续亮起了一盏盏灯。

    汴京人口百万,彼时,乃是全天下最大的城市,房屋多以砖木为主,为了预防火灾,每个街坊都设有一座望火楼来观测火警,楼下驻扎着潜火兵。这些潜火兵就是世界上最早的消防员。

    然而,负责通知潜火兵的武德卒一口气跑到最近的望火楼一看,楼上却空无一人;再跑到楼下兵铺一看,哪还有什么兵铺,分明就是一个茶肆。

    “他大爷的,兵铺竟然改成了茶肆!”那武德卒狠狠朝地上唾了一口沫,只得掉转头往东角子门的方向奔去。

    他记得入城不远就是孙羊正店,那里可是附近一带最热闹的去处,旁边靠着城门的方向有一个军巡铺,那里也有不少潜火兵。军巡铺中,平日里备着许许多多的大木桶,桶里储存的都是用来灭火的清水。一旦附近有什么地方失火,这里的潜火兵就会火速用车装上这些大木桶前去扑火救人。

    但令那武德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一路飞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进了城,待跑到那间灯火通明的军巡铺时,却只见三名满身酒气的铺兵正在拉弓,比试臂力,其余人则一个都没有看见。

    偌大一个军巡铺,只有三个人值守。

    武德卒顾不得许多了,大声说道:“城郊果市巷失火!城郊果市巷失火!快召集人手,随我前去救火!”

    “救火?”挽弓的那名铺兵收起架势,转了过来,望着气喘吁吁的武德卒,呵呵一笑,“这里早就没有救火的水了!还怎么救?就用双手去扑腾两下?”

    话音一落,与另外两人相视而笑。

    武德卒闻言一愣,他左顾右看,不解地指着地上堆放的一个个大木桶,诧异地问道:“这木桶中装的不就是专门用于灭火的水吗?”

    “水?”三个铺兵先是一愣,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其中一人笑罢,顿了顿,走到那一堆大木桶边,轻轻拍了拍桶盖,叹道:“这些木桶啊,早就用来装酒啦!难道让我等用这酒去救火,愈烧愈烈?”

    “是啊,那不是火上浇油吗?”另一人接过话茬笑道。

    “这明明就是装水的木桶,怎么能用来装酒呢?”武德卒大声质疑道。

    一名铺兵振振有词地辩解道:“木桶是容器,不装水,为什么不能装酒?”

    “你们……”那武德卒气得浑身发抖,差点说不出话来。他怒气冲冲地指了指木桶边堆放着的“麻搭”,义正辞严地说道:“这不是还有救火用的麻搭吗?”

    三个铺兵斜眄了一眼地上的救火用具麻搭,面面相觑。

    所谓“麻搭”,其实就是竹竿的一头绑上一个圆圈,圆圈上面再用麻绳横七竖八地缠绕一番。火灾初起,火势还不旺的时候,可以用麻搭蘸上泥浆去灭火。

    然而,眼前的麻搭并没有按要求存放,而是随意闲置一旁。

    一个铺兵紧了紧护腕,重新系了系腰带,干咳了两声,懒洋洋地说道:“光这麻搭又有何用?别说它只能用于火灾初起之时,就算能用于火灾中后期,可这里也就我等三人,不但人不够,连灭火的水桶也没有,怎么救?”

    “是啊,不是见火不救,而是实在没法救!”旁边的铺兵附和道。

    恰在此时,不远处有两辆马车风驰电掣地赶了过来,车还未停稳,赶车之人便跳了下来,竟也是营中军士。

    来人大老远就开始吆喝:“哎,你们都过来帮忙,赶紧把酒运上车!”

    “来啦!来啦!”

    三名铺兵顿时面色一喜,连连点头,疾步迎上前去,将眼前的武德卒撇于一旁。一名铺兵临走前,转过头来叹道:“唉,确实无能为力,爱莫能助、爱莫能助啊!”

    武德卒转过身,冲着三名铺兵的背影慷慨激昂,大声说道:“汴京城房舍邻里,密紧相接,若有火灾,不烧则已,一烧就是一大片!火趁风势,蔓延之速比之人跑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宗朝,荣王府上一名侍婢偷盗金银器,纵火焚烧证据,结果导致整个王府被焚为一片废墟!这还不够,大火趁着风势还蔓延到了皇家左藏库和崇文院秘阁,官家内库也几乎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罪魁祸首被砍去双手,削去双脚,示众三日,最后再凌迟处死。

    依大宋律法,火灾相关责任人、救灾不力者,处罚极重!被烧财产超过五匹绢,流放二千里;超过十匹绢,绞刑!太祖朝,皇宫内酒坊失火,官吏工匠五十余人全部问斩!”

    那武德卒大义凛然,喋喋不休,原本已经走了的三名铺兵突然转过身来,怒目圆睁,其中一人走上前去,冷笑道:“吓唬我是吧?老子不吃这一套!这偌大的汴京城,十年不到就有一次大火,成百数千的房舍被焚毁,来得及救吗?

    你说的火灾在哪里?城郊?那关我屁事!

    这是哪里?——这是城内!我们只负责城内辖区街坊的火灾!

    跟我讲《宋刑统》是吧?按宋律,每三至五百步就有一巡铺,每一个街坊都有各自的望火楼和潜火兵,你不去那边街坊的望火楼和军巡铺,到我们这里来做甚?!”

    年纪不过二十的武德卒竟被这铺兵一番言语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身子微微发抖,攥着拳头,眼中噙满了委屈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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