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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颔首赞同,入了店内,径直上了二楼。
郗紫懿见昆羽宗众人团聚也替他们感到由衷地高兴,在二楼特意留出了一间酒阁子“芳雨阁”,引诸人入内,再落座小叙。
小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忠尧将自己一路的经历原原本本陈述了一遍,昆羽宗众人听得时而瞠目结舌,时而惊呼连连,时而为他的奇遇感到高兴。
高雅郭也把自聚云阁分开后的情况、以及入了幻境后的经历娓娓道来,叙说了一通。
忠尧听罢,不禁感慨万千。当说到香料之时,他连忙起身一一闻了闻高雅郭、黎诗、欧也、子?身上的味道,衣服上果然还残留着之前自己所配的熏衣香的味道,黎诗更是一直都佩带着自己所赠的香囊,遂呵呵一笑,欣然叹道:“人算不如天算,还真是歪打正着啊!”
“忠尧哥哥,什么歪打正着?”黎诗不解地问道。
忠尧并未正面回答黎诗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们可知,入这幻境须服用月灵泉吗?”
众人皆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忠尧正色道:“据花神宫所言,凡入《清明上河图》幻境者,须提前取得《韩熙载夜宴图》幻境中的月灵泉,然后在进来之前服下,否则很容易被人识破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原来,汴京城中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皆喜香好香,识破外人的玄机便在这香味中。若一外来人氏,身上几无半点香味,又或是异域奇香,与京城中所用之香大为不同,那便很容易引人怀疑,成为重点关注的对象。
你们身上的香味皆出自严格依循宋法所制的名香,与汴京城中常用的熏香之味别无二致,怪不得没有人特别留意你们。这还不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歪打正着,歪打正着啊!哈哈哈!”
众人皆恍然大悟,黎诗颔首道:“哦,原来如此!”
“不过,来这里都好些天了,子?师兄,你和欧也师兄身上的衣服的香味也渐渐淡了,还有就是赶路出了汗,汗味多了些,也该——换换了。”忠尧说着,故意低着头咳嗽了两声。
子?与欧也对视了一眼,尴尬地笑了起来:“嘿嘿……”
忠尧想了想,从身上取出盛装月灵泉的白色小瓷瓶看了一眼,说道:“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月灵泉还有什么其他效用尚未可知,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服用一下,这样比较稳妥。诸位大可放心,这月灵泉我与云婀已经服用多日了,身体也未见异常,应该没有毒。”
言讫,他将白色小瓷瓶传递过去,让其余人各自仰头饮了一小口。
事毕,高雅郭说道:“师弟,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打算?”
忠尧凝思片刻,缓缓说道:“汴京城有人户逾百万,茫茫人海,要想顺利找到周廷婴无疑是大海捞针,殊为困难。不过,我已经作了些安排,想来这些时日也应该有些进展了。今日说来也气,我与云婀在金明池中偶遇一锦袍人,虽然我未看清其全貌,但隐隐感觉其酷似周廷婴,后来有事耽搁,云婀倒是追了出去,确定就是那周廷婴,然而遗憾的是,最终还是让他跑了。”语罢,忠尧以手触额,一声长叹,轻轻摇了摇头。
子?戏谑地说道:“这周廷婴有什么能耐,在你们手里也能跑掉?”
云婀从旁解释道:“公子本来已经追出了彩棚,可、可是,突然就从四面八方冲上来一群大汉,事先毫无征兆……公子猝不及防,就被他们叠罗汉一样压在了地上。这些大汉人人见钱眼开,全都把公子当成了宝贝……”
“唉,可不就是宝贝嘛!”忠尧一脸苦笑,哀叹道,“我就是你们悬赏的宝贝啊!”
众人闻言一愣。子?眨了眨眼睛,瞬间反应过来:“哦,这么说来,定然是地下城主‘鬼见愁’发布的悬赏,提供线索得一半,五十两;找到人送来‘十千脚店’得赏银一百两!”
忠尧听罢,无奈地摇头长叹:“唉!我原来在你们心中只值一百两啊!我怎么这么廉价啊,也不太值钱了,呜呜呜……”
众人相视大笑,欧也诙谐地说道:“师弟,你还想值多少,一百两唉!已经够多了!”
黎诗莞尔一笑,拉着忠尧胳膊摇了摇,劝慰道:“忠尧哥哥,你别灰心,你在他们心中只值一百两,你在我心中可远远不止这个数!”
“那我在你心中价值几何?”忠尧闻言一喜,急忙转过头来问道。
黎诗蹙着眉头认真思索了一下,而后郑重其事地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说道:“最起码得值二百五十两!”
“唉——,原来是二百五啊!”忠尧又是一声长叹,神态沮丧,又颇感无奈。
众人见状,旋即哄堂大笑。
彼时,子?端起茶盏刚饮了一口,因为忍俊不禁没憋住,笑得一口水喷将出来,还连带呛了水,剧烈地咳嗽起来,差点岔了气。
欧也笑得前仰后合,一手捂住自己肚子,一手指着子?,气都差点缓不过来了。
酒阁中的气氛一时轻松而又活跃。
笑罢,忠尧见状,轻轻挥了挥手,道:“扯远了扯远了,还是言归正传,说说找人的事儿。”
众人闻言渐渐趋于平静,擦眼泪的擦眼泪,按肚子的开始抚摸肚子。
待酒阁重新安静下来后,忠尧神色肃然,正色道:“我让太子洗马颜爽悬赏五百两,把周廷婴的画像通过各大行会组织下发至各个店铺,此为一;再通过开封府尹聂常,借助官府的力量寻人,此为二。
还有第三个举措,正待实施,便是欲借助青楼名妓的关系网寻人。
此外,第四个法子一直在心中酝酿,若前三个法子皆不奏效,则准备采用第四个法子斗胆一试。”
“第三个法子好,我举双手赞成!”子?兴奋地说道,“来了汴京城好多天了,还没见过这传说中一等一的名妓是什么模样呢!尤其是那个樊楼李什么李什么……”
“李师师。”云婀从旁掩口笑道。
“对对对!李师师!”子?两眼放光,手舞足蹈,“唉,师弟,去的时候记得带上我啊!”
“唉——”忠尧喟然长叹一声,悠悠道,“子?师兄,师弟我眼下就住在樊楼。”
“啊?!”子?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幽幽然道,“樊楼那么高、大、上的地方,你竟然有钱住那儿?!”
众人也甚是惊奇。
“呃,好吧,前面经历的事情太多,我可能漏掉了其中一段在樊楼吃吃喝喝的故事……”忠尧不得不老老实实承认。
欧也惊得瞪大了眼,作垂涎欲滴状,艳羡中又隐隐有一丝妒忌和埋怨:“在樊楼住也就算了,还能在那里大吃大喝!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就是不带兄弟……”
“额……诸位不要误会啊,呵呵,呵呵呵。事情的经过呢,其实是这样的……”
忠尧尴尬地笑了笑,只得把与太子洗马颜爽在樊楼“斗智斗勇”的故事简明扼要叙述了一遍。
众人听罢,不禁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欧也对忠尧拱了拱手,又竖起大拇指赞道:“师弟,你竟然单枪匹马智取太子,哦不,是太子那匹马……不不不,是太子洗马,师兄我墙都不扶(服),就服你!”语罢,顿了顿,又赶紧往忠尧那边凑了凑,笑眯眯低声说道:“呃,下次去樊楼的时候,记得带上师兄我啊。”
高雅郭娥眉一蹙,瞪了欧也一眼。
欧也急忙挤出一丝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就、就……就是去开开眼界,开开眼界的!没、没别的意思,反、反正京城第一名妓李师师又约不上、见不着……”
“约得上,见得着!”忠尧睁大了眼睛,肯定地说道。
这刀补下去,差点兄弟都没得做了,欧也惊得瞪大了眼睛,却又窘态毕现。
忠尧叹了口气,说道:“欧也师兄,你不要急嘛,师弟我与李师师的故事还没讲呢!”
欧也与子?几乎同时惊叫起来:“啊?!你跟京城第一名妓李师师之间还有故事发生啊?”话音甫落,两人各自身子一歪,侧身倒了下去。
忠尧没有料到二人反应如此之大,连忙伸出手去急辩道:“哎哎哎,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云婀、高雅郭“咯咯咯”捧腹大笑,黎诗扭头瞥了一眼忠尧,嘴巴一嘟,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幽怨与不满,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
此时,几人欢喜几人愁,一边喜气洋洋,其乐融融,另一边的酒阁子中孤独酒客茕茕孑立,忧思难抑,身旁,一女子的琵琶弹唱声声如泣: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
“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凭却长江,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
歌声娇柔空灵,犹如夜莺啼鸣,婉转恰似百灵放歌,活泼宛若鸳鸯戏水,不禁令人想起唐朝天宝年间那善歌的“念奴”。
彼时,那“念奴”声名隆盛,传言唐玄宗曾亲自作曲填词,命其歌唱,所唱之曲目遂被定为——《念奴娇》。
然而,光阴荏苒,星移斗转,苍茫间,生命若白马过隙。今时今日,放眼四望,又有谁是知己?又有谁知我心,思我所思,想我所想,知我所忧所虑,知我忧国忧民?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凡尘缥缈间,不过一孤鸿而已。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人之一生不过是深邃夜空中的一道流光,转瞬即逝,又如悠悠历史长河中的一粒沙,渺小如尘。但即便人卑微如斯,也可因选择而有所不同,有人选择做一粒尘,一生黯淡,就此沉沦;有人选择做一颗星,燃烧自己,照亮世间,带来光明。
……
窗外,不知不觉中,天空不见了霁色荣光,但觉云海沉沉,不一会儿竟然淅淅沥沥地飘起了??飨赣辍
春女思,秋士悲,而知物化也。
伴着那酒阁中传出的悠扬的声乐,蓦然间,有种行路于蜀中栈道之感。
行路难,行路难,难于上青天!
途中,去跃青骢(cōng)马,金鞍美少年,牵系玉楼人,绣被春夜寒。空谷幽铃和着潇潇雨声,更平添了一份寥落与凄清。
在那蜀中栈道,一人一马,就这样放荡不羁、了无牵绊,行走在人生孤独的旅途,有邂逅,有相逢,有离别,有欢愁。
然而,终将是禹禹独行的,有人能陪得了你一时,却没有人能陪伴你一生一世。自己的路,终归要自己走完。
每个人,内心深处的灵魂其实是孤独的。纵然,身旁有人相伴,白天一起携手看花,晚上一起拥被而眠。
……
一曲终了,酒阁中复归宁静。
不一会儿,“十千脚店”的大娘子郗紫懿亲自带人送来一些好酒好菜,供众人品尝。
“来来来,你们都还没用午膳,快些趁热吃了吧!”郗紫懿热情地招呼道。
众人定睛一看,见送来的饭菜极为丰盛,有太学馒头、罨(yǎn)生软羊面、白蟹辣羹、香螺炸肚、酒腌虾等等,色香味俱全,不禁惹人馋涎欲滴。
昆羽宗诸人连连谢过郗紫懿后,便开始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
不料,刚吃没几口,忽见一酒保匆匆上楼来报,神色慌张:“大娘子,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郗紫懿眉头一蹙,回头问道。
“楼下陆续来了几拨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他们一来就要了很多坛酒,小的……小的斗胆猜测,估计有借酒滋事之嫌啊!”那酒保焦虑地说道。
郗紫懿原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料却是这等小事,遂微微一笑,安慰道:“入店即为客,我们开门做生意,他来是客,理应尊重。客人要几坛酒,你就拿几坛酒,给他便是。对于店家,多卖几坛酒,不是好事吗?我们这堂堂酒店,卖的就是酒,要多少有多少,还怕缺了酒不成?呵呵!”
酒保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可那桌客人一来就要了二十坛酒!这喝大了,不是明摆着要闹事吗?到时候稀里糊涂,问谁收银子呢?”
郗紫懿闻罢,略一思索,微微颔首:“此言也不无道理。那就先让他们把酒钱、菜钱给结了。”
酒保皱着眉头说道:“回大娘子的话,这个法子小的已经试过了,可他们不肯先结啊!还、还态度蛮横,凶巴巴地冲小人发、发火呢!嚷嚷着让我把掌柜的给叫出去……”说到这里,酒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他下意识低下头去,眼睛却不时瞟了瞟郗紫懿。
“嗯?”郗紫懿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心里隐隐感觉楼下那桌客人来者不善,他们的目的绝不单纯,于是又问道,“你方才说来了几拨人,那其他的人呢?”
“还有一桌客人是两个人,江湖侠客打扮,说是侠客,其实就是两个莽夫,两人只点了羊肉面,却故意挑刺儿,硬说我们羊肉每个碗里只给了一片。”酒保忧虑地说道。
“那你没给他们加上一份?”郗紫懿问道,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加了,还加了两次!”酒保肯定地说道,语罢,又露出一丝无奈,“可是不知为何,明明端出去的羊肉是一盘,一入前厅,那羊肉就倏忽一下不见了,根本送不到那两人的桌上。”
“竟有此等怪事?”郗紫懿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股绳。
酒保默默地点了点头,稍顿,又说道:“他们,他们也指名道姓,说要见掌柜的,讨要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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