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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差十六岁的年纪啊……
贾德昌回忆十六年前，自己二十八九的时候，那时跟媳妇儿恋爱，对方哪儿会说这种撩人的情话？
自己一米七的身高，在汉东省那是相当矮了，自身条件不怎么样，只能找不足一米六的丑媳妇。
当时妻子是省档案部门的职工，平时工作清闲，也不运动。怀孕生女之后，也不注意保养。现在四十六七岁的年纪跟个球似的，不夸张地说，两人亲上一口噩梦都能做上好几宿。
而此刻的秦雪梅，如同明星般滋润的面庞，堪比杂志女星般的妖艳身材，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她还聪明、有眼光，还是个汉东省都难得一见的年轻女干部。
自己身居高位能帮她，她又迫切上进来靠拢，这般的默契，这般的缘分，怎能不舒服、不满足？
“雪梅，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贾德昌将她的身子紧了紧说：“我们约定好，一月至少见一次，好吗？”
听到这个“家”字，秦雪梅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悦的。
因为这个房子没有写她的名字，也没有写贾德昌的名字。而是写了那个企业家的名字。
贾德昌解释说，是不想要留下把柄。
可哪怕秦雪梅能够理解贾德昌的用心，但是这房子不在自己名下，仍旧有些不悦。
好在贾德昌留下了五十万让她当零花，这才舒服了一些。
想到这些，秦雪梅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小气了。
面对这些人精里的人精，“笨”才是全身之法。
于是，走到一边，拉开窗帘，看着临青湖冬日的冰面反射着银色的月光，转过身，拉着贾德昌的胳膊说：“躺下吧……跑了一天手续累了吧？我给你揉揉。”
“雪梅，你放心，这房子在临青县虽然是好房子，但是，放到省会的话，这价格根本买不上啥好房子。咱们一步步来，我一步步安排你，迟早让你在省会过上谁都比不了的好日子。”
秦雪梅轻轻按着贾德昌那宽厚的背，并没有理会他的话。
因为她的目光正透过窗，掠过临青县的临青湖，看向了老家的方向。
她很想爸妈，很想姐姐……
前些日子从培训中心跑出去给姐姐买了更先进的药，还想着过年回来给她换药试试。
如果…如果当年自己能像现在这么有钱，姐姐也不会因为耽误最佳治疗时机而半身瘫痪。
想到这些，她的眼神就空洞了几分。
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按着贾德昌的后背。
“雪梅？”贾德昌见她没回话时，轻喊了一声。
“别说话……”秦雪梅说着，轻轻将自己的睡衣揭开后，轻轻贴了上去，呢喃了句：“哥，你对我真好……”
——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
可如今的年味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早已消失殆尽。更多的，是一种变质了的利益味道。
想上进的人，会思考哪个人情没有还，哪个恩情没有问候。还会想着谁的礼没送，送给谁能上进得更快。
魏东林也一样，他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从来不会忘记。
买上礼品，去看望了自己曾经的高中班主任，又去看望了自己小学时帮着自己垫付学杂费的那个老师。
而后，匆匆回到办公室。
只是往办公室走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踏上工作之后的恩人。
仔细思索一番，他忽然发现没有恩人。
一个都没有。
他思考为什么没有人帮自己，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的背景也好，做事的方法也好，在他们眼中早已被定性为一个不可能有发展的人。
所有的帮助，都是基于“对方是否值得帮忙”的前提。
没有人会愿意帮助一个毫无希望可言的人，如同我们不会帮助屠宰场中待宰的动物一样。
来到办公室，忙活半天，临下班的时候徐鹏将他喊去了办公室。
魏东林赶忙过去。
来到徐鹏办公室后，徐鹏没有表现出任何收到150万的异常，非常平常，平常得如同从来没有收到过巨额财产一般。
“马上过年了，你来县委办还不到一个月，我是有心提拔你，但是，时间太短容易惹人生疑。明年开春吧？怎么样？”
魏东林顿时明白，徐鹏还是上心了。
对于官场的潜规则，魏东林已经慢慢有所理解。
魏东林出手那么阔绰，一次给了徐鹏那么多钱，现在徐鹏做梦都在考虑怎么给魏东林安排下一步。
可是，魏东林实在是来得时间太短，如果如此盲目安排，惹人非议，被人盯上就不好了。
但是，必须要叫过来交流交流才行。
很多官场上的问题，就是因为疏于交流才产生误会的。
“我来得时间太短，还是不要安排的好，我理解您的好意，但我有自知之明，我来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魏东林谦虚地说。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说的，我之前就说过不是？你在我这里不要拘谨，你要是拘谨了，我还感觉你不跟我一条心呢。”徐鹏说。也是很无奈地说。
他对魏东林越是了解，就越发感觉不了解他。
魏东林不管在工作中，还是在关系的运作方面，超出同龄人太多。
如此一个优秀的人，怎么现在才冒出头来呢？
这让他很不理解。
“听说今天会空降一个常务副县长过来？”魏东林问。
“对，袁庆和。你认识？”
魏东林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靠近徐鹏的其中一个目的，也是为了完成“冯老板”交代的第二个任务——给袁庆和当秘书。
“我不认识袁庆和，只是听到消息说他今天来任职……”
魏东林说着，直接拉过旁边的椅子来，坐到徐鹏跟前，低声继续道：
“徐主任，我对您有什么说什么……我工作这么多年，我知道上进最方便、最快捷的捷径，就是给领导当秘书。我看了看咱们县的情况，唯独这个袁庆和没有秘书。您看看能不能让我给袁庆和当秘书？”
“这…这你有所不知啊……”徐鹏皱眉说：“这些秘书都是他们这些领导自己挑的。这些领导的提防心都很重，如果我去推荐你，他们绝对不会用。”
“这么提防吗？”
“你还年轻，这里面很多细节上的东西你还不了解，以后慢慢就了解了。不过，上进的办法不一定是当秘书。你现在是副科级了对吧？我们完全可以走别的路子啊。”
魏东林怎么会告诉徐鹏关于冯老板的事情？
可是，想到冯老板最近一直都没联系自己，又觉得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冯老板身上也不现实。
“那…那我就不着急了。”魏东林面露尴尬地说。
“你要弄明白当前东平的政治生态是怎样的情况……”徐鹏凑过来后，低声说：“咱们县的情况跟别的县还有所不同，吴文斌可是土生土长的县委书记，现在大权在握啊。之前吴文斌会背后跟王忠文搞对抗，但是，现在这个新上任的费县长，他有这个胆量跟吴文斌对着干吗？不可能的啊！”
“您意思是说袁庆和来了东平也打不出滚来吗？”魏东林同样低声问。
“对……这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在别的县市区多少还是五人小组之一，对人事任免等事情非常关键。但是，在未来的东平县，绝对是吴文斌书记一手抓。这袁庆和来了之后也未必能有啥发言权！”
听到徐主任如此坦白的内容，魏东林便愈发对冯老板的任务产生了怀疑。冯老板肯定对这些情况非常了解，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安排呢？
但是，他晓得冯老板有多厉害，单单是一个阿正就让魏东林感到非常之强大。
“徐主任，我是很想走进吴书记的圈子，但是，我现在这么个小小的职员，连站队的资格都没有啊……”
“别急别急……”徐鹏赶忙安慰说：“你这么年轻急什么？”
“秦雪梅……”
魏东林感觉可以跟徐鹏彻底交底，给了徐鹏那么多钱，他也不可能不向着自己，便说：
“秦雪梅都已经是乡镇书记了，可我还是个小小的办事员。从县委办直接提拔为乡镇书记也不现实，只能干上秘书之后才有可能吧？”
“明年开春吧。明年开春我先提拔你干个信息科副科长，先把你的副科职务落实了。然后，咱们一步一步来。”徐鹏的声音又低了一份说：“你能想着去靠拢吴文斌书记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但是，吴文斌跟咱们不一样，他不差钱是一，捧他的人又多，你想入他的法眼，不得做点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啊……”
“您意思是？”魏东林其实已经想到徐鹏的意思是让他搜寻秦雪梅和王忠文的证据。但是，仍旧想要听徐鹏说出来。
“你这么恨秦雪梅，秦雪梅又这么坑你，你还有什么手下留情的必要？努力找到证据，然后把秦雪梅弄下马来，这样既报了仇，还能让吴文斌开心。你要知道，王忠文把吴文斌坑得不轻呢。吴文斌之前多少项目都被王忠文否了，这些年被王忠文压着摩擦来摩擦去的，吴书记能不恨他？能不记仇？说实话，吴文斌现在就想把秦雪梅给办了！但是，碍于王忠文的存在，办不了啊！你看看…那工业园多大的项目？吴书记能不知道那里面的水有多深？油有多肥？所以，你要找到证据！找到证据后直接给我，我帮你偷偷跟吴书记说，到时候吴书记有什么好事儿能不想着你？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这么讲，够明白了吧？”
魏东林听后，双目之中释放出了一股子坚定的味道，想到秦雪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便觉当真不该对她留有任何的善良。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徐鹏说：“这成大事儿的人，就得懂得隐忍。比起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你这算得了什么？越王勾践为什么能成功，还不是因为他混在吴王夫差的眼皮底线掌握了吴国最真实的情况？如果不是掌握了足够的内部情况，三千越甲能吞吴？所以，面对秦雪梅，你也不能远离！远了，你怎么拿捏她？她不是不想离婚吗？那你就让她尽到一个做妻子的义务！到时候，你看她能不能成为一个标准的妻子！别说标准的妻子了，她狐狸尾巴没多久就会露出来！”
“秦雪梅很聪明的，现在提防着我，根本不会露出尾巴来。”
“你放心就好了！不露出尾巴，也会露出味道来！这人要是骚了，怎么都憋不住那味儿的！按我说的做，准没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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