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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经过一番易容的他，已经从一个二十二岁的精神小伙，变成了一个年近古稀的糟老头子。
经过前面两次练习，他的易容手法已经相当纯熟。
这张老脸在细节方面做得更加精细，除非秦琬上手摸，否则是很难发现端倪的。
不过他估计以她的家教，不至于做出这种唐突举动。
为了体现出这位“火山神医”的不修边幅，他下午还专门去商超买了顶假发套和老汉衫，并进行了一番做旧处理。
反正以他的眼光来看，是挑不出任何问题了。
秦琬订的是一家名为“茗扬天下”的高档茶楼。
时间定的是晚上七点。
等苏灿坐着一辆出租车抵达时，才六点五十分过了一点点。
他时刻谨记着自己现在是一名神医。
既然是神医，就要有神医的脾气。
早到，从来不是神医该做的。
所以他干脆在附近找了一家饭馆吃了一个土豆丝盖饭，等磨磨蹭蹭的吃完，已经临近七点二十。
他觉得把对方晾了二十分钟，火候也差不多了。
正准备进入茶楼。
这时恰好看到路边有个卖茶叶蛋的老头儿，身上那件汗衫明显比他的更有“汗味”。
他这件虽然经过了做旧处理，但只要细心一点的人还是能看出破绽。
他索性将那老汉拖到旁边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给你一百块，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那老汉估计活了六七十，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变态的要求，一脸屈辱的瞪着他。
“你把俺当成啥人了？士可杀，不可辱，知道不？”
一分钟后，苏灿换上一件散发着臭汗的汗衫和一双沾满油渍的破布鞋走出小巷。
老汉喜滋滋的攥着两百块钱跟出来，就跟吃到屎的苍蝇一样。
居然有人花二百块钱买他穿了十几年的臭汗衫，有钱人的脑子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
秦琬订的这家茶楼十分高档，装修都是奔着豪华奢靡的路线走的。
这根本不是给穷人喝茶用的，而是给有钱人装逼用的。
反正要不是秦琬请客，苏灿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种地方。
秦琬订的包厢在二楼。
茶楼的服务员询问了情况后，并没有对这个穿着臭汗衫的糟老头子流露出任何鄙夷目光。
恰恰相反，依旧很有礼貌的亲自帮他引路。
这让本来还想趁机装逼打脸一波的苏灿，大失所望。
服务员将他领到一个很雅致的包厢外，还不等他上前敲门，就听到从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抱怨。
“表姐，你请的这位神医，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啊？咱们都等了一个小时了，那老东西到底还来不来了？”
苏灿一听这个声音，眼睛顿时一亮。
他就说嘛，这世界总不能都对他充满善意，总得给他一个装逼打脸的机会嘛。
这不，就有人把脸送上来了。
他兴奋的搓了搓手，开始酝酿装逼的情绪。
这时，秦琬的声音跟着响起，“小毅，不可对神医不敬。是我们早到了，跟人家神医有什么关系？”
真不愧为大家闺秀，哪怕是在背后，也不说人坏话。
“我们是早到了半个小时，这不也是为了表示对他的重视吗？就算前面那半个小时不算，可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也过去半个小时了。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的人，我不觉得他能有什么真本事。”
“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
那服务员尴尬的瞥了苏灿一眼，然后轻轻敲响了包厢门，“秦小姐，您的客人到了。”
很快，包厢门就从里面推开。
穿着一身很隆重的白色晚礼服的秦琬，带着标志性的梨涡出现在了门口。
那男服务员虽然在秦琬来的时候，已经被惊艳过一回。
但再见，依旧惊艳。
他们做服务员的虽然工资不高，但却见多识广。
平时也没少见到一些高颜值的女人，甚至还有很多演艺圈的明星、模特常来光顾。
可跟眼前这个女人一比，那些曾经让他眼馋不已的美女，瞬间都变成了庸脂俗粉。
其实五官方面，他也看不出秦琬比那些女人优秀在哪。
但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大家闺秀气质，是无论演技有多好，都很难模仿出来的。
“您就是火山?子神医吧？您好，我是苏灿的……朋友，我叫秦琬。”
秦琬并没有在那个被她惊艳到的服务员身上停留哪怕一秒钟，而是热情的向苏灿伸出了纤手。
以另一种方式跟嫂子见面，这种体验对苏灿来说，还是挺新鲜的。
虽然秦琬在之前与他接触的过程中，并没有流露过轻视、鄙夷的神情，但那种出身于大家族的优越感，却是无时无刻不从她的一颦一笑中体现出来。
可现在，她却以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神态面对他。
这让他心中暗爽。
但他却没忘了自己此时的神医身份，面对秦琬伸过来的玉手，他虽然眼馋，很想紧紧握住。
但最后还是忍住，傲慢的将其无视。
“秦小姐，我这个老东西迟到了半个小时，是不是有点不守时了？实在对不起啊。”
苏灿是老阴阳人了，自然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阴阳怪气的机会。
秦琬面色微微一变。。
很显然，她表弟刚才那些抱怨，已经被这位火山神医听到了。
她回头瞪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戴眼镜的青年，慌忙向苏灿介绍，“火山神医，这是我表弟娄毅，是中海中医药学院的研究生。听说我要来见您，非要跟来，想跟您请教一些关于医学的问题。”
请教问题？
应该换成“考较”才合适吧？
很显然，一个马仔的推荐，还不足以让秦琬相信他这位神医的能力。
所以便带着她信得过、又懂中医的表弟过来，负责考较苏灿的医术水平。
这个叫娄毅的中医药研究生，装出一副很谦逊的样子朝他点了点头，“火山神医你好，请多多指教。”
与刚才苏灿隔着门听到的那个不屑、不满的声音，判若两人。
苏灿也没有搭理他，甚至连眼睛都没往他身上瞅，直接走进了包厢。
秦琬连忙让服务员将茶水、糕点撤下，重新换一份上来。
而且还特意嘱咐，一定要最好的明前龙井。
等她转身准备请“火山神医”落坐的时候，发现对方早已坐于茶桌对面的圈椅，还将一只黑乎乎的臭脚踩在座椅上，用手指粗鲁的抠着脚趾缝。
看到这一幕，她突然对接下来的龙井和糕点失去了胃口。
但谁让她现在有求于人呢？
当然只能惯着他了。
她能惯着，但她那个愣头青表弟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见对方如此无礼，他也就收起了伪装出来的恭敬。
“火山神医，方便请教一下你的真名吗？总这么称呼你，感觉有点别扭啊。”
“不方便。”
苏灿收回抠脚的手指，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虽然他脚上的脏兮兮是化妆效果，但脚丫子味确实不那么好闻。
娄毅看到这么恶心的画面，想将刚才吃的两块糕点都吐出来，“那能请教一下，你毕业于哪家医学院校吗？”
“医学院校培养出来的都是蠢猪，能培养出我老人家这种天才吗？”
苏灿将从脚上搓下来的泥揉成泥丸，随手弹出。
娄毅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没学历解释的这么清奇，心中越发冷笑，“你既然不是医学院校毕业，想必是师承于某位中医大师吧？能请教一下尊师的名号吗？”
“什么大师能教出我老人家这种天才？”
“那不知道你供职于哪家医院，或者是哪家医馆？这总可以说吧？”
“什么医院能请得动我老人家这种天才。”
苏灿如此无赖的回答，终于将这位医学院的研究生激怒了。
“你既不是专业院校毕业，又没有师承，还没有工作单位……那不就是个赤脚医生吗？请问你有行医资格吗？你别告诉我，你老人家这种天才，连行医资格证都不需要。”
秦琬并没有阻拦表弟略显无礼的诘问，听完后，脸上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看来，这次很可能又是一次无用功。
苏灿没有回答娄毅最后一个问题。
在座椅上抹了抹手指，然后趿拉起那双从卖茶叶蛋老汉脚上扒下的破布鞋。
“要不是苏灿那小子死乞白赖的求我，在我门外淋了一夜的雨，我老人家才没空见你们呢。你们一上来就拿我当犯人审问，好生无礼。反正面子我也给了苏小子，既然你们看不上我这山野粗人，那就另请高明吧。”
撂下一番话，就准备拂袖而去。
秦琬一看把人家神医逼急了，就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慌忙上前阻拦。
“火山神医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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