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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恪看着窗外,说道:“看样子确实是要下大雪了。”
正值严冬,山上的树只剩下枝丫,远望去只是一片光秃秃的棕色。
驾驶座上坐着李逢深,他开着车,说:“这次是我偷偷找了证物科的朋友,如果我被发现了,下场估计不妙。”
“我如果没记错,我舅舅说你之前托人调取资料的时候就已经被批了。是你自己不长记性,还在偷偷地查。”
“夏法医怎么什么事儿都往外说。”
“你联系我一起查这个案子,不就是因为这个案子有不能让常人理解的东西在吗。”夏恪闭眼假寐,“因为Homom,你也想要确定游戏到底在这个案子当中起着什么样子的作用。”
“是,因为我想知道崔静远为什么会……我有时候在想,或许我当初更认真地听一听他的话,会不会不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当初边喝酒边和我说,我还觉得他是玩游戏玩魔怔了。”
“这不怪你,他当时也身处迷局之中,对你说的话也不过是自己的推测。人一天开口说那么多句话,真真假假,细究每一句的来源和意义,对你,对他,甚至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都很难,甚至算不上是一件好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你现在需要做的,应该是回忆,你想到越多的细节,对我们越有帮助,而不是一直在悔恨中纠正自己的所作所为。”
夏恪睁眼,打开自己的相册,看着今天存好的那一份遗书。
“遗书是谁发来的查了吗?”
“你在质疑我们刑警队的专业性吗?我们收到遗书的第一时间先做了笔迹鉴定,然后查了监控,想要搜寻一下送信人,但是只是一个小孩子,没穿校服,只有一个背影,也没有办法限制范围,只能大海捞针。你今天说的,我可是信了,不是信口胡诌吧?”
夏恪看着手机上的那份遗书。
遗书的字体很幼稚,笔迹经过比对,也确定了是出自昌娜本人之手。但是在角落里,却有油渍。如果说是一份遗书,应该会被好好保管。现在却沾上了油渍。而关于这个油渍有很多种推断:一种,油渍是写信时沾上的。在写遗书这个情境下,如果说是边吃东西边写,有悖常理。但是如果说油渍是写完之后沾到的,就很有可能是揭示了写这份遗书时的环境。还有一种,就是油渍是写完之后,因为多次阅读,沾到了油。
根据警方之前的调查,昌娜的同学说她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特别是这份遗书,在交给警方的时候,也是非常整齐地被叠成了方块状,没有其他的折痕。
那么,这个油渍的出现就非常奇怪了。
“不是信口胡诌,算是合理推断。”夏恪按灭手机,看着窗外。
如果说遗书的主人有轻微洁癖,即使是日后再次阅读,也不会这么马虎。那么这封遗书,很可能经过了别人的手。是有人看完之后不小心留下的。他当时和李夏深这么说了,李夏深几乎是当机立断,立马就决定去拜访昌娜的同学。但是好容易弄来了几个号码,拨过去大多是空号,要不就是别人在使用。只有这个人……
“按照我的推断,其他人绝对和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绝对是因为做贼心虚,这才换号码搬离这里。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今天我们要见的这个老板,也是昌娜的同学,但是他答应得似乎太轻松了一些,我们今天去,还是要小心一点儿。哎夏恪,你之前有没有学过什么防身术之类的?”
“我?”夏恪笑笑:“小时候学过。”
“咱们以后有时间约个地方,看看你练的怎么样。我们警校的体能训练,可不是跟你吹。我当时和崔静远对打,我每次……”
李逢深说着说着,失了声。
车内一下子非常安静,只剩下广播的广告声音在车厢里面飘着。
夏恪看着车窗,天色暗了很多,细细的雪花从空中落下,隔着车窗,无声而悠远的道路上漫着很多片白色的飞絮。车灯打过去,这些细密的雪花便笼上金色的光晕。
夏恪突然感觉头有些疼,扭头,发现驾驶座上坐着的似乎是顾长安。
“我敢坐你的副驾驶,是不是挺感动?”
惊讶的是,这些话是出自他的口——不过这样的对话方式,他和顾长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我开车就是速度快了些,你不能不相信我的车技。”
夏恪看着她的脸,好像比上一次见她消瘦了一些,头发也卷曲着,约莫到了肩膀。
什么时候烫的头发?
视线清楚了些。
顾长安边开车边指挥他:“快快快,把音乐调大点,我腾不出手。”
他伸出手,照做了。
钢琴曲的声音缓缓流淌。
“最近换这种风格了?”
“我一直是这种风格,你还不知道我吗?”
“真不知道。”
“夏恪你不要仗着我开车没法打你你就嚣张啊……”
“你看着路,别把油门当刹车了。”
“那种事我才不会干好吗?我跟你说个事儿,我最近在办的这个案子,有点麻烦,过几天可能不回家了,你不用来接。”
“你想什么呢,这么好的时机,我肯定找哥们喝点酒啊。”
“我不在家,你狗胆包天是吗?”
“明天我就去市场上面买个监控,方便您随时查岗——怎么样?”
顾长安笑了一声:“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你们院没推荐你去上次的表彰会,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一直都很自觉。要不这几天我给你送饭?”
“夏大忙人,你们医院没有手术排着了?要是让你们院长看到你这么清闲,估计要给你多安排几个交流活动。”
“院长看重我,主要是因为我这张脸太优越了,我往台上一站,不知道迷晕多少人。”
“得了吧你,自恋狂。”
“在下个路口停车,我去买点菜。”
“今晚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吃火锅!”
“这大晚上的吃火锅,真有你的。”夏恪听见自己说。
“下雪天在家吃火锅才开心嘛,你懂什么!”
车缓缓停了,夏恪看了一眼显示屏上滚动的音乐名字,拉开车门。
“等我回来。”
“好。”
夏恪好像是第一次看见笑得这样灿烂的顾长安,又似乎是看过了很多遍,眉眼弯弯,唇角也向上,让人……
想念。
……
雪势由徐转急。
潘小村打开了雨刷器。
“马上就到了,准备一下,马上下车,我们走过去。”
“好。”石瑶干脆地应了。
两个人从车上下来,在大雪中慢慢地沿着小路向农家乐走去。
车灯照着他们前行的路。
乡间很是安静,在雪天更是死寂。
好容易来到门口,大门却是紧闭。
“有人吗?”
石瑶大声喊着,大雪中的声音像是受到了阻隔,有些干涩。
“有人吗?”
传来一阵家具倒塌的声响,接着一阵????,门栓从里面拉开。
只拉开了一条缝,出现一只眼睛。
“你们是……”
“你好!我们是约了今天来采访的先行报记者——之前有和您通过电话。”
门缝拉得大了些,露出那个人的头。那个人皮肤很黑,应该是常在乡间劳碌,嘴巴也干裂得起了皮。虽然伸出了头,但是那个人的手还是紧紧地扣着门,像是不想让这两个记者进去。可能是灯光照射的缘故,手竟比脸还要白上许多。
“啊……啊。”那个人点着头,像是想起来了,“今天我不太方便,你们请回吧。”
那只手正准备关上门,被潘小村一把撑住:“诶等等,我们今天约好了的,你别不守信用啊。”
“我……我也没什么能告诉你们的啊!”
那个人似乎快要哭了,眼睛闪烁着,眨动的频率也很快。
“你就说你知道的就可以……”石瑶点开录音,“我们不进去也没事儿。”
“其实……”那个人欲言又止,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又急又快地喊完剩下的句子:“遗书是假的!昌娜是被逼着写了遗书的!还有其他人!”
说完这些话,门被大力地关上。
“哎……”那人关门的速度飞快,甚至来不及让二人撑好门缝。
石瑶看着同来时一样紧闭的门,摇摇头:“我们走吧。”
两个人走出几步,里面的人似乎又碰到了什么东西,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家具滚落地面,各种碰撞的声音隔着门,依然清清楚楚。
石瑶没想到第一次采访就吃了闭门羹。
潘小村看着情绪不佳的同伴,说道:“这些信息也不是无用的,遗书如果是假的,那么昌娜是否真的是自杀还需要再判断一下——这个信息对于警方来说也很重要,我们也不算白来了这一趟。”
昌娜点点头,算是认同他的看法。两个人上了车,开出去大约一千米左右,一辆车与他们擦肩而过。又行驶了大约五分钟左右,一阵巨大的摩擦声响起。
车辆抛锚了。
“妈的……”潘小村骂了一声,从车上下来,在大雪中搓了搓手,拨通了紧急救援的电话。
石瑶静静地看着潘小村,潘小村肥嘟嘟的手按键盘不是很灵敏,也有可能是天冷的缘故,错按了不少次。
手……
石瑶的嘴唇开始发抖,但不是因为天冷。
那只手……那只关上门的手,不是那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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