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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主，那座小山村曾有人诛魔。”
此前与苏御一同前往小山村的老者，坐在椅上同苏南天讲道。他昨日破开了小村枯井中的阵法，看见了里面数不清的骷髅。
也看见了小室中软绵绵趴着的夜林，以及辨认不出是谁的黑影老人尸骨。
世间妖魔由人定，鬼怪由人定，人作恶自然也可以定为妖魔鬼怪。
“嗯。”
苏南天放下了手中笔，昨日有关小村的事情他都已经知晓，小村骷髅都已经被老者斩杀殆尽，小村之事算是落幕。
老者修道有百年，是他安林郡府中极为强大的修道者，为安林郡斩杀过数不胜数的妖魔，是安林郡府的座上宾，他做事苏南天放心。
安林郡府外那石林记载的故事，就有这老者的过往。
“老朽观那阵法已有百年，府主可知其中过往。”老者问道，能布阵之人在修道路上已有小成。
而那阵法能维持百年不散，也不是普通修道者能够办到，他自问自己也难办到。
“不知，府中古籍也没有此事记载。”
苏南天说道，百年之前他都没有执掌安林郡，府中又没有记载，他又怎么会知道。
苏南天心中也并没有外表那么平静，安林郡往西百里，那里离安林郡府所在何其之近，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苏南天抚摸着额头，有些疲倦，最近的妖魔出现频率越来快。
“可有探明那被镇压之魔来自何处？”苏南问道。
“老朽观被镇压之魔是那石床上的尸骨之人，他死后体骨虽是漆黑入魔，但体骨之下的骨质却是晶莹有光，这说明那被镇压之魔曾修的是堂堂大道。
老朽眼界有限，不知魔出何方。或许御儿师尊知晓。”
老者说道，并没有直呼仙人老者名字，这是敬重，但也没有称作他为仙人。
苏南天不置可否，仙人老者虽然是他孩儿师父，但他不是安林郡府的人，自己不可能要仙人老者专门探讨此事。
而且仙人老人常在西侯王府，也是百忙之人。
“明老，最近又有哪些妖魔在安林郡浮现？”苏南天不再此事思考，而是询问老者其他事。
...............
“少府主，该喝药了。”
苏御听到这句银铃的女音，眉头一挑，差点以为又是自己喝药。
苏御接过侍女递来的汤药，这是药物熬成，加入了一些天灵地养的奇草，有固本培元，有伤补伤，无伤壮血的作用。
“夜林，把药喝了。”
苏御看着趟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夜林，心中有些愧疚，既愧疚自己又害了他一次，也愧疚安林郡府的修道者撇下夜林，带他离去。
夜林那日四肢骨折也只是一夜就好，如今却不知道遭遇到了什么，一夜过去依旧是软趴趴。
不过总之活着就好，活着就能补救，他安林郡府有的是药。
“很苦。”
夜林皱眉，这药太苦了。
“习惯就好，我每天都要喝这药，虽然味道跟尸米一样，但对身体有益处。”苏御说道，这药的折磨他是受了不少。
“味道跟尸米一样，你吃过吗？”夜林问道。
苏御面容一僵，若不是夜林眼神足够清澈，他有理由怀疑夜林是在侮辱自己。
“你慢慢修养。”
苏御转身离去，留下不解的夜林喃喃自语，难道他刚刚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你既然说味道跟尸米一样，那你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啊。
四日一晃而过，夜林彻底恢复。
这让苏御啧啧称奇，有种想把夜林剥开看看这身体倒是有什么妙处的想法。
“以前听师傅说他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以土为食，满足饱腹之欲，而自身没有半点异样。有些人越受伤，越兴奋，力量也越强。有些人天生适合修道。
以往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天地不公，有些人天生就不同，就比如你。”
苏御有些羡慕，若他也有着骨骼断裂却又能自行恢复的身体，他做梦都能笑笑醒。但有得必有失，夜林是不老人，只能活七十载也令他感慨。
至于夜林活的比自己久的多，性格却没有受到岁月的影响，苏御觉得很容易理解。有些人至死他都是赤子之心。
更何况夜林自己都对自己的过往很模糊，这也让苏御有一种看待弟弟的感觉。
缘之一字就是如此巧，有些人一眼可以定终身，有些人一眼可为知己，有些人一眼可为一生朋友；而也有些人一眼就知，此生陌路。
就比如苏御对于安林郡那些仰慕他的少女来说，他曾对月低吟：我乃她们一生都得不到的男人。
感慨归感慨，夜林陪同苏御走至院落之中。
苏御今日的功课还没有完成。
夜林看着苏御挥汗如雨，左右各持石墩上下挥舞，石墩看样子又比以往大了一分，苏御也时刻在进步。
夜林深思，修道一途确实需要有大毅力才能前进，像苏御这种富家子弟原本不需要修道，吃这些苦。
但他偏偏修了，而且比之一般人更加努力。
世人总说寒窗苦读能敌三世而累；也有人说凭什么寒窗苦读能敌我三世而累，何况在我这一辈，你也不及我。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很显然苏御就是后者，有三辈往上积累，自身也极为努力，有大家风范。
修道从来就不是安逸的路，它更苦、更累，但也能更能领略高处的风采，在满地妖魔中保护自己。
夜林觉得自己已经入了道引，现在内比外强，自己也要开始锻炼体魄了，有时候外强中干也不是贬义。
唯有两者兼修，才能更进一层楼。
夜林思考间寻到了其他石墩，他左右摸着，这都是以往苏御淘汰的石墩。他力道不及苏御，当然不会逞能。
“夜林，你选那两块小些的石墩。锻炼体魄是循序渐进，十斤的石墩挥舞千次之后也重若千斤。
若是第一次就用大石墩，仅仅挥舞数次，那与没有锻炼体魄一样。”
苏御说道，虽然夜林悟性极高，但不一定懂这些道理，算是提醒。
“我知道。”夜林说道，他选取着石墩，最终目光停留在小半个身子大的石墩，估计有能有百斤。
“好高骛远，没有听进去。”苏御心道，也没有再提醒夜林，有些事情要自己领悟。
“嗯，双臂挥舞十次石墩也算了得。比刚入道引的修道者强。”
苏御看见夜林挥舞起石墩，不感觉到意外，因为他身体特殊。
若是换了一个普通刚入道引的人，不可能做到随意挥舞百斤石墩。
还是那句话，内外要兼修。你若以往从未锻炼过体魄，你的力道假如在一，极限在二。
那么你进了道引你的力道即使还在一，但极限已经变成了四五六七八。其中有着本质的区别。
因为夜林体魄特殊，苏御认为他早就到了普通人道引之前的极限二，但未到道引之后极限三。
夜林现在挥舞着极限三的力道，所以苏御并不认为夜林能长久挥舞石墩，想他一眼挥舞千次不可能。
“挥舞了五十次？”
苏御惊讶，没想到夜林有这力道，但依旧没有觉得不合理。
直到夜林上下挥舞了数百次才流出汗，苏御的脸就变了，隐隐抽搐。
什么时候刚入道引就能这样玩了。
一千次之后，夜林放下了石墩，满身是汗，这的确是他极限了，再往上是不可能了。
但这已经令苏御惊讶不已，他也算本身肉身就比普通人强，但刚入道引时能够挥舞五十斤石墩数百次都极为吃力。
可夜林重量翻了一倍不说，次数还翻了一倍。
“怪胎。”
苏御也挥舞了千次停下，嘴中啧啧道，都说他是修道天才，夜林是修道天才才对。
“师父说我道引的极限应该在单臂挥舞千斤石墩千次，到时候爆发力道可以举起万斤巨石。
我现在好奇你道引的极限，内外兼修时能爆发出多少力道。”
苏御望着夜林，按照锻炼有素，内外在道引之前修到极致的人来说，单臂能挥舞二十斤巨石千次就是极限。
不考虑其他因素，仅仅单方面对比。夜林已经有了五人之力。
当然事实上不能这么算，五人分散的力道，与五人合一的力道不能比，大抵夹在加算与乘算之间。
假如有那种算法的话。
苏御认为夜林是怪胎，但唯有夜林自己知道，这不是一蹴而成，他的力道变强夜林有两次明显感觉。
第一次是在吸粉红骷髅的时候，第二次就是几日前吸黑影老人精血的时候。
但夜林不会同苏御讲，黑影老人死之前的话或是无意，或是有意都让夜林有些抵触。
若是他说自己见到妖魔会兴奋，吸了他们的精血气，自己也会大有裨益，会不会被当做是妖魔。
具夜林平时与苏御的交谈了解，哪怕是入了邪道，以妖魔修炼，以人血肉修炼的修道者也无法像他这样，立竿见影。
所幸现在也没有人问他为什么会活下来，问自己身边怎么有黑影老人的枯骨。
自己能活着或许被他们归为是不老人和重瞳者的原因吧，夜林不想多想，也不会多说。他看似只由十二岁的大娃娃模样，心智却是不同。
这比生而知之或许差远了，但事实就是如此，你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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