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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得了赏,称了谢,便又玩了起来。
沐秋手拿九千银票,总觉此事蹊跷,便回到方才赌桌。赌桌赌徒得了沐秋赏钱,见他又回来,都客客气气,让出空地来,让他入局。
沐秋走到长桌边,又孤注一掷,九千银票全押三个一。
“公子好身手!”多数赌客开始起哄、怂恿,嘴中要沐秋大赢特嬴,心里却巴不得他再把银子输回去,宁可不再要他赏钱了,心里反而更舒坦。也有一两个来讨个好的,劝沐秋冷静片刻,暂且收手,再做图谋。不想反而引起公愤,让众人把冷眼来看了,当真是人心不古了。
嘈杂吵闹中,那庄家却也惊得呆了,不知如何是好。虽手拿筛盅,却不敢动,此番若是中了三个一,便要赔掉他老板九十万两。
司马冲见状,连忙走来,把那九千银票拿下来了,交与沐秋,道:“少侠,借一步说话。”
沐秋心中十分好奇,道:“请!”
司马冲道:“请!”
只见司马冲引沐秋进里屋,道:“还望少侠见好就收,每次来玩,赢个千儿百两,你也高兴,俺也高兴。这玩得大了,俺便赔不上钱了,那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了。”
沐秋诧异道:“我赢你钱,你怎地还会高兴么?”
司马冲道:“俺自有高兴的道理。”
沐秋道:“实不相瞒,我还担心走出赌坊,便有麻烦事来,你这一说,我便十分糊涂了。”
司马冲道:“俺端的有难处,不能明说,少侠得了这九千两,但走便好,俺绝不找你麻烦。”
沐秋道:“你若不说,我便再出去押注。”
司马冲道:“少侠如此相逼,俺只能打烊了。”
沐秋道:“即是如此,在下也不强人所难,我向你打听一人,还望你明说。”
司马冲道:“啥人,直说就是嘛。”
沐秋道:“你可认识张老三么?”
司马冲道:“张老三?识得......识得,常来此间赌银子。”
沐秋道:“你可知道他人在何处么?”
司马冲道:“这个倒不知道,约莫有些时候不见他了,俺也奇了怪了。”
沐秋道:“如何能够找着他呢?”
司马冲停了片刻,道:“那张老三常与张小七同来,此刻张小七就在外面赌银子,你可找他打听打听。”
沐秋道了一声谢,将九千银钞放桌上,司马冲推不过,只得硬着头皮收了,脸上却似做错事了的孩子,不一会便同沐秋出去了。
在司马冲引荐下,沐秋找到了张小七,请他出去说话。这张小七方才也得了沐秋二十多两彩头,心中早有结识之心,此番找上门来,哪有拒绝道理。不过这张小七虽是市井小混混,头脑却十分灵活,以前是贩卖私盐的,已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是个老江湖。
刚出得赌坊,沐秋便问道:“请阁下出来,是找你打听一人。”
张小七道:“要打听哪个人?”
沐秋道:“张老三。”
张小七道:“哪个张老三?”
沐秋道:“你认识的张老三有很多吗?”
张小七道:“少侠有所不知,我是城西张家村人,咱小老百姓,没甚文学。孩子出生,排名多少,便是张老几。我认识的张老三没有一百,也有二三十。”
沐秋道:“原是如此,我问的是无间门那个张老三,你可识得么?”
张小七停了停,若有所思,道:“识得,识得。”
沐秋道:“你知道怎地找到他么?”
张小七看了眼沐秋腰间宝剑,道:“你要找他作甚的?”
沐秋道:“打听些事情。”
张小七道:“是关于无间门的事情么?”
沐秋道:“足下是聪明人。”
张小七道:“少侠是无间门的人么?”
沐秋道:“不是。”
张小七道:“当真的么?”
沐秋道:“素问无间门神通广大,我若是无间门的,要找到他,便无须来此间多此一举。”
张小七道:“在下也跟你明说,那张老三与我贩私盐结识,情同手足。最近很多人在找他麻烦,想必少侠也是。实在对不住,我张小七打死不会出卖他的。”
沐秋一听这话,敬对方重情义,只好作罢,道:“即是如此,那便叨扰了,告辞了。”
张小七见沐秋要走,慌忙喊道:“少侠留步,怎地如此不上道,我和他虽情同手足,只要你舍得银子,却也还有周旋的余地。”
沐秋一愣,道:“却是这般,那便开个价吧。”
张小七道:“五十两?”
沐秋道:“可以。”
张小七见其如此爽快,瞬间后悔了,觉得价格喊低了,便道:“少侠误会了,五十两是出卖价,还须再加一百两,我便带你寻到他。”
沐秋道:“成交。”
张小七狮子大开口,只是带个路罢了,胡乱给个三五两足矣。他虚要一百两,本以为对方会讨价还价一番,先砍一半下来,再计较一番,最后成交了,少不得有个好价钱。不想对方一口答应,倒让张小七又觉亏了。虽得了沐秋一百五十两银子,欢喜中却甚有遗憾,后悔要得少了。
张小七收了银子,便带着沐秋走了,一路总觉得银子要得少了,寻思再榨点银子出来才好。行不到一里路,路过那金玉满堂。张小七肚子一拍,道:“走到此间,肚子委实饿了,还需上去打打牙祭,不然走不动了。”
沐秋只得依了,道:“请吧。”
张小七大摇大摆进了金玉满堂,直上二楼,拣了处靠窗显眼位置坐了,好让下面路人都能看见他张小七,毕竟来金玉满堂吃饭的,非富即贵,一般人压根消受不起。
掌柜钱万三一看客人来了,便安排两位年轻女子来伺候,这也是酒楼特色,桌上客人多少,便会有多少女子来侍酒。楼中还有乐伶、舞姬、戏子们抚琴弄曲,此刻一老头正把着二胡,在拉“梁祝”,十分动听。在座客人出资十两,便可点一首小曲。出资二十两,便可点舞姬来桌旁起一支舞,成为酒楼中焦点。出资三十两,便可点一出戏,做下个大人情,与酒客们一同看。
少间,菜肴摆了满桌,有黄肥大蟹、酱牛肉、宣威火腿、蕨菜松茸、大理砂锅鱼、红烧鸡枞、昆明酸腌菜,糖醋排骨、水果切盘......五颜六色,尽是上等食材。又兼顾色香味,十分精致,酸甜苦辣,五味俱全。那张小七不曾吃得这些美味珍馐,早已按捺不住,便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只顾大吃大喝起来。
约莫一炷香功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旁两名侍酒女子忽地头晕目眩,倒在桌上,那张小七笑道:“这些女子真个不胜酒力,这个快便倒了。”
“不好,有毒!”
只觉全身逐渐麻木,沐秋惊呼一声,顿感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上不得劲,已不听使唤了,终于也一头栽桌上了。
“着!”张小七冷冷一笑,见沐秋已不省人事,便过来搜刮他银票,沐秋起初还有一丝意识,却不能动弹,只能听之任之,端的江湖险恶。
少刻,沐秋渐渐苏醒,眼前一片模糊,胡乱一看,自己仍在桌旁,那张小七还在桌对面。方才那张小七还在吃酒肉,此刻便被两人用刀交叉着架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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