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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我跑着带哥哥去父亲房间,原因是母亲的画像放在父亲房间里一个幽深的长廊里。
哥哥说了他知道的母亲的事。
再后来,我很困,就倒在哥哥怀里睡着了。
等到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自己的房间里,裙子也乱糟糟的,不知道在床上是睡了多久,衣服被自己并不安稳的睡姿弄的皱皱巴巴。后面的束腰也不知道何时解开的。
自己对于在哥哥睡着后如何来到自己房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我并不是怀疑哥哥。只是如果是哥哥的话,不可能会让我穿着日常的裙子就上床睡觉。如果不是我自己脱,也会让仆人帮我脱掉外衣,保留内裙或者换睡裙上床休息才好。
可是,醒来时,身边人没有仆人,也没有哥哥。和衣而睡的自己没有任何印象。太反常了。
自己唯一的一点记忆,就是在长廊里自己困意来袭时哥哥的那双眼睛,像一眼望不穿的霭蓝湖底。
但是在艾赫尔塔的某一晚,这场记忆变得充实了起来。
睡着的自己仿佛迷蒙中因为疼痛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父亲房间的天花板,还有视线下方的金色微卷的发丝——是哥哥。
好疼,身体虚浮得没有力气。
我看到了哥哥混杂着专注还有焦急的表情,眉眼皱到一起。哥哥……好像离我很近啊。近到我迷糊中都能看到哥哥额头上好些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略显硬朗的下颌骨滴下来,打到我的锁骨上,汗水凉凉的。
“疼!……”像被烧着的铁器一样的东西硬生生的烙到我胸口的皮肤上一样,痛的泪花顺着眼尾流下去。
“等一下,马上就好……”哥哥艰难地说的道,随后呢喃着我听不清楚地语言。抑或是我的心脏疼的都要烧起来了,使我无暇顾及哥哥念的是什么。
他紧皱的眉头,豆大的汗珠,嘴里念念有词,吐出磕磕绊绊的语言,以及一如既往疼惜我的眼神。只是这个眼神里,不只有疼惜,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我仍然是看不懂。它们糅杂纠结在一起,形成了雾霭蓝色湖底的漩涡。
我是被卷住窒息在这片湖底的人。
自己醒来时,我只能依稀记住这些恍如我曾经经历的梦境般现实。
我只是觉得……哥哥比我还要痛苦。
在艾赫尔塔的房间里,梦醒来时,胸口和在那次宅邸醒来的时候一样痛。连醒来的时间都是一样深黑的夜晚。
只是艾赫尔塔还在,贝西墨家族不在了。
胸口更疼了。想要蜷缩起身子缓解心脏泛起的疼痛,却触及身旁熟睡的罗斯嘉德。
罗斯嘉德没有在我房间过夜的习惯。或者在我醒来之前罗斯嘉德已经走了。所以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罗斯嘉德是睡在我的房间里。
房间很安静。罗斯嘉德的呼吸频率很稳定。不能让他发现我还醒着。
缓慢的呼气吸气,身体需要放松了下来。
拜托了,我的心脏,不要再疼了,求求你……我会哭出声的。
当太阳落下,最后一缕阳光也势渐微弱直至消失不见后的一刻钟,我们来到了宴会门口。我有种错觉,感觉这里白天的时间相比其他地方会非常的短。不知道是季节的原因,还是这座古堡的宴会落在一座朝阳高山的背面的原因。
这座古堡看上去有一定的历史了,外面高高的尖塔和大窗户的彩绘玻璃让我误以为这是某座教堂。但当我一脚踏进这座尖形的拱门,才知道外面的一切如同虚掩。
华丽的装潢布置,和之前在家族宅邸的宴会装饰有过之无不及,地面比我们家族的宴会都要宽阔的多。众多垂吊的琉璃烛灯照亮了这富丽堂皇的宴会,金黄色卷草纹装饰布置在大厅的穹顶四边上,四周彩色的玻璃窗绘制的不是圣母玛利亚和基督耶稣的神迹,而是权杖、王冠和苍白的脸庞、灿烂的血。
明明隔着黑纱,由于黑纱材质的原因,视野就像是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黑雾中。但仍能看得清楚宴会布置。大概是因为富丽堂皇的耀眼。
吸血鬼也多的很,都在聚在一小个小个团体聊着各式各样的内容。
“黑色的…”、“蓝色裙子…”、“味道…”、“甜美……”、“发色……”
声音很杂,我听得并不清楚。
我看到了和我之前穿血仆的样式服装的男女,走在这些各式裙装和西装之间,手里端着盛着红色的液体的酒杯,和各种吸血鬼进行谈话,有的甚至亲昵的蹭着吸血鬼的臂膀甚至是身体。
最惹人注意的是吸血鬼中的有一个红裙棕褐色卷发的女人。我记得那个女人——伊丽莎白·巴托里伯爵的夫人。在书中提到过,有一页还有她的画像。她是尹德之前在的那个村子里臭名昭著的传说,村民们甚至因为她的事情还故意中伤了尹德。能够在一个小小的村子里也有她的流言,尽管属于无意,但也侧面得知到人类对她的恐惧。
她现在正在被几个男性血仆围绕着。
那几个男仆像渴望她的垂青般亲吻着她的手背,围绕在她的身旁。而她只是任由着男仆们对她的行为,明明只是被动的接受着这些亲吻,但是从她那美丽面庞上的表情来看却像是在主导着这些仆人。她那散发着光泽棕褐色螺旋卷发垂在她的洁白的胸侧,穿着的抹胸式华丽红裙使得她显得妖异异常,艳丽的样子像极了罂粟。
我低下头来,又往四周看了看。
一处有沙发的座椅吸引了我的视线。
那个沙发座椅上的一个吸血鬼,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轻挽起一个穿着血仆服装女孩的金黄色卷发,那女孩好漂亮,金黄色发色和发丝的卷曲程度和哥哥的好像,如果哥哥留着长发应该也是这种卷曲程度。那个吸血鬼从女孩背后的脖颈咬了上去。女孩扬起了头,眼睛微眯,像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我觉得有点反胃,但是心里是发怵。明明是被咬,女孩却以很享受的感觉表现出来。我不禁会想到,罗斯嘉德在吮吸我的血的时候,我也是那种表情么?
那吸血鬼在吮吸着女孩脖颈里的血,同时眼睛却瞟向了我。
我愕然。他确定他是在看我。
明明隔着黑色的薄纱,我却能看到那眼神表示的迷蒙,带着我所不能理解的渴望,又像是一副朦朦胧胧的油画,让人忍不住想凑近看看。就这样想着,走向他,对,走向他就好了。
“不用那么紧张,你和她们不一样。最起码,你没有沉浸在她们所感受到的欢愉里。”罗斯嘉德及时点醒了我。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朝向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吸血鬼那边走去。但我的手臂紧紧挽着罗斯嘉德的臂膀,手则用力的抓住了罗斯嘉德的袖口边缘,所以罗斯嘉德受到了拽力,发现了我刚才的异常。
我立即松开抓住他袖口的手。但已然发现他的袖口一端已经被我捏的不那么平整,像一块整洁的墙面突然被厚重的油画颜料涂鸦了一样,表面凹凸不平。
“对不起!”我向罗斯嘉德道歉。因为袖口内侧虽不显眼,但是如果是男士平常所使用的握手礼,对方还是很容易注意到他的袖口。
“不用担心,罗斯嘉德不怎么喜欢和血族握手。”尹德在身旁解释道,“不过你要当心,在血族中,一些吸血鬼可以使用魅惑一类的技能,引诱人类放松警惕步入自己的陷阱。我记得这在《血族史则》里有,你还记得么?”
我想起来这是书中的一点,向尹德回应道:“记得,解决方法非常简单,不要看他们。在第一时间确认是吸血鬼时就不要盯着他们的眼睛。”
这时罗斯嘉德低头看向我,我抬头看向他回应。由于他俯身看我,我能看到他的样子了。灰黄短发打理的很顺滑光亮,但灰绿色眼瞳透过他的单片眼镜像是在试探我。正疑惑着为什么看向我时,我才想起来不能看他的眼睛——罗斯嘉德是吸血鬼。
而我已经看着他灰绿色的眼瞳好一会儿了。
罗斯嘉德扶额一脸无奈地朝尹德说道:“算了,尹,这个她做不到。她习惯性的看人的眼睛。让她记住这件事吧,让她当作这个教训,”随后告诫我,“你只要记住这个感觉,之后看着吸血鬼有这种感觉时及时止损。”
“好,我会的。”我带着歉意道。
罗斯嘉德往我转身的那个位置看了一眼,我看着他顺着他漠然的视线望回去时,之前盯着我的吸血鬼已经不在那边的沙发上。
“像这种用这种低下技巧的吸血鬼也是在血族中值得鄙夷的,凡是有点地位的血族都会更愿意凭自己的魅力征服自己想征服的东西。”罗斯嘉德转过头,没有看我。
我知道是说给我听的。
罗斯嘉德好像对血族抱着不满甚至是讨厌的态度,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错了。
罗斯嘉德带领我们继续往里走去,穿越人群。面前的一个蓝到发黑的发色、身穿玄色正装的男士正在和一个穿着礼服的女性吸血鬼进行交谈,他看到了我们,手面向那位女性抬起停在自己肩膀位置,像是在示意中断谈话。那个女性点头。
果然,他向我们走了过来。
“罗斯嘉德大人,很荣幸您能来参加我的成人礼。”那个男士走了过来,很礼貌的弯腰向罗斯嘉德做了鞠躬礼。
看来他就是罗斯嘉德和尹德提起的格雷。也是这场宴会的主人。
罗斯嘉德示意他直起腰来:“嗯,你看上去成熟了不少。……果然,Ancilla转变为Elder容貌会有成人化的状态,只是我没想到你的成年礼会直接转变为梵卓族的亲王。”
我有些惊讶,现在的他看上去只是和我哥哥差不多大。如果不是之前罗斯嘉德让我看的关于血族的书,我可能没那么快反应过来他们说的话。
血族分等级,从身份的话分为元老、领主、家长、亲王、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和低级血族,梵卓族尤其注重自身族内规矩,如果梵卓族成员没有举办过成人礼,就要保持不成熟状态,相当于仅仅停留在人类十七八岁左右的外貌,这也是为梵卓族身为密党里权力中心的责任或者是代价。
但是通常情况下密党(秘隐同盟)的吸血鬼Ancilla成员经过五十至一百年后,只要奉守诫律传统,便可能受到长老们的关注。他们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已经具有相当的实力。Elder通常已活了两百到一千年,他们拥有强大的能力,多半已在血族社会中占有一席之地,通常会是亲王以上的地位掌握了相当大的权力。
所以我可以这么认为:那位仅仅是成年礼却也达到了亲王的位置,虽然看上去只有哥哥那样的年纪,已经至少已经两百多岁了。
“我也很意外,毕竟叔父的行事总让人捉摸不定,我能成为梵卓族的亲王也是他的努力。”
“你这个年纪成为梵卓族的领导者是蛮让我意外……撇去你是格莱德亲王的子嗣,梵卓族就没有其他Kindred了么?”罗斯嘉德像是在打趣,“总之我也应该恭喜你成为梵卓族的亲王。”
罗斯嘉德竟出乎我意料的向他伸手,做出握手礼的主动者。
由于我先前挽着罗斯嘉德的手臂,所以在罗斯嘉德向他伸出右手时,我自然放下了挽着他手臂的手。
只是他那个皱巴巴的袖口在我看来还是很惹眼。我挽着罗斯嘉德的手臂时还可以遮一下,现在它彻底暴露在宴会的主人公面前。
那个叫做格雷的吸血鬼回应伸出手握住,礼毕后向罗斯嘉德笑道:“看来您身边的血仆很依赖您,您的袖口都被她抓得皱了起来。”
“呵呵,或许是呢。”罗斯嘉德回道,“她你之前见过了,在第一次血族侵袭的时候。”
我努力维持住我的表情。
格雷摇了摇头,看向我。
尽管隔着黑纱,这是我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像尹德说的那样的紫罗兰花的颜色。深紫色瞳孔,似乎藏着很多东西。我看不出来。
“不,比这更早之前就见过。”他缓慢地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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