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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安妮最先反应过来,“科洛布拉罗先生,您吓到我了!”
我也被吓了一大跳,毕竟一个带着一个长喙鸟面具从我们面前伸过来,面具两个眼睛部位镶嵌的两个圆形玻璃片,反光的晃眼,有看不清里面,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安妮。配合着在帽檐的遮盖下留到面具灰黑的阴影,诡异得让我发慌——不知道是不是听安妮讲述的影响。
“哎呀呀,不好意思,”他轻抬帽檐,“让两位美丽的小姐受到了惊吓,我在你们旁边听了一会儿,看到美丽的安妮小姐正在谈论我的事,想着挺有趣,就没说话。只是…安妮小姐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真是失礼失礼。”
“科洛布拉罗先生,这不能怪我。”安妮反驳,刚刚和我小声谈论窃窃私语的她有着天然的差别,“您最近才在宴会走动,而且又不来光顾我的店,更者我们又没有正式相识,只是通过周围对您的谈资才知道您,只有大概的印象。我记不住您的名字不是理所应当?”
语言沉稳,逻辑缜密。安妮这个反问有理有据。反倒是科洛布拉罗笑起来。
“我想安妮小姐误会了,我说的失礼是我的失礼,毕竟这梵卓族和布鲁赫族的宴会举办的不多,我最近才参加这些聚会,虽然远闻安妮小姐的不顾一切的勇气和为之献身的胆量,但是始终未得一见,以为‘布鲁赫的玫瑰’并不知道我,我自然要亲自向您进行自我介绍。只是没想到已经有其他吸血鬼‘引荐’了……”
他撑起剑杖立在地面,摘下礼帽放在胸前,深弯腰:“尊敬的安妮·艾罗科·Brujah小姐,鄙人科洛布拉罗,一个没有姓氏和氏族归属的尘埃流浪者,有幸在您面前请求,可愿意与我跳一支舞?”
安妮看样子愉快地答应了他,随后我看着他们步入舞会中央,随着音乐起舞。
我知道这是个很平常的舞会邀请。所以在他们跳舞之前我受到科洛布拉罗的委托拿着他的剑杖。
这并不让我感到多么惊讶,一个绅士想要和自己邀请的女孩跳舞拜托身边不跳舞的人帮忙拿着剑杖就像放下酒杯一样自然。让我惊讶和消化的正是正在跳舞的他们。
安妮在我面前亲切可人,在安格尔面前可以撒娇,刚刚在科洛布拉罗面前振振有词的她是一个自信而又高贵的女性。虽然我已经知道安妮归属与布鲁赫族,但我之前我见过的她都不同——亲和,活力,自由,高贵。
而科洛布拉罗……不就正是罗斯嘉德之前在给我化妆时陈述的朋友么?由最初的神秘,到相遇中好奇,再到恐惧,直到真人在眼前才发现和蔼可亲。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可是我仍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比罗斯嘉德更了解女性化妆的东西。
看着宴会厅中心跳舞的他们,觉得很美。具体也说不上来,就像是气势汹汹的力量被一股柔和的清风化解,交织着包裹着,随着音乐律动起舞。
我站在这周边并不拥挤的人群中,周围被音乐声掩盖的窃窃私语和轻微酒杯碰撞的声音,由于自己个子不高,周围相比宴会中间的光稍差了些,与其自己随处走动,不如呆在这里。
在这些人群中找寻着罗斯嘉德的身影也有些难度,索性不找了,等他们跳完可以拜托科洛布拉罗带着自己寻找他。这样就能避免沃尔弗这样的意外。
打定了主意,我握紧了剑杖。
周围有时有人走过,闻到了细微青草和阳光的味道,丝丝缕缕,夹杂着十五年来的熟悉,朝着我的嗅觉和意识奔来。
那个记忆中伴随着阳光一并洒下的温柔目光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记忆里哥哥笑着的模样。
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我转眼看向那个走过得那个背影,想确认他的样子。
那人在人群中走的并不快,可我需要快步跟上他。
心脏鼓动着,深埋的记忆几乎要破土而出:不可能,哥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可为什么他的背影那么像!
视线顿了一下,是谁的胳膊阻挡了视线和方向。“尤菲米娅小姐,您这是在找什么呢?”
我转眼发现是科洛布拉罗。在往那个方向看时,已经不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没什么。”我向他回应。没有这个必要,可我又在心慌什么呢?
他身边没有安妮的身影,“安妮不是刚刚在和您跳舞吗?”
“啊啊,”他叹气,“很意外,我们跳的很开心,但是安妮被一个冈格罗族的女性中途叫走,她们好像是很好的……”他抬手摩挲自己的面具上的长喙,意味深长的说:“朋友。”
他把手伸向我,我愣了一下,把他的剑杖放到了他手上。
他抬起它,顺着剑杖的木制纹路一路摸向低端,“温度只有一端变化,看来您一直握在这个位置。”
“您是医生吗?”倒像是私家侦探。他的面具是鸟头部的形状,尽管安妮说过不是医生,但是这个牛皮鸟面具,太吸引我的注意了,我难免不会追根到底。
“您这是想知道我是否和传言属实?”他隔着面具发出咯咯的声响,回答了我的疑问:“不完全是哦,我有甚多职业,医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职业而已。偶尔受伤也需要自己医治嘛。”
“那么,关于罗斯嘉德的化妆匣里的圆柱型口红,也是您众多职业中的一种工艺吗?”
“这个,倒是说来话长。”他又摩挲着他的尖喙。
音乐继续被弹奏着,他突然手臂轻轻举起,向着天花板上面的吊灯高声唱了起来:“她那天真浪漫的样子多么迷人,年轻又美丽,还有那温柔动人的声音。她好像一只蝴蝶,轻轻地展开美丽芬芳的翅膀,在花丛中自由自在地飞翔。我必须得到她,哪怕那纤细的翅膀被折伤!”
我听的云里雾里。虽然他的高音浑厚有力,但是带着这种求偶的语言还是不怎么让我舒服。但是他是罗斯嘉德的熟人,所以也就任由着这位带着诡异鸟面具的医生唱完这句歌词。
周围人并没有大惊小怪。都只是在继续他们自己的事情。
“怎么样?我唱的。”那位科洛布拉罗医生唱毕问我。
我虽然听过不少人的宫廷音乐,比如亨德尔、巴赫,但是这位医生并没有让我很受震撼,相反,我察觉他的行为很矛盾。他像是在求偶,语言间挑逗,动作却有示意的坦诚。但是他的鸟面具内眼睛我看不真切,但我能感觉到,只是单纯在欣赏一个人,并没有愉悦的兴奋感,和那个沃尔弗那种对我血液那种炽热的眼神来相比,他太平静了。
“非常荣幸我来听到你的歌唱,但是,我个人没有体会到你的那种情感,所以感受不到非常优美。”个人只是认为平平无奇。
“哈哈,你很诚实,像罗斯嘉德一样。我很认可你。这个宴会中的音乐的这一段儿是《蝴蝶夫人》中平尔克顿对蝴蝶夫人的发自热爱的夸赞,充分表现了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喜爱的女人时的浮夸语言。但是你知道么?”他俯身靠近,我往后退了一步,因为鸟面具长长的尖喙差点戳到了我的眉心。“最后,平尔克顿绝情另取他人,那位蝴蝶夫人…自尽。”
我惊了一下,之前他充满热情的语言使我没有想到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而这个医生凑近时,光由于他低头的原因照不到他面具上两个镜片,由于地面的反光,镜片一半亮的发白,一半暗的发黑。一半发白因为反光看不清内部,另一半镜片内部黑黢黢的,深不见底,更看不到他的眼瞳传达的情绪,更没有唱歌之前的情感起伏的变化。
“喂,科洛布拉罗,你吓到她了。”罗斯嘉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啊,对不起,忘记自己还带着这个面具,面具戴久了就忘记拿下来,我真诚的为我的失礼而感到抱歉。”他双手交叠,带着歉意。
他认为只是他的面具吓到我。
好像我认识的吸血鬼里面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安妮和罗斯嘉德的交易真的只有外形变化和遮挡阳光那么肤浅吗?而科洛布拉罗对安妮说的献出一切又是什么?
科洛布拉罗自称的职业众多,闭口不谈圣器,以及那个简易化妆品。
罗斯嘉德。我看向正在和科洛布拉罗交谈、一脸淡漠的他。如果我问了,你会说吗?
好像只有尹德可以这么坦白的告诉我自己的一切。
我看向罗斯嘉德身边的尹德,他也在看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回应。
我很好,不用担心。我向他用眼睛暗示,然后我们相视一笑。
我一直知道,他能看懂的。
宴会的这一流程还在继续,好像要接近SocialDancing的尾端了。
他们好似要从宴会上下去休息一会儿,我回到罗斯嘉德身后的另一边,跟随着罗斯嘉德的方向。
突然,一个高出我一只胳膊的人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擦肩而过,混杂着阳光和轻微细草的味道,那时我记忆里哥哥拥有的气味。
我呆住。这一次,我没有愣神,立马追了上去!没有错,是哥哥的味道,虽然只有轻微的一点香气,再加上他那熟悉的挺直背影……我确定!没有错!
看着那个我记忆力重叠的背影,被我努力压下的记忆疯狂涌上来,那天的漫天火光的宅邸、尖锐的嘶喊、凶狠的怪物、在破壁残垣中浑身是血的哥哥……哥哥微微喘息的带着不舍,说着“快逃”的哥哥……最后留给我那坚忍强大的背影在火焰中被火焰吞噬。
在之后每次的噩梦中惊醒。
不!我不会再逃了,哥哥,你等等我!不要再丢下我了!心脏猛烈的抽痛被我顾瑕不及,仿佛发了疯的藤蔓勒住我的心脏,想要追出去渴望让我忽视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在追出去同时却被自己的鞋绊住了脚。
鞋子被我快速扔到一边。继续追上去。
哥哥在一处走廊处停下,我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只知道哥哥停下来了,没有动,只是徒留了背影。
我放慢了脚步,得了空喘息着:“哥……哥哥。”有什么模糊了我的视线,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竟全都是湿的。我是什么时候哭的?
面前的哥哥一动也没动。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隔了十几步的距离,我平复呼吸,试探的再问了一句:“哥哥?”
周围安静无声。哥哥也没有回头。
走廊在月光下被分割成数个方块,隔在了我和他中间。
走廊外是在这个季节盛开的玫瑰园,茂密尖锐的茎刺穿过月光抵达走廊的台阶上,投下密密麻麻细长的影子。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发慌。
我后退了一步。
“嘶!”脚腕处传来撕裂的疼痛。好疼!是刚刚被高跟鞋绊倒时扭到的吗?由于刚刚的奔跑,似乎加重了伤势。
“噗!”一个声音在走廊上回荡。接着是一连串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真能引过来,”一个人从哥哥的前方深处走向前来,拍了拍背对着我的哥哥的肩膀,“干得不错。”
我猛然回神:这是圈套!
白色西装在月光垂落留下浅蓝的阴影,步履轻快走向我面前,手环在身后,弯腰俯身盯着我,嘴角挂着一抹笑。
“晚上好啊,贝西墨家族的幺女。”他知道我的身份。“今晚过的愉快吗?”一个闲来无事又轻松的口吻。
看来他并不着急把我吃掉。看他眯着眼仔细端详着我的表情,像是在品尝我的恐惧。
我深呼吸,尽量放松:“还好,请问你是?”
他直起身体,眼神却一直黏在我身上,充满了蔑视的神色,“无趣。欣赏不到喜欢的表情。”
他在我周围慢慢走动,右手伸到自己眼前单手抠起手指,在大拇指和其他四指指甲中切换,咔、咔的声响在走廊时不时弹出,红得发黑的指甲看上去血腥又恐怖。
他回答了我的话:“托瑞多族的总任亲王莱兹。刚才听你说……”他抬眼,眼睛闪着光:“他是你哥哥?”
“……”
“哼,不用这么着急回答,”他带着命令的口气,“01,转过身来。让她好好瞧瞧你。”
那是哥哥。
我再一次得到了确定。
他穿着白色正装,金色卷发没有像以前那么浓郁的发色,月光下发白的卷发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带着深黑色面罩,静静的立在那里,和身旁不远处的立柱一样,如果不是转身,几乎未曾动过。
哥哥的样子有点远,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是觉得面前这个人满满的疏离,仿佛我和他像在两端的陌生人。
不安的思绪蔓延起来,手心开始发湿。
莱兹看我没有回应,他自顾自说起来,带着炫耀的口气:“他是在贝西墨家族那边带来的‘东西’,这个东西真是太棒了,”他手臂舒展,“是我这两个月来最棒的实验品,无论我对他身体做什么,他都能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如果不是我太清楚血猎的构造,倒让我以为是像布鲁赫族那只混血的杂种。”他走到哥哥的身边,手在他脸部游移,“托01的福,在他这里,我得到很多实质性的启发,果然,血猎永远比‘圈养的老鼠’耐用,还好玩儿。”
“你……对他做了什么?”
“哈哈?你想知道?”莱兹兴奋道,迫不及待扯下他的面罩,向我展示他的作品。
我看到面罩下哥哥苍白的样貌,心脏猛然紧缩,浑身发冷——冰冷的没有血色的脸庞,还有三四条撕裂的皮肤被杂乱的缝合线缝合,彷佛这样就能使一张脸完整起来。有一条黑色的缝合线蔓延到他的脖颈,在他喉咙处画了个圈,然后蔓延向衣领内。
身体也像脸部这样吗?想象到这里我开始发抖。
哥哥目不转睛地盯在一处,对周围的一切熟视无睹。
“为什么他……像没有意识般?”说出来的话带着颤音,连我自己都发现自己制止不住发抖的身体。
莱兹摩挲着下巴喃喃道:“不知道呢,”他眼角瞥向我,眯着眼睛。“或许我的剂量太多了以至于脑子坏掉了?抑或是没有给他麻醉就卸下了他的胳膊?还是做了太多精神实验麻木了意识?”他无奈的摊手,“哎呀,不知道呢。”
夜晚冷的让人身体发寒,可都没有从心里散发的凉意几乎能够把我的身体冻僵。
“唉~刚开始还听到他的忍受不了的尖叫,后来就没了。不过这也让我少了很多趣味,,毕竟在实验中没有那些美丽的声音辅佐让人无聊啊。”他叹气,转念看向我,“怎么样?看我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缝合的伤口在皮肤上像不像跳跃的音符?每一个痕迹都是我的作品。是不是很不错?”
他看向我,随后调笑:“你看你,脸上的杀意我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啊。”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我的内心叫嚣着,全然不顾我身体力量上的差距。
“是不是贝西墨家族的人都会有这么强大的生命力?还是只有你们兄妹才有?”莱兹凑近看我,灰紫色眼瞳仔细端摩,“好想看看你的身体有什么秘密啊……能够让这个计划推迟这么多年,还能让那个巫师藏塔里一个多月……”
他凑近的眼瞳瞪得大大的,不会错过我每个表情变化,眼睛里带着对“实验品”渴望和兴奋。
背着光的身体携带恐怖的威压,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还有其他的味道,像是埋在泥土里腐烂的玫瑰。
他是真的想把我用于他的实验。
我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脚腕支撑不住,跌在地上。
他向我逼来,手几乎附住了我的额头。就在附上来的一瞬间,血肉烧焦的味道充斥了我的鼻尖。
“啧!”他的手迅速收了回去,指尖在刚刚的碰触中灼烧了他,现在在飞速的愈合。他弯指笑着,“看来,罗斯嘉德做了些手法。”
他并没有后退,原地喃喃道:“这个魔法是只要接触就会灼烧我们吗……那你在宴会上也怎么接触那些人?还是说只有我……”
他打了响指,周围出来几只黑色庞然大物,命令道:“杀了她。”
那些庞然大物立马向我冲来,在即将碰触我时,身边一道亮光把他们灼烧至粉碎。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道亮光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罗斯嘉德说过这件事。如果真的像莱兹所说的,罗斯嘉德对我做了保护。我……
他好像想到什么,“01,过来,”他兴奋道:“试试掐住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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