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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怀疑白崇骥是不是给鹦鹉灌酒了的时候，看见白崇骥在那比划，才把注意力拉回到几个老男人的对话中。
“听闻小夫人是前朝总督曾鸿熹曾大人的外孙女，今日得见，是在下的福气……”
蒋糖直到听到外公的名字，才知道他们在说她。
“在下李永新，见过小夫人。”
“在下钟娄，见过小夫人。”
“在下钱兴安，见过小夫人。”
三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朝蒋糖行礼，蒋糖一脸懵地向他们点头，呆呆地看着白崇骁：“是不是搞错……”
白崇骁给她一个制止的眼神，对着三位百货老板做了个手势：“诸位请坐，别站着说话。”
顺便把蒋糖按下入座。
李永新刚坐下又举杯站起，屁股跟安了弹簧似的：“白司令，此次危机，多亏有您和白总出手相助，我等才苟且得以度过，我敬您一杯。”
“可别骂我们兄弟俩趁人之危就好。”
白崇骁说完，特意看了眼蒋糖，而将满满一杯酒一口吞下。
钟娄站起来：“哪的话呀！我们几个一分钱都没少挣，连同底下的职员、工人，甚至码头拉货的人，都能继续有饭吃，您二位可是功德无量啊！我敬您！”
钱兴安也举杯站起：“海城白氏集团是我们遥不可及的标杆，现在能被你们收购，那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也可以安度晚年了，我敬您！”
白崇骁接连吞下第二第三杯酒，依旧面不改色。
蒋糖这回算是听明白了：宁城的百货公司因为缺货导致生意变差，工资都发不出，连带着许多底层工人没了经济来源，眼看着日子过不下去了，白氏兄弟及时把货从异族人那里盘出来，顺带把“三巨头”欠下的工钱全部结清，令宁城的业态起死回生，百姓得以继续安然度日，没有人说不好的。
只是……这得花多少钱啊？白白便宜了异族人，国人怎能甘心？
还有，“小夫人”是怎么回事？
“小夫人，我敬您！”李永新端起酒杯。
看着眼前的杯子杯被满上，蒋糖大脑一片空白，她从来没喝过酒。
“她还小，不能饮酒，我替她感谢诸位厚意。”
白崇骁端起蒋糖的酒杯，一连三次手起杯落，看得蒋糖一愣一愣的。
“白司令对小夫人真是爱护有加！”
几个老男人对白崇骁竖起大拇指，白崇骥在一旁掩面偷笑，白崇骁恶狠狠地对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他立马怂怂地坐正了。
“我们要回去了，各位请自便。”
白崇骁喝完酒就拉着蒋糖离座。
“爷爷们再见！”
蒋糖礼貌地挥挥手。几位“爷爷”差点没把酒喷出来。
白崇骁走到白崇骥旁边，捏住他的左肩：“今天不准去夜场，一会儿回来。”
“好……嗷呜！”
白崇骥吃痛叫了出来，还向众人解释：“我在表演一种很新的舞台艺术。”
蒋糖一直对“小夫人”的叫法耿耿于怀，在心里自圆其说编了各种理由，直到跟白崇骁走到楼下，才敢问他：“那些爷爷应该是喝多了吧？”
白崇骁本来就想解释，听她这么说，就顺着下坡了：“对，他们都喝多了，有点胡言乱语，你别放心上。”
“嗯。”
蒋糖站在他边上，鼻翼扇动，闻到了酒气：“你是不是也喝多了？头晕不晕啊？”
“……”
白崇骁想了两秒钟，回答：“有点晕。”
“哪有你这样喝酒的？接连六杯下肚，能不晕吗？”蒋糖像个小大人似的喋喋不休。
男人轻笑道：“你还挺懂的。”
“因为我舅舅三杯之内就会倒，我知道的。”蒋糖言辞凿凿，很有经验的样子。
小姑娘以为舅舅的酒量代表了所有人的酒量。男人笑笑不说话。
“既然你头晕，那就不要开车了，我来开。”
“我没事。”白崇骁径直往汽车驾驶座方向走去。
“不行的！”
蒋糖拦在他面前，双臂张开，一脸严肃地说：“曼丽姐说了：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你还真听她话……行吧，那现在由你来当司机，让我领教一下蒋小朋友的车技。”
“又叫我小朋友，你真是喝多了！”
女孩嘟囔着发动了汽车。
毕竟是新手上路，蒋糖车速非常慢。但白崇骁并不催她，静静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路灯一盏一盏从两侧划过，照得男人脸上一明一暗，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线条，从鼻梁到唇珠到喉结，每一个弧线都透着巨大的张力。
蒋糖不经意间瞥向他，心脏跳动乱了节奏。
她相信，着装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的。他不穿军装时，一言一行虽依旧老成持重，但看上去总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她暗暗推测，可能是穿衣细节不一样吧，此刻他的领口是敞开的，袖子也往上卷了几层，原本分明的青筋藏进了夜色的黑暗中……
“开车注意力要集中！”
男人蓦地开口，蒋糖赶紧看向前方。
用余光使劲观察，他闭着眼睛，应该没看见她在偷看吧……
蒋糖十分后悔自己没有把持住视线，目不斜视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基本修养，她违背了，更令她自责的是，她窥视了朱曼丽的先生，并且产生了不稳定的情绪，这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她应该受千刀万剐！
唇边突然沾到一个微凉的球体，蒋糖一怔，发觉是白崇骁不知道什么时候剥了个棒棒糖递给她吃。
以前也被他投喂过巧克力糖果什么的，但这一刻她觉得直接张嘴太过暧昧。
她轻踩刹车后，伸手接过，假装轻松地说：“你不是叫我专心开车吗？怎么又叫我吃糖？”
“因为糖分会令人心情愉悦，暂时集中注意力。所以我每次觉得脑子不够用的时候，都会吃糖。”
“……”
蒋糖第一次听到白崇骁讲自己的事，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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