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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跟上来……”他向后探头。
“谢谢学长帮忙解围。”
“太客气了，这都是顺便的事。”
“你刚才真的直播了？”望舒担心道。
他一直没自信，最不喜欢拍照，更不想被拍摄。每次看到镜头里的自己，颓废丧气的样子，是整张画面里最大的败笔。他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出现，如果哪天能变透明就好了。
“怎么可能真直播，你太可爱了哈哈……”郗和笑道，“自然是假装的，故意吓唬他呢。这种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望舒默默舒了口气。
“呼……跑得太急了，有点岔气。”郗和双手扶在膝盖上，躬身喘气，“果然不能太得意忘形。”
“还好吗？”望舒上前几步。
“没事，缓一会儿就好。”郗和低头呼吸，“……你刚才很厉害呀，愿意帮助别人。”
望舒听闻夸赞，下意识地低头，回想刚才，觉得自己太懦弱了。
“才没有，我制止的时候手一直在抖。”
他以为郗和是在客套，当抬眼看向对方时，一双明眸真诚地看着自己，里面的小星星仿佛要溢出来了。平时郗和个子很高，不觉得什么。现在他俯屈身体，正好与望舒对视，而近在咫尺的距离，只要再往前一晃，两人能直接贴上。
一股淡淡地蔷薇花香飘散出来，让人联想到夏日夜晚，幽静的味道。
望舒呆住了，心脏怦怦直跳，这是郗和的信息素味道，馥郁的花香真好闻。那自己的呢？会被郗和闻到吗？会被嫌弃吧……千万不要！
他紧张地推开郗和，习惯性地垂下脑袋，半天不敢抬眼。
“……嗯？”
这突然其来的举动，郗和明显一愣，眼中闪过失落。他总是被簇拥着，甚至有些人恨不得贴上去，少有被人推开的经历。望舒的举动让他有一瞬的错愕，自己被讨厌了？
郗和站稳身体，低头去看，这才发现望舒从脸一直红到脖子，双手捂住后脖颈，正害羞得盯着鞋面，不知如何是好。
好可爱。
郗和心里默默想着，嘴角勾起笑意。虽然他很想再多看一会儿，但更希望对方能注视着自己。
他继续之前的话题道：“敢于站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便利店里那么多人，却没有其他人勇于做这件事。”
然而望舒还是没看向他，只是吱唔地嗯了一声。他正琢磨要用什么话题引诱小家伙上钩时，郗和的电话响了。
“喂？熊亦……嗯，在这附近呢……没溜走！我马上回去，刚才去接人了……好，帮你买……别瞎说八道，是一个正直善良，为人可爱的小朋友……”
听到对方接电话，望舒立刻退后几步，然后闻闻自己的双手，又嗅嗅衣袖和领口，生怕自己的信息素外泄出来，好在无事发生。为了以防万一，望舒把外衣拉锁提到顶端，特意往脖子上又按又压，想要把缝隙盖住。
郗和结束通话，笑着说：“乐队成员还以为我临阵脱逃了。我是偷溜出来的，他们在现场忙得不可开交。”
“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望舒立马道歉。
他自责地想，快要演出了，乐队肯定很忙，自己却没意识到这点，应该主动提出在livehouse门口见面才对。省得学长专程跑一趟，真是思虑不周。
“没耽误！我平时也会溜出来，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我喜欢推给他们做。朋友嘛，这种时候就要派上用场。”
郗和说着，目光扫向望舒抓紧裤线的手。他还想继续牵住不放，但现在不像刚才，没有正当的理由或恰当的时机。身为alpha如此贸然，会很不礼貌。他边痛骂自己无耻，同时感到一阵急躁。
“走吧，我带你去演出现场，不过要先给熊亦那家伙买瓶饮料。熊亦是我们乐队的鼓手，待会把他们介绍给你认识。”郗和随口道，“他还挺挑剔，非要某家超市自产的有机红心苹果汁，虽然的确很好喝。”
望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认真地点点头，表示有在听。
“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酸甜类的都比较喜欢。”
“那有忌口吗？”
“不能吃辣。”
“是因为过敏，还是没有锻炼过？”
“没有锻炼过。”
“以前我也不太能吃辣，后来遇到夏左，他是乐队里的键盘手。这家伙超级爱吃辣，还特别喜欢打赌。每次我猜错了，他就故意让我吃辣的，久而久之练出来了。你能接受什么程度的辣？”
“微乎其微，几乎不能……”望舒惭愧地说，“以前我妈点麻辣烫，骗我说一点都不辣，结果我吃了一片菜叶子，辣得我脸都红了，跟被揍过一样，又是流鼻涕又是流眼泪，当场喝完一整瓶矿泉水。”
“哈哈哈……被揍过可还行，这么严重嘛。”郗和乐道，“好想亲眼看看。”
“我妈总说，吃不了辣的，人生将会失去很多乐趣。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做到的，我吃完辣的，感觉吃什么都特别烫，嘴唇特别烧，真的受不了。”
“没事，吃不了就不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这很正常。”
两人朝超市走去，一路上郗和很自然地将话题延续，从苹果汁到喜欢的口味，再到钟爱的电影和漫画。他会主动分享自己的事情，又时不时抛出话题带动望舒一起。
等到了超市里面，望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俩竟然说了一路。没有尴尬的沉默，也没有生硬的客套，仿佛是认识已久的朋友，无话不谈，相处起来也没有任何压力。这种相处氛围，望舒很少有。
他曾经被同学嘲讽是话题终结者、笑话的坟墓、聊天制冷机，造成他总是逃避社交，能不见面就不见面，能用文字沟通就绝不语音的状态，尤其不喜欢视频。面对人多的场合，他会格外紧张，严重时手脚微颤发抖。一旦要面对单独的交流，他总会因为应该聊什么，说点什么好而内心纠结，迟迟说不出话来，最终让双方陷入僵硬的沉默。
在冰柜前，郗和正在查苹果汁的日期，这时手机又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面露惊喜的神色，眉眼翘起，迅速接起来。
“你怎么突然找我了？”
听语气像是期盼已久的电话。
“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来不了……知道，你这个大忙人……你要是真心诚意想让我加入你们，就应该多来看几次我的表演……是，最近在忙申请学校……干嘛，怎么不说话了？”
望舒无意识地瞧对方，心里有些羡慕，还有莫名的不开心。不由自主地想，电话另一端是谁？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什么关系？应该很要好……
忽然又意识到不对，他在乱想些什么？而且还一直注视学长，这样太不礼貌了。他赶忙转身，假装在看旁边生鲜区的海鱼。一步步挪过去，站在玻璃水缸前，盯着或红或黑的石斑，在水里游来游去。
噗！一只海虾从旁边的篮筐里蹦哒出来，一个甩尾，啪地扇了他一巴掌。
望舒当场愣住，瞠目看着海虾腾空而起，又落入水池里。
这一幕刚好被郗和看到，忍俊不禁。
“怎么了？我好不容易大发慈悲，关心你一下，你居然在乐？认真的，瓶颈期如何了？喂？还有人吗？没人我挂了啊！”电话另一头嚷嚷道。
“可能快要渡过了……我刚才看到了色彩，感受到律动。”
“哈？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好了，不和你聊了，我还有正事。”
“喂！我真心邀请你加入我的乐队，考虑……”
他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先去附近的自助收银机结账，再悄悄走到望舒身边，用苹果汁冰了对方脸一下。
“嗯！”
望舒像受惊的小猫，一个激灵，缩着脖子后退几步，睁大眼睛看向郗和。
“这个苹果汁非常清口，偏酸甜，你应该会喜欢。”
他把苹果汁交到望舒手里。
“……谢谢。”
望舒本想说不用麻烦，但又想这样会不会驳了学长的面子，可能反而引人不快。犹豫间默默接过，心里却记下，之后要买点什么还给学长才行。
“走吧，还有半个小时开场，现在走过去刚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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