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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依然比郗和来得早，然而这次进入教室后，他愣住了。
靠后的几排座位全部满员，临近讲台的座位反而空荡荡。尤其是比上周来的学生要多不少。他站在门口困惑地看了一会儿，有些落座的学生瞧见他，开始交头接耳，随后越来越多的学生看向他。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些则是敌意或不屑，还有些是得意的神色。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让望舒很不自在。他贴着墙边，匆匆往下走去。因为第一排没人，他便找了一个靠讲台的位置坐下，心里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是什么状况。
郗和还是掐着点到的，毕竟晚到不太光彩，他选择从后门进来，结果推门而入，发现一片眼睛盯着自己。有学生激动地冲他招手，或者面带兴奋的笑脸，还有人似乎在准备上前与他说话。
他迅速扫过周围，在最前排看到孤零零的望舒，还是一如往常，穿着厚实的衣服，裹得像一只软滚滚的绵羊，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好像正在抓紧时间码代码。
郗和自己都没意识到，当他锁定望舒时，一颗因没看到熟悉的身影而悬着的心终于稳稳落下。他赶忙冲其他学生点头，回以礼貌的微笑，接着连跑带跳地跃下台阶，飞速来到望舒身边。
“这是忙什么呢？”
郗和俯下身，紧贴望舒的脸庞，温热的气息拂过对方的面颊，望舒瞬间一惊，好似要被当场吓死了般，浑身抖动了一下，定神去看这位不速之客。转头间，嘴唇却不小心擦过郗和的侧脸，这下两个人全都愣住了。
“教授，还没来呢。”郗和猛然站直身体，没话找话道。
“……嗯。”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郗和从望舒椅子后面穿过去，挨着坐到旁边。
“这是在打代码？”
“是。”
“你专业课的作业？”
“嗯。”
望舒拘谨得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放在键盘上，按哪里都不太对的样子。
而位于后排的学生们，由于被郗和遮挡住了视线，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他们只觉得两人关系很亲近，但这也足够他们闲言碎语了。
轰然，前排的教室门被打开，教授斜挎着背包，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对不起大家，我今天路上堵车，稍微迟到了一会儿，下面就让咱们赶紧开始上课吧！”
他边说，边拿出各种东西。抬头时，才注意到今天的学生分布很是奇怪。
“这是发生了什么吗？”教授困惑地摆摆手，“为什么前面那么空？”
“听说今天要看纪录片，后排的效果特别好。”一名学生胡扯道。
教授无所谓，耸肩道：“你们开心就好，就算坐到后面，该完成的作业也必须一样不差。”
随后教室内的灯全部被关上，投影打在幕布上开始播放影片。
在黑暗中，望舒呼出一口气。昏暗的空间仿佛是他的庇护所，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一会儿。他像泄了气的皮球，颓丧地窝在椅子里。眼睛盯着屏幕，但心里却在懊恼地想，怎么就那么寸呢？还是自己错乱了，其实没有亲到？不过学长什么也没提，难道真是我的错觉，其实根本没碰上？或许学长是为了避免让彼此难堪才故作无事，既然如此就都当无事发生吧。
另一边的郗和，因为突发事件，先是一阵害羞，后来又因为被亲到了，有些美滋滋。他想笑，但又觉得自己好混蛋啊。强压制内心的开心劲，让自己冷静。黑暗中，他偷偷去看望舒，发现对方像受气包似的，靠在椅子里，不知道在专注地想什么。一会儿困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软乎乎的小脸，在影片的光线下，略显微红。
纪录片节选结束后，他俩就这样安静地听课，直到教授要求展开小组讨论，才再次看向对方。
“问题挺多的，咱们先按顺序找，不会的隔过去，等最后再回来详细找。第一个问题是……”
望舒本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强装没事儿，可是看了一眼郗和，对方炯炯的目光正看着自己。他立刻想到刚才亲的那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郗和的侧脸，想确定是否留下了痕迹。然而那么轻的一下，怎么可能会有痕迹呢？
接着，又注意到郗和紧盯着自己不放，仿佛在申诉：你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任似的。他不知如何是好，干脆低头去书中找答案。
郗和是故意的，他知道望舒肯定害羞了，等着看对方有趣的小表情。瞧见望舒抬眼看了自己一下，又匆匆收回视线，随后不敢再看了，瞄着书本上的内容，红润的小脸，埋头找答案。
这样一来，郗和觉得有些无趣，开口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我知道，这个应该是我看过的文献，我翻翻笔记，出处应该在……”
随着他说的话，望舒也跟着探过身子来看。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柔软的黑发近在咫尺，只要低下头就可以吻到了。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否则会在变亲近之前，把小家伙吓跑的。
找到答案后，郗和把电脑向对方那边挪了挪，再故作自然地伸出胳膊，从后面恰好环住望舒，指着屏幕上的文字念出答案。
“嗯，没错，就是这个。我把它们写下来。”
望舒认真地作答，完全没注意郗和的小动作，两人就这样维持了好一会儿。
他俩在前排专注找答案，位于后排的学生可受不了了。有些人撞见一这幕，气得直咬牙，悄悄拍下来，转手发到贴子里泄愤。
“再来下一道题……通过什么方式来庆祝节日，一般会做什么事，举办什么活动。”
郗和继续偷偷搂着望舒，假作平淡地读着题目。
“我记得有祭祀活动，会用奴隶当祭品，活人解剖，把内脏供奉给神明。”望舒把自己的电脑也推过来，冲着屏幕，专心翻找，“我搜关键词应该会快一些。啊，出来了。”
望舒一板一眼地写下答案，而郗和歪头看着他，仿佛在享受什么美景似的，沉迷地看着。
“古代人的祭祀活动好残忍，还是现在的庆祝方式好，放烟花好看又喜庆。”望舒写完一段，不由得感慨道。
“你喜欢看烟花表演？”郗和捕捉到关键信息。
“嗯，我以前去看过一个江边的花火表演。虽然站久了会特别冷，但是重点在于氛围。刚开始不觉得，随着时间推移，我整个人都僵了，后半程是哆嗦着看完的。不过，河道旁边有很多小吃摊位，还有好多人一起围观，大家相互簇拥着，眼睛里全是美好与盛景。回去的时候，我还有点恋恋不舍。”
郗和思考了一会儿，单手拿起手机，在相册里翻图片。
“今年跨年，你有安排吗？”
“没有。”望舒如实回答。
他现在忙着完成教授的任务，心思全是要找到正确的答案。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郗和把手机放到旁边，将一张张绚丽的烟花图片展现在望舒眼前。
“太好看了，还有爱心、笑脸和小动物，这么多造型。”望舒露出惊叹的神色。
“不仅如此，还会放特别有节奏感的音乐，整体效果绝佳。这是我之前去看跨年烟火的地方，今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郗和凑近了说。
望舒有一瞬的心动，但很快又想，去了会不会给学长添麻烦。不过既然是看烟花的地方，应该烟尘味很重，自己的味道或许不会被发现。
“可以吗？”
“当然了，多一个人，总好过我自己一个人去看。”郗和胡扯道。
“学长怎么会一个人看？”望舒诧异道。
“我家里人对这些不感兴趣，周围的朋友都在陪家人，所以我就一个人跑去看了。”郗和随口瞎解释，“今年和我一起看跨年烟火吧，正好你也喜欢，咱们可以陪伴彼此。”
“好。”望舒点点头。
“太棒了。”郗和因为太开心，不由自主地往望舒身边靠去。
这时望舒才发现他竟然被学长圈在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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