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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父皇快走了,这天下是太子的,阿沐能不能活?你愿意让他活吗?”
夭华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想让自己阻止太子去杀元沐。
“父皇,我做不到,也不会做,他的生死与我无关。”
“希望你原谅我。”夭华抬眸看着皇上。
皇上愣了一刻时间,才缓缓道了一句:“没事父皇不为难你。”
重重喘了几口气他又道:“太子去边境亲征之时提出要把你接入宫中,住凤宸宫,朕晓得他是心里有你。”
夭华静静听着。
“朕能猜出他想让你为后,只是陈家那边恐不好对付。趁着朕还清醒朕会下旨嘉奖你,上次元沐之事你也算救了朕。”
“您?您为甚要帮我?我没有答应救寿王。”夭华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情绪翻涌。
“你确救了朕,朕的两个儿子都喜欢你,我想连阿沐也是希望你好的。”
“……”夭华动了动唇,却没有话能说出来。
“你下去吧,出去把太子叫进来。”
皇上无力地塌在隐囊上。
“父皇……”夭华看到他虚弱模样心中难过,想提说一些让他保重身体类的话。
皇上却挥手让她退下。
夭华走到外间,太子立马起身走到她跟前想拉住她往外走,了解一下情况。
她与皇上在里面声音很小,外面一点也听不到。
“父皇让你进去”,房中人都看着,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用眼神示意自己无事。
太子揽住她的肩,轻声说了一句:“直接回凤宸宫,不要在外停留。”
陈相盯着从门口缓步离去的夭华,突感穷途末路,太子看她那眼神,和今日皇上传她这些信息太明显。
太子进入内室,走到床前,微俯下身唤了一声:“父皇。”
皇上睁开眼:“哦——,父皇有事说,这可能就算遗命了。”
唇角一起揶揄笑。
“父皇不要说这种话,只要好好调养……”
皇上挥手打断太子的安慰:“朕想让你饶过阿沐一条命。他已经逃出,就让他在外苟活吧,别通缉他,他离开皇子身份什么都不是,也无法再与你争什么。”
“父皇元沐他可是谋逆?还对父皇起过歹念……”寒如碎冰的视线里有隐忍的薄怒。
“不要再提那些,就算为了父皇,你放过他,一条命而已。江山是你的了,林家丫头也是你的了。他什么也没有了,不过留他一条命。高贵妃降为媛妃,就留她做个普通太妃吧”
皇上的语气不容置喙,怒瞪龙目,胸口因粗重的呼吸起伏不定。
太子感觉他随时会直接就此过去,张了张嘴没说话。
“林家那丫头是个好的,你好好待她,我会下旨嘉奖她,给你一个立她为后的理由。”
太子轻轻“嗯”了一声。
皇上已经气若游丝:“嘉奖那丫头也是应该,她确实算救了朕,你去把承旨叫进来。”
太子转身叫来承旨。
外间的众臣都以为皇上有什么重要皇命要下旨。
下午皇上下旨褒奖夭华的消息传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侧妃,林氏夭华,聪慧敏捷,端庄淑睿,雍和粹纯。在皇上危险之时忠于护主,救皇上性命,特此赏黄金千两,珠宝两箱,锦娟十匹。钦此!
皇上的赏赐只是一个意思,是为了给太子个立夭华为后的理由。太子登基不立太子妃为后,改立侧妃,这一定有大臣反对。由皇上给的这个嘉奖圣旨就会容易一些。
圣旨此时下,等于一股风提前刮过,大家心里隐隐都有了一个猜想。
晚间皇上再次陷入昏迷。
翌日皇上薨……
群臣入宫,宣读遗昭,太子元赢遵旨继位于先皇灵前,尊号元赢帝。年号元赢元年。
群臣发哀临哭。
皇宫笼罩一片悲戚的阴云中,哀声不断。
夭华和东宫的几位一身素白跪在大殿上已经跪了一个白日。
停灵的广宗殿,夜里素白的灯笼挂满,殿内殿外跪满哭灵的皇子皇孙、大臣、嫔妃。
有人真哭,有人演着哭,不管真假哭了一天的人都已经嗓子沙哑。夭华眼睛红肿这会儿再也哭不出来了,感觉身体里的气被抽空,大喘气胸口都隐隐作痛。
听说下午那会儿太后就昏了过去,她从生下幼子就提着精神,把亲子顺利扶上皇位,其中的艰辛和煎熬只有她自己知晓。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悲痛欲绝。
不一会儿有人惊叫:“德太妃昏过去了”!
众手忙脚乱,两位太妃扶住扶着德太妃回寝宫先去歇息了。
戌时,大家还跪在那里。
还剩下的几位太妃回过头看。
德妃本来负责守灵的事宜,她昏了过去,那几位太妃跪到这个时辰必是已经乏累不行,这个时候按道理应该让她们先回去歇息,今一天都没有用吃食,守灵要守七日呢。
陈明月跪在夭华前边,夭华看了一眼她,只看到低垂的背影。
虽说她是内定的后位,没有旨意前,她还只是太子侧妃,陈明月在她不能僭越。
又蹉跎了半个时辰,夭华悄悄往后退了一点,姚侧妃抬头看她,夭华压低声音:“你我过去劝几位太妃先回去歇息,今日她们滴米未进。”
姚侧妃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陈明月。
夭华又膝行到陈明月跟前,现在太子已经是元赢帝,该怎样称呼陈明月?如今她们都没有封号,夭华最终喊了她一声:“陈姐姐,咱们先让几位太妃回去吧”?
陈明月回头看了她一眼,挑了眉没理她。
夭华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好歹跪到亥时,德太妃差人来通知大家回去歇息,以后每日守灵守到戌时末即可。
半夜会有几位皇子皇孙轮流夜里守。
跪了一天腿木的动不了,大家相互搀扶着起了身。
出了灵殿,院里角落等候的秋慈嬷嬷和小桃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夭华往回走。
广宗殿离凤宸宫还挺远,差不多要走半个多时辰,中间有个微翠湖,从湖上走廊穿过距离会稍微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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