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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晚柠冷漠地看着他说：“跟人认错有坐着认的吗？”
她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沈清野近前，身体站的很直，微抬着下巴，眸光向下，俾睨着轮椅上的男人。
“我有求于人的时候，跪了你那么多次，现在终于轮到你求我了，沈清野，我要你下跪道歉，你不会不答应吧？”
放在前半生，无论是谁，敢对沈清野说这种话，一定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
然而此刻，沈清野却是垂着眼，在认真地思考。
“这是你唯一的条件吗？只要我下跪认错，你就答应把孩子留下。”
在沈清野看不到的地方，孟晚柠眸光闪了下，冷声说：
“一共三个条件，沈清野，这是第一个，如果你能做到，我们再谈第二个，第三个，否则就一切免谈。”
沈清野又沉默地思索片刻，放在轮椅上的手臂一点点加力，有要站起来的趋势。
“不行，沈先生，你的伤口才刚有好转的迹象，不能在这个时候随便乱动。”
他的护工担忧的上前一步，要把他拦住。
沈清野抓住他手臂：“扶我起来，小心一些没事的。”
孟晚柠冷眼看着他，直到沈清野真的在护工的搀扶下，一点点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腹部有伤，沈清野为了避免碰到刀口，跪得很直，微仰着头看人时的模样，与认罪两个字并不搭边，反而是有些虔诚。
“孟晚柠，你现在满意了吗？”
孟晚柠冷眼盯着他看了片刻，沈清野一动不动地任她看着，宛如一个没落的，等待着被审判的贵族，周身没有狼狈，只有淡淡的落寞。
孟晚柠只迟疑了不到一秒，就再次冷着表情开了口：“我让你下跪认错，沈清野，只跪着不行，你还要认错。”
“这些规矩都是你们沈家人制定，你们沈家人教我的啊，怎么你自己作为沈家人，反而做起来那么扭捏？”
沈清野便仰头凝着她，慢声开口道：“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好，连累了你和孟叔叔，我向你道歉。”
孟晚柠红着眼眶说：
“不够，这还不够！沈清野，你要承认你是害死我父亲的杀人凶手，你要承认你是毁了我人生的强奸犯。”
“你要说，你这个人从骨子里就是脏的，你是仗势欺人的渣滓，你是逼良为娼的败类，你是没有人性的畜生，你是丧尽天良的禽兽！”
沈清野之前都挺顺着她，这次却没答应，他依旧是跪着的姿势，潋滟温润的眸光掠过一抹暗色。
“别太过分，孟晚柠，你之前在汀兰雅苑，我也没有这样逼过你。”
孟晚柠红着眼睛瞪他道：
“你没有逼过我吗？沈清野，不是你一次次欺辱我，说我是狗、是贱人、是婊子、是荡妇？”
她咬牙转过了身：“既然你没有道歉的诚意，那今天就算了吧，沈清野，你又何必要一个你根本看不起的人，一个跟狗一样的贱人、婊子、荡妇，去生下你们高贵的沈家血脉？”
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他说了就忘，从不当回事。
却不知道，那些伤人的恶语，字字句句，都化成了透着寒光的利刃。
割在她的心口，一刀一刀，把她完整的灵魂切割成零落的碎片，割得她鲜血淋漓。
沈清野又沉默了好一阵儿，才有些无奈地开口：“那些在床上说出来的话，你都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代表，我们做过的那些事，你也没忘过？”
孟晚柠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倏然回头，怒视沈清野，手颤巍巍指着他，气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你……你不要脸！”
沈清野依旧跪着，眼底掠过一抹戏谑，又很快被他用惆怅的假象掩盖下去。
“柠柠，我的意思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略显艰难的低声说。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你的诅咒应验了，我遭到了报应。”
沈清野抓住孟晚柠指着他鼻尖的手，语气很虔诚，又带着几分讨好。
“别生气了柠柠，像你说的那样，孕期情绪波动过大对胎儿不好，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听这些，我说就是了。”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见色起意，仗势欺人，图你长得漂亮，身娇体软，明知道你不愿意还逼迫你和我在一起。”
“我罪大恶极，不仅在床上欺负你，还在沙发上欺负你，还在桌子上欺负你，还在地毯上欺负你，甚至连阳台和车里都没放过……”
孟晚柠一开始还没听出问题，直到后面，沈清野越说越不对劲，她反应过来后生生被气红了脸，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抢回来。
“闭嘴！你闭嘴！沈清野，你给我闭嘴！”
沈清野却没放手，非但没放手，反而借着跪着的姿势，往前跪行了两步，把她给抱住了，脸贴在她肚子上。
“柠柠，我们不闹了好不好？祸不及稚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之前做的不够好，是我对不住你，可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他们，好不好？”
孟晚柠怎么会觉得，让他下跪会是一件很为难的事呢？
两人在床上，沈清野喜欢看着孟晚柠办事时的表情。
姿势限制，多数时候，他都是跪着的。
她跪了他也就那么两三回，他却自己都数不清到底跪了她多少次了。
孟晚柠也看出沈清野有耍无赖的趋势了，咬牙把他推开。
“沈清野，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男人。”
护工怕她再伤到沈清野身上的刀口，赶紧在这时候上前，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沈清野依旧跪着没动，仰头含笑凝视着孟晚柠：“柠柠，你的第一个条件，算我过了吗？”
孟晚柠眼里跳动着两团怒火，咬牙跟他对视，沈清野思索着问：“那我再想想，还有什么能认错的地方？”
孟晚柠冷着脸别开了头，再次起身远离了他：“沈清野，你根本没有道歉的诚意。”
沈清野被护工搀着站起身，坐回轮椅后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
“诚意不是用嘴说出来的，柠柠，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挽回，你与其纠结于过去，不如多为未来打算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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