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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姆提议，他觉得也许是时候回去了，可又不能直言，便提议去追费奇，等回到了下水道入口或追出了下水道再顺水推舟提出要走。
大家都有些意动，虽然他们都是雇佣兵，干的就是拼命的活，但事实上他们阵亡9率是极低的，要知道，他们的对手大多是装备士气甚至数量都占劣势的土著，而且极少深入作战，通常是抢了一笔，在在土著聚落横几天就走，所以那死亡率都未必有一些治安混乱地区警察的死亡率高。
如今一个小时不到就失踪了四个人，这实在是让他们难以接受啊。
“放心吧，我不会责怪他的，毕竟他还是个孩子，临阵脱逃也没什么的，只要按规定支付违约金我就不再追究。”
戴里克在临阵脱逃和违约金这两个词上加了重音，这已经有点威胁的意味了。
雇佣兵们还是蠢蠢欲动。
最后还是艾伯特出面解决了问题。
“不要管费奇了，那个懦夫从此不再是我的手下，我们继续追流浪汉的脚印。”
他一开口，众人都安分了些。
戴里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宣布自己将包下所有的抚恤金并许诺增加报酬，他取纸起草了一份简单的契约，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众人这才重整旗鼓，纷纷表示要坚持到底。
他们沿着流浪汉的脚印前进，可他的印记到了一个地方后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四名雇佣兵失踪的那段下水道一样的古怪“脚印”。
“不妙啊，难道说怪物有两个。”
众人看着“脚印”都感觉毛骨悚然。
“一个怪物就能无声无息干掉我们四个人…”
加尔浑身发颤，后悔没有和费奇一起跑。
“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们还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死了，也不能确定他们的失踪是否与这些痕迹有关。”
艾伯特不满地训斥。
“不是您说的不要小看敌人嘛…”
加尔小声抗议。
“不要小看敌人不代表要神化敌人，更不代表要自己吓自己。”
训斥完加尔，艾伯特又确认了一遍没有流浪汉的脚印了，便命令盖文提灯照亮上方。
“痕迹是通向右侧的。”
“我们渡水过去。”
戴里克下令，众人卷起裤腿便要下水。
艾伯特思量片刻后做出了安排。
“盖文、比尔、霍伯特、邓普斯、休伯特、哈瑞斯、伊恩、雨果、海曼、艾克斯、修、伊凡，你们十二个在左岸盯着，如果有生物想乘我们渡水发起袭击你们立刻把它打成筛子，不要担心误伤，医疗人员会处理好的，等我们都上岸了你们再渡水。”
大家都没有异议。
分批次开始渡水。
在第一批人走到水中央时，一声咆哮传来。
刚进这个下水道时这个吼声虽然让他们中的有些人感到害怕，但总体来说他们更多的是好奇，艾伯特之流还能生出贪婪的想法，而如今再听到这吼声，每个人心中都涌出了强烈的恐惧感。
哈瑞斯和伊恩害怕了，他们跳下水想和人数更多的第一批人一起行动，污水中的詹姆斯也害怕了，他就像木头一样呆呆地矗着。
就在这时，一只腐烂潮湿的手抓住了詹姆斯的腰，要把他的头拖下水。
“啊啊啊啊！艾伯特！救…咕噜噜…”
“开枪！”
艾伯特的这个命令并不是所有人都遵从了，可能是还未反应过来，可能是不忍心对同伴开枪，可能是担心之后自己也会被牺牲，开枪的只有盖文、邓普斯、海曼和伊凡四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詹姆斯的头从水里探了出来，抓着他的手被打掉了，可他的腰也受了伤，在污水中浸泡着，剧痛无比。
艾伯特没心情关注詹姆斯，他第一个爬出水，指挥大家一起射杀那个袭击者。
在十数把枪攻击下，那个生物在游出一段距离后不再动弹了。
“罗杰，你把詹姆斯扶上去，我去把那个东西弄来。”
戴里克向那个扶起来的东西游去。
是一具腐尸，应该死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
它身上的衣服…
“来个人，它好重。”
在加尔帮助下，腐尸被搬上了岸。
医护正在给詹姆斯治疗，伤口虽然小但在污水里泡过，有感染的风险。
除两名医护在进行救治以及哈瑞斯和伊恩在安慰詹姆斯外，其他已经渡水的人都死死盯着周围每一处可能有敌人出现的地方。
左侧那十人要准备渡水。
“等等。”
艾伯特制止了他们。
“等水面平静再渡水。”
终于，当水面足够平静时，第二批人开始渡水。
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将水面扰乱，尽管如此艾伯特仍在那一圈圈涟漪中发现了那些不和谐的部分。
“有两个东西正从两侧夹击你们，所有人，开枪。”
一声令下，枪声瞬间响彻了这个狭窄的空间，两具腐尸随即浮上水面。
解决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
但意外很快又发生了。
刚刚的射击虽然击杀了两个敌人，但也让水面更加混乱，于是更多的东西浑水摸鱼到了渡水者身边。
一双双腐烂的手抓住了渡水者们的身体，要把他们溺死在水里，而岸上的人此时需要时间装弹。
唯一还在射击的是艾伯特。
他手上是一把左轮手枪。
狮鹫王国早早就发明了左轮手枪，灰堡帝国虽然离狮鹫王国远，但最为繁华的希尔卡斯特也是流通着不少左轮手枪的，可在场众人也大多接触过，可很少使用，因为狮鹫王国发明的左轮手枪又笨重又不可靠，对雇佣兵和黑帮都不是富有吸引力的东西。
但艾伯特手上的这把左轮手枪不同，它是经自由者邦联改进过的，目前还没有大批量生产，艾伯特也是靠着与改进者的私人关系才得到了一把。
能连发的枪对战斗有着极大的意义，但只有一把，面对水中数量如此之多的敌人，即使这把枪有着足足八个弹巢意义也有限。
第二波射击陆续开始时已经有四人被拖下了水，而水中腐烂的手似乎还无穷无尽。
更糟糕的是，由于紧张，众人的准头明显下降，本应该活命的伊凡竟被一枪爆头，差点就摆脱那些手的盖文因手臂被打伤而落入斗争的下风。
“狗娘养的！你想把我们也害死嘛！”
霍伯特破口大骂。
这样一来大部分人又不敢开枪了，水中剩余五人的处境更加糟糕。
“一群垃圾！还自夸身经百战！”
戴里克看不下去了，他丢下枪，拔刀冲进污水中就去砍那些抓在人身上的手，成功救回了邓普斯和盖文，霍伯特在艾伯特第二轮射击的掩护下逃出生天，其余七人皆葬身于污水。
水中的怪物们带着雇佣兵们的尸体和它们同伴的尸体游走了。
从它们离开产生的涟漪来看，还活着的怪物只有六只，所以算上水面的以及他们手上的尸体，这种腐尸一样的怪物这次出击了十一只。
“我们还有二十六人，刨去两个受伤两个医护人员和一个验钞专家就是有二十一个战斗力。”
霍伯特对这些害死了自己同伴的怪物恨得咬牙切齿。
艾伯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摇头表示反对。
“它们才是这片污水的统治者，只要潜伏下来除非我们下水否则发现不了，下了水肯定会有损失，还是说你想用子弹扫过每一片区域，这也是个办法，可我们没那么多子弹啊，而且…”
艾伯特望向黑暗笼罩的前方。
“视野不可及之处不知道还有什么怪物在等着我们呢。”
随着污水中的怪物拖着尸体消失在视野中，那怖人的吼声又一次响起，它来自更远处，可能是更强大的怪物。
另一边，罗杰在与戴里克交谈。
“你确定吗？”
“确定。”
罗杰严肃地点头。
“知道了，先不要和别人说。”
这具腐尸的身份是失踪的交易所员工，这话说出去一定会对本就不高的士气再次造成打击。
劫后余生的邓普斯强打精神去检查了地面。
“流浪汉的脚印又出现了，他大概是渡水而来或者被那个墙上爬的生物拎过来的，我们要沿着脚印继续追吗？”
“追什么追！我们该回地面！”
加尔大喊道，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显得太懦弱了，他又补充。
“詹姆斯和盖文都受了伤，伤口还可能感染，再拖下去就麻烦了。”
“不能再有人丧命了。”
如果说他抛出“詹姆斯和盖文都受了伤”这个理由只是让自己显得占大义，那“不能再有人丧命了”这句便击中了大部分人的心坎。
留下来会再有人丧命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自己。
戴里克给的报酬再多也得有命花啊。
艾伯特看出了属下们的退意，便尝试与戴里克交流。
“先生，我觉得现在情况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你看，我们现在得到了一具作为物证的腐尸，我们呢，又可以为你充当人证，我想商行高层是通情达理的，只要…”
艾伯特没说下去，因为戴里克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向了他，好像在说。
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商会的处境吗？
只要一失败，我的敌人们就会用尽各种办法逼死我。
罗杰只能出来打圆场。
“回去的路和脚印方向是一致的，我们先沿脚印走吧。”
大家没有意见，顺着脚印走。
它确实通向出口，到最后他们都能看见那个在流浪汉的窝棚，他就坐在那里啃面包。
霍伯特抬手就是一枪。
卡洛斯虽然没中枪但吓得不轻，只得落荒而逃。
“我们渡水，分批，霍伯特…”
艾伯特还没有说完就有人跳进了污水中，转眼的功夫，岸上只剩下了艾伯特、戴里克、两名医护、霍伯特、邓普斯、罗杰以及受伤的詹姆斯盖文二人，连验钞专家都下了水。
上一次渡水第二批人损失惨重的现象让雇佣兵们不愿当第二批人，他们只想尽早回去。
“掩护他们。”
艾伯特长叹一声，低头给他的左轮填弹药。
那些腐烂的手又出现了，它们抓住了冲在最前面的加尔，把他往污水里拖。
水中的人更加慌张，场面十分混乱让人无法瞄准。
“该死。”
霍伯特尝试瞄准了几次，但都以失败告终。
“其实应该一个一个渡水的，这样瞄准就会容易很多。”
水中有十七人，此时又毫无纪律可言，贸然开枪误伤同伴可能性更大。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已经有三人被浸入水中了，剩下十四人中最前面的五人被拉住，其他人要不就是被前面人的身体挡住，要不就是慌不择路往回游。
再不管都会死的。
“再不开枪他们就死得毫无意义了。”
戴里克第一个出手了。
艾伯特犹豫片刻后也开了枪，接着是霍伯特邓普斯罗杰。
乱枪之下，两具腐尸浮上水面，也有人被误伤。
在同伴的唾骂声中，枪声再度响起。
两具腐尸浮起，一名同伴被爆头。
剩下的怪物开始逃跑了。
弹巢中还有子弹的艾伯特不会放过它们。
三声枪响，一具腐尸浮起，艾伯特也要装弹了。
其他四人开始了第三轮射击。
一具腐尸浮起，这次没有误伤同伴。
结束了。
水中还有四人幸存。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时，又有一只只手从污水中伸出，将四名幸存者拖入水中。
来不及装弹了，他们只能看着同伴被一只只腐烂的手拖走。
第四轮射击，没有一具腐尸浮上来。
水面上的尸体，无论是腐尸还是雇佣兵的尸体都被拖走，岸上众人无能为力。
两名医护抬着詹姆斯先走，然后是邓普斯和罗杰台着盖文渡水，最后霍伯特艾伯特戴里克先后渡水。
那流浪汉又回来了，大家不想再节外生枝，没有理他。
“那些是溺尸，这片污水的统治者。”
卡洛斯看他们不理会自己，有些生气，就自顾自说的。
戴里克闻言，停下了脚步。
他拿出纸笔又起草了一份契约，签上了自己全名，把纸和一串钥匙一同递给艾伯特。
“我就这么回去肯定会被整死，你们走吧，想要什么尽管从我家里拿。”
艾伯特沉默良久，接过东西，头也不回地爬了上去。
“兄弟，你好。”
目送他们离开后，戴里克蹲下身子，友善地拍了拍卡洛斯肩膀。
“我记忆力不好，记不得有你这个兄弟。”
卡洛斯阴阳怪气。
“是我不对，我现在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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