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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奇感觉脸上有些湿，想擦一擦。
右手被旁边还没醒的胖子压着，由于从体格判断出自己打不过对方，费奇也不敢叫醒他或者把右手抽出来，他只能用左手擦脸。
好粘啊…这是什么？
水？怎么是乳白色的？
费奇感到奇怪，他认不出这是什么。
在压着右手的胖子醒来后，他终于可以去询问别人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一上船就结交到的朋友艾布纳。
艾布纳一头浅灰色头发五官端正双眼明亮，戴着一副方眼镜，一看就很有智慧。
“我们乘坐的这艘船太破了，这是天花板漏的水，还带上了掉的漆。”
“纯扯犊子呢吧你。”
他们旁边的一个高大中年男人不屑地说道。
“这艘船是新建的，就算偷工减料也不至于这样，而且水也不可能这么黏。”
他身上也沾了这东西，所以可以确定事情不是艾布纳说的那样。
“这是远东的凝神胶，我们要去的殖民地就产这个，它服用多了有致幻的效果还会成瘾，它会黏着在皮肤上，时间一长就会变成这种胶状物，那里的原住民巫师就用它搞什么巫术，玫瑰王国一些贵族间好像也流行这种东西，我们船上怎么会有？”
艾布纳脸面有些挂不住，又无法反驳，就拉着费奇想走，结果费奇一把把他的手甩开了。
“我最瞧不起你这种人，不懂装懂还见不得别人拆穿自己，在你改正之前我们的友谊不会回来。”
费奇义正言辞地说道。
艾布纳呆愣了片刻，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费奇心里把这人咒了无数遍，亏他还以为结识到了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结果是个骗子。
果断切割。
他需要更好的伙伴。
“这位前辈，能请问你的名字吗？”
“叫我亚伯拉罕就行了。”
“亚伯拉罕大哥，你当了很久雇佣兵吧。”
“嗯，是挺多年了，往长了算有二十一年，往短了算也有十二年，就是没混出什么名堂来。”
经验丰富就行，没混出名堂来正好，不会压着我。
费奇心里是满意的。
“运气不好也是没办法，但一旦圣光的考验，收获将会大到无法想象。”
“借你吉言。”
亚伯拉罕的反应十分平淡。
费奇感觉尴尬，连忙换了个话题。
“亚伯拉罕大哥，你说我们这间房里谁像是吃凝神胶的。”
“都不像。”
“唉？”
费奇意外地叫了出声。
看费奇如此惊讶，亚伯拉罕就稍微解释了一下。
“由于产量受限，凝神胶是一种十分昂贵的成瘾品，只有贵族才能用得起，贵族会来我们这种房间里吗？就算昨晚留下那些凝神胶是一个因为吸食成瘾而破产的小贵族，他都落魄到要待在这里怎么会舍得浪费呢？”
说到这里，亚伯拉罕揉了揉自己眉心，露出苦恼的神色。
“其实是不是我们房间里的人吸食的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房间十七个人，昨晚有九个脸上黏了这东西，从门口到通风口，我们这房间有多挤你有深刻的感觉吧，大家都睡下以后挪个脚都困难，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经过这么多人还不惊醒一个人的，难道是幽灵吗？”
幽灵！
费奇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那声音好像他临阵脱逃后他的前战友们被溺尸一个个拽下污水的声音。
虽然下水道之行中临阵脱逃的他没有见到溺尸、食尸鬼、血肉缝合怪，但约翰被揉成一颗球的尸体和下水道深处非人的吼声已经成为了他不可磨灭的心里阴影。
现在又听说船上可能有幽灵。
亚伯拉罕不明白费奇为什么自己一说幽灵就脸色惨白，说了再见后就自己上甲板呼吸新鲜空气了。
胆子这么小还当雇佣兵，真是的。
费奇因为亚伯拉罕的话一整天都提心吊胆，晚上也不再做美梦，而做起来被鬼怪追杀的噩梦。
“呼啊！”
费奇吓醒了。
只是个梦啊。
他要松的气还没呼出来就又咽了下去。
他看到自己右侧的胖子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对不起。”
费奇的声音细若游丝，他已经准备好挨揍了，也想好将来自己成为大人物后要怎么报复眼前的这个胖子。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的胖子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这是怕吵醒其他人所以今晚不揍我吗？
费奇乐观的想。
他不想往那悲观的可能去探索。
可事情就在向着他最害怕的那个方向前进着。
那双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像是鱼的眼睛一样突出。
费奇浑身颤抖，他告诉自己现在该拔腿就跑，可一股重量压在了他身上让他动不了。
我身上没东西啊！难道是幽灵！
他怕得几乎要哭出来。
虽然最终还是没哭出来，但他尿出来了。
在费奇裤子湿掉的同时，胖子的那双眼睛爆开了，血浆和各种成分混杂的液体溅了他一脸。
然后，胖子已经空掉的眼眶中出现了一粒粒白色的东西，它们又拼成了眼睛。
这双新长出来眼睛什么样费奇不清楚，因为在胖子眼珠子在眼前爆开的那一刻，费奇就晕过去了。
…
我还活着！
早上起来的费奇哭着抚摸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你没事吧。”
亚伯拉罕感觉眼前的年轻人多少是有点毛病。
自由者邦联的安妮精神病院应该愿意高价收购这种病人。
他想着。
只是开玩笑，他没缺德到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那种人间地狱。
费奇停止了哭泣，因为他看到了那个胖子，看到了那双已经失去了神韵的眼睛。
“啊！！！！！！！”
他尖叫着晕过去了。
或许确实他该去安妮精神病院接受一下治疗。
亚伯拉罕无语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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