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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当年打在于烬膝盖上的那一枪。
“枪法又进步了呀。”他像聊天似的，一脸轻松地跟于烬说着。
于烬则似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冷着脸举起枪，不发一言对准黑蟒。
黑蟒似是一点也不在乎，在于烬对准的枪口下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砰”地一声，于烬一枪打在他脚尖前不远的位置。
黑蟒停下步子，抬起自己流着血的手看向于烬说：“我这只手当年就是被你废的。”
说完，黑蟒冲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嘴里仍然对着于烬说：“小警察，有你陪着我也不亏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天台陷入混乱中。
“往后退！保护好自己！”杨千帆往后退去，看了眼一侧躲到墙后的于烬，他受伤的那条腿，血已经顺着裤腿流了出来。
杨千帆给他打了个暗号，于烬脸有些惨白，额头上浸满了汗，冲杨千帆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天台的门突然被人撞开，公安局跟武警部队的人来了。杨千帆刚松了口气，眼神落在黑蟒一旁的人身上，身体一怔。
“他身上有炸药。”
“所有人撤退！”
身上藏着炸药的人却在黑蟒的指示下疯了一般地往杨千帆等人逼近，黑蟒疯狂地笑着举起枪，在人群中搜索着于烬的身影。
全是疯子。
“砰”地一声！
“温生！”
距离那人最近的阿起被一股劲往后拉了一把，随后一道身影猛地冲上去，直直冲向身上有炸弹的那个人，死死地拽着他往天台边缘冲。
“温生！”
于烬往天台边缘的方向冲过去，又是“砰”地一声，一颗子弹再次没入他的膝盖。
黑蟒脸上挂着狰狞的笑，一颗子弹飞过来穿过他的身体。
黑蟒应声倒地。
于烬顾不上膝盖的伤，拼命往天台边跑，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猛然响起，滔天的火光雾中有人大声喊着“温生”这两个字——
“我比你大一个月，你叫我声哥，以后出任务我保护你怎么样？划算吧？”
“我阿妈告诉我，当警察就要当一个好警察，要对得起身上的这身警服。挺直腰板，遇到困难不要怕，要挡在人民群众的前头！”
“我宣誓，我将忠于党和国家，忠于人民！”
“六哥，我要跟你去！”
“朵玛还在等你回家！”几分钟前温生拉住准备冲上前的阿起，扔下这句话就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震耳的炸裂声中，阿起似乎又听见了温生的声音——
“我叫温生，温度的温，生日的生。”
……
杨千帆带着人在绿芒进行扫尾工作半月，黑蟒一案至此结束。共抓获相关犯罪嫌疑人36人，摧毁吸毒窝点4个，缴获毒品55.3千克。
牺牲民警两人。
—
一月后，雅定。
“诶这套这套，微啊，你过来试试这个！”夏轻在一排婚纱里挑了一件出来，连忙喊着那边的顾思微。
顾思微对着全身镜拍了张身上的婚纱，点开于烬的微信对话框，前面几条都是她这两天发过去的不同婚纱照。
这几天顾思微一位设计师朋友寄过来了好几件婚纱，都是按照顾思微本人风格设计的。还有宁曦跟夏轻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好几个私人品牌，这两天也陆陆续续寄了几件婚纱过来。
顾思微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随后低头将照片发了过去。
“微宝！这件也不错！”宁曦手里也挑了件婚纱，喊着顾思微过去看看。
顾思微放下手机，提着裙摆往她俩那边过去。
夏轻跟宁曦争先将手里的婚纱塞过去，非要让顾思微先试自己挑的。
就跟小时候和朋友争着要替芭比娃娃换公主裙一样，一个喜欢粉色蝴蝶的，一个喜欢白色蕾丝的。
总之芭比娃娃自己是没有选择权。
最后顾思微被俩人拉着把婚纱试了个遍，试完又试中式的礼服，接着把敬酒服也全给换了一遍。宁曦甚至还在顾思微脸上捣鼓了好几种新娘妆，让她选喜欢哪个。
三个小时后顾思微瘫在沙发上，另外两边沙发也被宁曦跟夏轻一人各占一方。
“你老公啥时候结束任务啊？”顾思微跟于烬的婚纱照这活儿，是夏轻主动揽过来的。这会儿她躺在沙发上举起手机看了看日历，后面的行程都排得满满当当的了，也不知道新郎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知道，快了吧。”顾思微盯着天花板走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夏轻察觉到顾思微情绪不对，收了话头跟宁曦说：“诶你那天不是说新民路那边的那个那个，什么甜品好吃吗？”
“哦对！”宁曦一下子就从沙发上坐起来，拉着夏轻起来说：“我昨天在朋友圈看到他们家今天要出个新品，我让老板给我留了份，快快快，去取。”
夏轻被拽起来，被宁曦着急忙慌地拉下了楼去，边跑边跟顾思微说——
“微宝，我们先过去了！”
“嗯。”
她俩走后顾思微躺了会儿去把脸上的妆卸了，换了身衣服，又躺回了沙发上。昨晚赶稿又弄到大半夜，今天一早就被夏轻跟宁曦两个人拉着出去跑步，下午又折腾了许久。她这会儿是真累了，闭上眼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顾思微睡得很沉，意识很重，身体像被什么压住了一样难受。
“微！微？”
“微宝！”
顾思微猛地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宁曦跟夏轻站在一旁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夏轻看着顾思微，她额头上浸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顾思微摇摇头，“没事，做了个噩梦。”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宁曦递了杯水过去，顾思微接过来一口气喝光了。
“来来来，快尝尝宁曦拿人头担保好吃的甜品！”夏轻把刚买回来的东西拆开来，三个人围坐在一堆一边吃着一边聊天。
九点多的时候宁曦跟夏轻被丁维风喊去了酒吧，见顾思微呵欠连天的两人也没硬拉着她去，风风火火地就离开了。
她俩走后顾思微又缩回沙发上，脑子里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心里总是慌跳个不停。
她梦见于烬了，浑身都是血。
顾思微深吸了口气拿出手机来点开于烬的对话框，于烬的消息还停留在他走那天发过来的两个字：勿念。
“咚咚！”顾思微恍然听见院子里的门被人敲响，她凝神去听又没了声响。
她还是穿上鞋往外面走去，门一打开却没有人。
果然是听错了。
顾思微拢紧衣服往屋里回，刚走没几步门又被人敲响了，这回她听得十分真切。
她转身往回走，门一打开，人怔在原地。
门外的人坐在轮椅上，身上穿着藏青色的警服，腰背依旧挺得笔直。只是整个人的样子看上去变了许多，不过月余便瘦了一大圈儿。
但他又没变，脸上仍旧挂着顾思微熟悉的笑意，朝她伸出一只手温声道：“我回来了。”
顾思微在他身前蹲下来，抬起手放在他摊开的掌心里，笑弯了眉眼。
她说：“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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