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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复的声音中有花青筠没有察觉到的冷漠。
“还没到中秋,月亮就这般圆了。老人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还没到十五月亮就圆得跟盘子似的,到时候我们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我们一家四口人可以一起赏月吃饭。”花青筠开始憧憬起来,虽然条件艰苦,没有现代那样吃月饼柚子,啃着瓜子和家里人一起看电视上的节目,但气氛还是要足的。
“嗯。”段成文的心思没在听她说话,连回复都似从胸腔随意发出来一样。
花青筠顺着静谧的夜色,怀揣着确定喜欢段成文的心,手总是有些不安分,顺势牵上段成文的手。
但她刚碰上段成文粗糙的手,对方的手就逃也似的避开了。
这下脑回路巨长的花青筠也终于反应过来段成文的情绪不对,他平时就算不主动和她有肢体上的接触,但当花青筠接近他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回避动作。
大多是轻轻拉开距离,甚至还会担心一个用力推花青筠的时候伤到她,但段成文刚刚的动作明显带着和平时不一样的情绪。
“怎么了?你在生气?”花青筠问他。
她要是不问,以段成文木头的性格,还不知道会把心里的怨气憋到何时。冷落过度有时候会变成冷暴力,和身体言语暴力一样,也能对人伤害极大,会让受冷落的那一方陷入自我怀疑猜测,最后心力交瘁。
两人的关系最后也得不到缓和,冷战出不来任何有意义价值的结果,只会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
花青筠反思了下这两天的行为,她最近都乖乖待在家里头搞娃娃的衣服,根本没有出门惹事生非的时间呀。而且段成文今早出门的时候,她还看不出有何异样。
段成文顿时停下脚步,手中的蜡烛燃烧得快见底了,越逼近蜡烛底部,他的手指就越被烫得厉害。
他扭过头,有些怒气的双眼在花青筠脸上打量——她此时也正看着他。
段成文本想先对大娃脸上身上受的伤先自我消化一下,想着过几天用温和的语气问花青筠,但花青筠一主动问出口,他的气愤直接盖过理性思考。,索性一次性问个清楚。
“当时大娃和别人打架时,你在场。”
段成文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陈述出来,他已经确认过事实。
“是。”花青筠也停下来,皱眉,没搞懂段成文生气的点在哪,她把整个事情重新说了遍:“当时一听杨姨说对面打起来,我就赶过去了,他们正打着,我等大娃大牛打完后带他们回家涂药油,送大牛回来之后和李姨闲聊了几句,后来你就来接我了,就是你现在看见的这样。”
“果然你在场,但却没第一时间阻止大娃。”段成文抬眼,望着半空说,语气中尽是失望。
他也不知这句总结式的话是说给花青筠听,还是他在提醒自己花青筠的的确确干了这件事——不要再幻想她能尽到娃娃们娘亲的责任了,段成文。
“嗯,所以呢?”
仅剩不多的蜡烛在催促两人不要再在半山腰的路中间停留太久,它快撑不住了。但两位当事人并没有想走的意思。
花青筠还就要把事情当面解决了,这次他和段成文的矛盾没搞清楚,下次万一他又生气了呢?又一不小心触及到他生气的地方呢?
她要想和段成文一起过日子,那就得适应他的习惯,两夫妻把话说开了,相互磨合。
“所以,你就因为大娃二丫不是你亲生的而虐待他们,甚至眼看着大娃和别人打起来了,你也在一旁看戏是吗?换作别人家的娘亲早就着急地把娃娃拉开,你倒好,就差拍手叫好了。”段成文冷冷地说。
花青筠原本一腔热情在瞬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想尽办法地教育娃娃的举动,在段成文眼中竟然是不爱娃娃的表现,她难过极了!
不过在段成文一长串输出的话中,花青筠找到话中最关键的信息:
“大娃二丫不是我亲生的?那是谁生的?!”花青筠有些心梗,敢情养了这么久的娃娃们,不是自个生的,回头还要和她分开?
段成文不可思议地盯着花青筠:“你别装傻,你当年也答应了和我一起收养他们。”
收养!?花青筠的脑子转了个山路十八弯,原主对娃娃不好竟然是因为不是亲生的!怪不得原主下得去手......
不对,再如何性格坏脾气不好,都不能拿娃娃当出气筒,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能!
“我自从掉水之后,记忆力不好,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花青筠委屈死了。
刚说完这句委屈的解释,蜡烛就灭了。花青筠眼中一片漆黑,月光的亮度完全不够她这个夜盲症患者看清路的,而她又没牵着段成文,有种突然变成瞎子的感觉。
心中升起莫名的不安全感。
“真的,段成文,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现在和你解释清楚,我以前干的事一点也记不清楚了,我脑子出问题,脑子不疼也不晕,但就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自从落水醒来,我一直把两个娃当成自个亲生的,去哪都带着他们。大娃性格冲动,我只是想让他吃个教训,我看打架的几个人和大娃年纪差不多,都是四五岁,手上没武器,就是互掐,我就是想让大娃大牛他们俩知道疼,下次不再打。”花青筠说了一长串,口干舌燥,而且心里因为段成文误会她而郁闷起来。
她讲的嘴累,心同样也累。
“算了,我就解释到这里先,信不信由你。”花青筠也是有脾气的,无法做到被误会之后还好生好气地说话。
她径直向前走,虽然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见着头上一轮模糊的月亮。
山路上的石子多,她一个与瞎子没区别的人没走半步就一个扑腾——踩到一块石头,扭到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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