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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车坏了，顾远开的三轮车后轮胎突然漏气，深陷在刚下过雨满是泥泞的土洼中。
前无村庄，后不见人影。
顾远徒步走了好几里地才看到人家。
又是递烟，又是承诺给报酬，再加上普通村民的憨实本分，最终耗费三个多小时才想办法把深陷泥潭中的三轮车给拉出来，后又经人介绍，成功等来了专门修补轮胎的。
等一切搞定，顾远看了看表，踏马的，都快晚上十二点了。
他明白，照着这个时辰下去，等抵达华阳县怕是得明天早上了。
“不能耽搁，再困再累也得连夜继续走”顾远对张学武说道。
人倒是可以休息，可车上的羊受不了。
顾远怕耽搁时间太长，会造成更多的损失。
即便如此。
刚才他们俩检查车辆的时候，已然发现有一只羊因为空间太小被生生挤压死了。
掰起手指头数了数。
这短短的半晚上，他们的损失已经超过了一千块。
而毫无疑问的是，耽搁的时间越长，损失肯定会越来越大。
以往顾远他们拉羊，也不是没碰到这种情况。
只能说即便有心理准备，可也会心疼。
创业奋斗初期，手里头没一分钱是多余的，恨不得掰成几半花。
一般情况下，真的很难承受这种损失。
从家里走带的干粮早就吃完了，一路上大多数时候都是荒无人烟。
这导致两人越走越累，越走也越慢。
本以为是夸张估计。
可等抵达华阳县确实是第二天早上了，而且是天彻底亮了的那种。
“小顾，你们终于来了”
在通往华阳县锦富养殖厂的路口，顾远他们俩大老远就看到了路边等候的武天刚。
这人从昨天下午就和他们保持着联系。
原本以为晚上一两点就能见面，没想到一直耽搁到现在。
“啥也不说了，卸车要紧”
都是羊贩子，武天刚很清楚车上装的那些羊的情况，再不赶紧卸下来，真的会出事。
他给顾远两人各丢过来一瓶水，紧接着便驱车走在前面，一路领着顾远他们抵达了锦富养殖厂。
锦富养殖厂看着很气派，也很新，果然是刚建起来的，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一些精漆味道呢。
负责和顾远他们对接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
叫李万生。
按照武天刚的介绍，此人不仅是副厂长，还是厂长的亲弟弟。
不仅仅是今天拉来的这批羊，后续顾远拉来的所有羊都要和李万生进行对接。
“李厂长，抽烟”
顾远急忙给李万生递上香烟，他很清楚，和李万生搞好关系对双方后续合作会有多重要。
“听说你们走了一晚上，赶紧卸车吧，先看看羊的情况”
李万生倒也没摆架子，旋即就将顾远他们领到卸羊的地方，且又招呼过来了几个养殖工人。
没多长时间，150多只羊全部被卸了下来。
说实话。
这些羊此刻的“面貌”真的很差。
一个个均是空瘪着肚子，说是体型消瘦不为过。
其次就是羊毛沾满屎尿，除了臭就是脏。
不夸张的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羊是刚从茅坑里拽出来的呢。
顾远的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昨晚能顺利抵达，这些羊的情况绝不会如此糟糕。
除此之外，刚才卸车的时候，又拽出来一只死羊。
150只羊就死了2只。
那要是2000只呢？
死亡率可以有，也一定会有，可这个死亡率他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这里面都关乎着成本。
“嗯，整体成色实际上还不错，就是下次拉羊的时候注意一下，路上不要耽搁太长时间，这样不仅人受不了，羊也会受不了”
好在李万生是懂行的。
他知道这些羊看着很不咋地，可实际上可育肥性还不错。
唯一担心的就是怕有后遗症。
没错。
就是后遗症。
在车上装了太久的羊，现在看上去或许没什么，可在后续养殖过程中，是很有可能出现一些大大小小问题的。
“老李，像今天这种情况只是个例，你别看小顾年轻，他厉害着呢，后续会越来越好的，绝不会把你架在火上烤”
武天刚顺势插话，他和李万生的关系明显亲近多了。
随后便催促后者赶紧开单据。
现在不结账，不代表没有任何单据。
话说回来。
这些单据也是以后结账的凭证。
顾远眼看交接过程如此顺利，李万生并没有刻意刁难，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同时也清楚。
他和武天刚这次合作基本上已经开了个好头。
按照协议。
武天刚给他的报价是800块钱。
也就是说。
顾远每拉来一只羊，武天刚就给他800块钱。
至于武天刚和锦富养殖厂这边的协议是怎么样的，顾远不知道，他也不关心。
武天刚要是有本事，让锦富养殖厂给一千块钱，那也很正常，他顾远没必要羡慕。
他只需要挣自己的那份钱就可以了。
当然，顾远可以想象到，锦富养殖厂是不可能给武天刚掏一千块钱的。
毕竟行情摆在那里。
这桩生意里，挣大头的还得是他顾远。
倒不是说他的本事比武天刚等人大。
实在是这原本就是个劳动型生意，他如果不拿大头的话，这生意就没法做成。
换作别的羊贩子也一样。
今天拉来的这150多只羊，顾远的平均成本价没有超过600。
按照和武天刚的协议。
平均每只羊他能挣200。
想想差不多3万块钱就这样到账，顾远倒也没那么累了。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
他之所以在买羊的时候一直拉扯，尽可能的降低成交价，也和这中间的利润空间有关系。
毕竟上限800块钱就摆在那里。
想要从中牟更多的利，只能从两方面出发。
第一是交易成本价。
第二则是路途损耗。
就今天来看。
顾远他们在第二方面做的很不好，后续是要好好改进的。
而在第一方面，他其实也有些不太满意。
总觉得交易成本价可以压的更低。
市场就是这样。
你能把购买价压的越低，留给你的利润空间就越大，也就活该你赚钱。
这中间一茬又一茬生意人，就看谁把握利润空间的能力强了。
而锦富养殖厂作为最终的接手者，看上去他们耗费将近1000块钱购进一只羊是愣头青行为。
可细化算下来。
其实并不贵。
这里面同样是充满“学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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