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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冷然，脸色不霁，敛眉寒肃，像是一只沉寂在山巅的雄鹰，锐利的眼神仿佛俯冲下巍峨的山脉，直直地盯着泥土中的蝼蚁，蓄势待发。
阿幼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寒冷。
师父这个样子看上去就是生气了，但是居然没有责怪她，就说这么一句就没事了？
那他在气什么？
“哦。”阿幼呐呐地回了一句，忙不迭提起裙摆朝宫里小跑去了。
柴道煌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身意欲去往另一个方向。
还未挪步，忽然传来采桦的声音，见他气息混乱地跑了过来。
“仙翁！”到他跟前撑着膝盖缓了口气。
柴道煌提前开口问道：“你不在宫里怎么出去了？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急事，阿幼回来了吗？我找她有急事。”
“阿幼刚进去，有什么事先和我说。”
采桦对他一脸冷漠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才他在外就听见大家在传阿幼掌锢仙娥的事，看来仙翁是因这事气恼了。
“快说，什么事，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呢。”柴道煌催促道。
“哦噢，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今日阿幼和我提起了合欢树，但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所以才去了一趟南书阁查看史书记载，这不就让我查到了，正准备告诉她呢。”
柴道煌本来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不甚关心，但是听到提起了合欢树，心里有些不安。
“你查到了什么？”
“说起这个。”采桦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全然没有注意到他阴沉的面色，“仙翁，咱们院里那棵合欢树再等个一百年就可幻成人形了，我起初还以为它就是棵普通的树呢，这让我一查才发现它身上好多秘密呀。”
闻言，他藏在长袖中的手指不安地摩挲着，面上依旧沉着冷静，没有泄露一丝异样的情绪。
哑着嗓子继续问道：“什么秘密？”
采桦来了兴致，像是献宝一般在他面前吐露招摇他知道的那点东西。
“合欢树经一千一百年才可修成人形，在人间有着夫妻百年好合的寓意，但是能修成人形的合欢树有一奇妙之处，若待死之人用合欢树的精元许下夙愿，这愿望便会在此人轮回之后的下一世得到实现，不过这愿只托姻缘。”
说罢想到了什么，忙补充道：“仙翁曾讲过，姻缘牵系的是两个人之间的纠缠，若一方无意，那这缘便是孽缘。我看史书上记载，曾有一被休的亡女，不知用什么法子得到了合欢树的精元，临死之前许下要丈夫终身无妻无后的话，若她的丈夫向其他女子表明爱意，两人都将坠入无间地狱，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末了忍不住叹口气，感慨道：“也不知这是真是假，若是真，那这合欢树被人拿去利用，岂不是姻缘变孽缘。”
柴道煌低沉着听他说完了这些，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采桦本欲还想说什么，抬眸看着他的神色，收敛起了脸上的得意，忙低头怯怯地问道：“仙翁，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说的都是对的。”
“那…”
“这些话不要告诉阿幼。”打断道。
“为什么？”
“她如今位居红娘，修行的是姻缘术，这些与姻缘无关的阴暗东西她知道也无用。”
采桦呐呐地点了点头。
想了想，觉得仙翁说得有道理。
也罢，再过一百年院里那棵合欢树就会幻成人形出现，阿幼到时候就知道了。
香火琳宫要热闹了。
采桦拜了拜便喜滋滋地进去了。
徒留下柴道煌立在原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脑子里浮现起那道声音……
“我以终身修为为誓，以千年精元为盟，我要你等我一千一百年后归来，若你对其他女子暗生情愫，我便要你终身受尽情欲折磨，若与她喜结良缘，我便要她生生世世为娼为妓！”
如今她发的誓言果真应验了，他已经受尽了情欲的侵蚀，若无莲姑子的药，怕是强撑不了这么久，他不能让阿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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