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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把袖子一甩，径直离开了现场。
看见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勾春蕾不由撇了撇嘴，“只要吃得好、住得好，谁会在乎有没有幸福？难道那宫里的娘娘，个个都不幸福？”
听见她伶俐的话语，其他姑娘也纷纷劝道：“你也少说几句吧，免得气坏杜老板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可是丰子年来找杜婵娟的时候，还是很快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杜婵娟叹了口气，定定地望着丰子年，主动问道：“你觉得李大人他娶冬灵，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喜欢呗！”
“那冬灵嫁给李大人，又是为了什么？”
丰子年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以我师父的身份，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很正常吧？”
杜婵娟苦笑起来，缓缓垂下了头，“这么说，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也是为了那些东西？”
丰子年一噎，不解地问道：“不是在说师父吗？怎么又扯到了我的身上？”
“没什么。”
杜婵娟苦笑道：“我只是觉得，你比我想象中要通透的多，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以为我的那点心思，全世界都看不出来。”
这话出口，丰子年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了？有人因为此事而说你了？”
杜婵娟望着他，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里面满满都是委屈，“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给她们做了不好的榜样而已。”
“什么不好的榜样？”
丰子年还是不太明白，“你跟我在一起，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
接着，他很快想明白了，“我知道了，是不是我选择了你，师父选择了莘冬灵，你歌舞坊的其他姑娘们心里不平衡了？”
杜婵娟微微点头，直言道：“其实她们的心思也没错，我跟冬灵都有了着落，换作是谁，都难免心生妒忌。”
接着，她望向丰子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如果有一天，你跟我在一起觉得腻了，会不会考虑其他姑娘？”
“不会。”
丰子年斩钉截铁地开口，“如果我是那样的人，又怎么配待在你的身边？”
杜婵娟却听出他话语中留了后路。
不配待在她的身边，不还是可以选择离开吗？
不过这也正常，他们之间的开始，本就不像其他人的感情那么纯粹。
她选择丰子年，不过是为了永乐歌舞坊能继续存活下去而已。
丰子年选择她，说白了也只是为了她的容貌和能力。
如果有一天，她年老色衰，丰子年选择别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看见杜婵娟骤然变得哀伤的眸子，丰子年不禁主动向她靠近了一步，“怎么，你怕我会不要你？要不这样，反正师父都要成亲了，不如我们跟他们一起成亲，这样你心里就不用担心了。”
听见他的话语，杜婵娟吓得退后了一步，“成亲？不，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见她抵触的模样，丰子年的眸子沉了沉，不悦道：“怎么，嫁给我委屈你了？”
杜婵娟一惊，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分，立刻开口解释道：“不是，只是成亲之后，我就不好再打理永乐歌舞坊了。如今歌舞坊刚刚迁来江城，还没来得及走上轨道，再加上你爹娘也不在这里，这个时候成亲，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听见她的解释，丰子年的脸色稍有缓和，可依然有些不悦，“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嫁给我。”
这话杜婵娟倒是无法反驳。
由始至终，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嫁给丰子年，不仅仅是因为她对他没有感情。
更重要的是，以丰子年的身份，完全能娶更好的姑娘。
她怕自己嫁给他之后，将来的结果也是被人遗弃。
与其如此，倒不如为自己留点尊严，这样他们之间的关心也不会闹得太僵。
看见杜婵娟僵硬的表情，丰子年的脸色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杜婵娟下意识地追了几步，又缓缓停下了步子。
丰子年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永乐歌舞坊，径直去了李镜的家中，原本他想找李镜诉苦，可是一进门就看见李镜家一片混乱。
在他的追问之下，蒲大娘才告诉他，不知是哪来的混混捣乱，往李镜家中丢了很多粪便，一拨又一拨，林斩已经去抓人了，可暂时还没有消息。
听见这个，丰子年顿时怒了起来，“岂有此理，连知府家也敢闹事，那些人是不想活了吗？”
李镜一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好听见他在骂人，立刻开口道：“只怕不是他们不想活，而是背后指使他们的人，不想他们活。”
听到这个，丰子年微微一怔，不解地询问道：“师父的意思是？背后指使的人，存心让他们背黑锅？”
“可不是吗？”
李镜平静道：“本官堂堂知府，要对付几个混混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但那背后指使的人一点也不在乎。很显然，他是想让我将这些混混全都抓了，最好闹得满城风雨，引起百姓们的不满。到时候，本官的名声臭了，他躲在背后什么事都没有。你说，他的心恶不恶毒？”
“恶毒，太恶毒了！”
丰子年气得一拳砸在了墙上，“到底是谁这么做？让我知道了，非宰了他不可！”
看见他暴躁的模样，李镜不由挑了挑眉，“你今天怎么了，一来就这么大火气？”
丰子年把手垂了下来，一脸的垂头丧气，“婵娟她不肯嫁给我。”
“哦？”
李镜有些意外，“你这么年轻就想成亲？”
丰子年摆了摆手，直言道：“不是我想，是她担心我会遗弃她，所以我才……”
“是担心你会遗弃她，还是担心自己少了个靠山？”
李镜直白的话语，让丰子年垂下了头，“她嫁给我，不就有了靠山吗？”
李镜挑了挑眉，“你应该知道，她并不想这样。”
丰子年愈发地不解，“反正她都是图我的钱，那没名没分地跟我在一起，难道会比有名有份更舒坦吗？”
李镜想了想，分析道：“或许是因为，她有名有份地跟你在一起，若是被你遗弃，就成了弃妇。但要是无名无分地跟你在一起，要是你想结束这段关系，她也可以安慰自己就当是结束了一场交易。”
丰子年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头，“她就不能想象一下我们白头到老吗？”
李镜有些好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白头到老，你确定你会对一个眼里只有钱而没有你的女人宠溺一辈子？”
丰子年一噎，接着脸上写满无奈，“那师父你呢？你跟那个莘家小姐，难道也不会白头到老吗？”
李镜苦笑起来，“别说白头到老了，我们最终能不能活到八十岁，也不过是一个未知之数。既然注定人生是今日不知明日事，那我们为什么不选择当下最快乐的生活呢？我想……杜老板心中也是这么觉得的。”
听见他直白的话语，丰子年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幼稚。
是啊，既然人生只有当下，那又何必去想太多呢？
杜婵娟爱不爱他，根本没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开心就够了。
如果连开心都失去了，那他们之间在一起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看见丰子年沉默的样子，李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才是正事。”
丰子年微微点头，向李镜询问道：“师父打算怎么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根本不用揪出他那么麻烦，我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说着，他不等丰子年再问，就主动向他吩咐道：“子年，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在李镜的示意下，丰子年上前几步，任由他对自己耳语一阵，脸上的表情从诧异变成了震惊。
当天晚上，丰子年在李镜的要求下，带着人收购了整个江城所有的夜香，接着他们连夜闯进了莘家，将这些夜香通通倒进了莘有道的房间。
莘有道被他们气得脸色发青，连连追问李镜这是什么意思，丰子年则冷冰冰地开口，“李大人让我带几句话给莘老爷，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李大人却不这么认为，再有权有势的地头蛇，又怎么抵得过强龙手下的千军万马？更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满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干嘛像小孩子一样玩夜香？莘老爷想为莘公子报仇的话，应该找人打断李大人的腿，而不是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影响李大人的心情。”
听见这番话，莘有道的胡子抖动了几下，讪笑道：“丰公子，李大人是不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
丰子年冷笑道：“李大人早就猜到你会这么问，所以他让我告诉你，没有误会。莘家作为江城首富，江城里有多少小混混，莘老爷应该了如指掌。不管这次使唤他们的是谁，亦或者与你们莘家有没有关系，莘老爷都难辞其咎。作为江城商会主席，莘老爷有责任保护江城每一位百姓的安危，其中也包括李大人。倘若哪一天有人让李大人不痛快了，不管那人是不是来自莘家，李大人都会算在你的头上。不知道我这么说，莘老爷的心里清楚了没有？”
“清楚，我很清楚！”
莘有道几乎是咬着牙蹦出这几个字的。
丰子年微微一笑，“清楚就好，那在下告退了。”
看见这帮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莘家，莘有道恨得几乎快咬碎自己的牙齿，而他的几个儿子也一直忿忿不平地围在他身边喋喋不休。
“那李镜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跟我们做亲家了吗？怎么还这么不给爹面子？”
“大晚上的买这么多夜香倒进人家房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仗着自己是一城知府，就这样肆意妄为，他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斗不过他吧？”
听见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莘有道忍无可忍地开口呵斥，“够了！大晚上的，你们很闲吗？还不赶紧回房休息？”
那些人面面相觑，最后终是老老实实地回了房间。
与此同时，莘有道看见了一直躲在暗处不敢上去的莘冬灵，眸子顿时沉了又沉，“你高兴了？”
听到他的质问，莘冬灵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女儿不明白爹的意思。”
“哼！”
莘有道冷哼一声，眼里满满都是怨恨，“如果不是你，永茂的腿不会被李镜砍断，我们莘家也不必看人脸色！”
莘冬灵顿时苦笑了起来，语气轻柔却充满无奈，“我小时候一直以为，爹是疼我的。即便你对我的求救视而不见，即便你疼爱哥哥多过疼我，我也始终认为，你是疼我的。”
莘有道的瞳孔缩了缩，有些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子女的，你哥哥他……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吗？”
“是吗？”
莘冬灵的眼眶红了起来，“可若是没有李大人的话，他还会得到惩罚吗？”
莘有道的脸色一沉，不悦道：“你这是在怪爹吗？”
莘冬灵上前几步，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如果爹可以怪我的话，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怪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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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冬灵直勾勾地望着他，毫不畏惧地开口，“就当是我仗势欺人好了，如今我有李镜做靠山，难道还骂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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