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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黑有些发愣。
适才的大祭场面确实是震撼到了他的内心。本来,他始终都把圣童殿下当做一个狡猾的小童来对待,甚至妄想着要用些手段震慑一下,却不曾想到,真正被震慑的却是自己。
在他的心里把这位圣童殿下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神异!若是再加两个字,那就是,能量。
有女神的数百丈真身显化加持,真身现身说法的辅佐,有一场独自支撑十多人的升元,有万民的虔诚顶礼膜拜,有教廷、皇族、文武百官的衷心信奉。能够想象,若是此刻自己对别人提起圣童的时候,称呼一声“那小童”,不要说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就是自己都有些觉得违和。当此形势之下,扎黑开始真正把“那小童”当做了一个值得重视的对象。当前敌我不分,但是他心里依然明白,必要的尊重与合乎礼仪还是要做到的。
屠魃骑着“小白”飞驰而至神殿馒头山的后山神庙,一边走,一边和依贝女神交谈着。
“今日接了小依然出来,我会为她提供充足的纯元和神元,让她回复原貌,补齐耳朵和手上的残缺。你觉得这会对她有什么不良影响吗?”屠魃问道。
“怎么会呢?这是万年前她就期盼的,那时候已经是纯元的末世,当时连我都做不到,也就无人能帮她做到。想不到在万年之后,纯元已经绝迹的时代,竟然有了这等机遇。小依然只有高兴,不会有丝毫的不良影响。”依贝说道。
“我想了,让她接触人恐怕还有点早,不如就让他暂且在浑天战车里将养着,一旦有了机会,就为她安排投胎。我会为她护法的,并且绝对要保证她投胎到选定的好人家。”屠魃道。
“主人,您这样说,让小神无比惭愧。就算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无法为小依然做这么多了。”依贝答道。
“再说一个重要的事情,原本想着接引了小依然出来,就要送你走了。但是想了想,你既然这段时间如此配合我,我也不忍心让你伤心而去,再给你一段时间吧。在此期间,有关小依然的任何事情我要是不明白,可能会问你,你要及时帮我应对。”屠魃淡淡说道,声音里毫无表情,他不想让依贝觉得自己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主人,感谢您的眷顾,小神我知道了。不过,今日的大祭为了达到最佳效果,小神按照您的吩咐,尽了最大努力,有些伤了神髓,恐怕也坚持不了几日了,惟愿魂飞魄散之前能为主人和小依然略尽绵薄之力。”依贝答道。
“嗯?”屠魃一惊,看向依贝,只见依贝的显化身颇为虚幻,以他给依贝提供的纯元数量,应该不至于如此,屠魃不解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透支这么严重?”
“主人,我今日显化真身的时候所讲的话用了大千灵咒中的致远咒,此咒法极为消耗魂力,而魂力是纯元和神元都无法弥补的另外一种元素。所以,若是小神所料不差,短则十日,长则一月之内,小神也就散了。若真到了那时,还请主人不必挂怀。只记着小神曾尽心竭力为主人做过一次事,将这点情分赏与小依然吧。”依贝语声有些哽咽。
“哎!”屠魃没有再说话,虽然自己对神族有格格不入的敌视情怀,但着落在了依贝身上,还是让屠魃有些难以释怀。最近的接触,或许是因为人与神之间母爱相同的缘故,屠魃已经开始接受依贝了,此刻听了这话,心情极为难受:“此事先不说罢,对于小依然,你大可不必担心。至于你的魂魄,我再想想办法看吧,毕竟是为了给我扩大影响,我不想亏欠你。”
两人来到神庙,进入了大殿,屠魃便开始做法,很快的时间,便将小依然唤醒。
小依然的样子很是让人心酸,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谨慎地看着屠魃,顺着屠魃念诵咒语的意念之流疾速而来。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的模样,一个美丽的小女孩,没有了一大块耳朵,又残缺了大半个手,待发现她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这才看到原来她还缺失了一只脚。
屠魃看得心痛,不禁想到,若是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自己怎么会忍受得了?
小依然来到屠魃面前,极为虚弱,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屠魃急忙道:“先恢复一下。”随即将一缕纯元和几点神元发送了过去。
少顷之后,小依然似乎缓过来了点,依旧虚幻的身形,一脸茫然地艰难开口道:“谢,于爸?”
屠魃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她所问的是何事,但猜想她是在问她的妈妈依贝女神,一时间,屠魃本来已经想好的对答,却不知道该怎样和她交代,只是心痛得想要流泪,没有办法,屠魃急忙道:“给你纯元和神元,你先好好恢复身形,然后再说。”
屠魃说罢,迅速传递给小依然大团的纯元和神元,那是用来恢复完美身形的,然后一挥手,强行将小依然送入了浑天战车之中。
屠魃流下了眼泪。
小依然是注定不能和她的“于爸”想见了,依贝女神说过,她口中的“于爸”就是依贝,而屠魃是坚定的反神者,这是从慕神记当中理解来的,人族是决不能与神族共生的。这事没得商量,让她们母女想见,徒增未来的痛苦而已,不如趁着小依然年纪小,就此切割了情分。主意虽然这样想定了,但一想到这对母女从此不能相见,屠魃却为这事而伤感流泪。
回到神殿,屠魃依旧为小依然的事情伤神不已。哎!如此可爱的小精灵,我该怎么对待她才不会伤害啊?
屠魃正自沉吟,金沅来报,扎黑大元帅求见。
屠魃想了想,尽然来了,那就见见呗,反正也不吃亏什么,若是从对方身上刺探到什么,那就算是抄着了。坐上神台,看着扎黑快步近前,单膝跪地见礼,屠魃微微一笑。特莫小样儿的,好小气啊,才舍得跪一条腿。
“启禀圣童殿下,本帅有事请奏。”扎黑朗声道。
“讲。”
“本帅听闻殿下有意创办学宫,心下高兴,有意为殿下捐资。”扎黑道。
“哦。知道了。”屠魃答应一声,不再说话。
扎黑心里纳闷,知道了?不说话,什么意思?您倒是回个话呀。
见圣童殿下不接茬儿,扎黑只好死皮赖脸上赶着说话:“本帅的提议......不知殿下是否应允。”
“不。”屠魃只回答一个字,摆明了不想理你。
“哦?哦!”扎黑一愣,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说实话,放眼整个天魅国,敢拒绝他提议的,也就是这位圣童殿下了,换了昭皇后,都要保持着面子上的和缓,不会如此决绝推拒。
一时间,扎黑的面子上还真下不来,半跪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适才在殿外,膝下子孙一再求告,说其他部族的子弟已经有人拿到了入学名额,咱们塔兰部族若是不快点下手,可就吃亏大了。身边的几位随从和近卫也插话,大致的意思都是:大帅您看,今天这一场大祭下来,当着万众面前,就有十来人升元成功,更有几人升到了纯元。这种状况往前推千年、万年,有谁见过?没见过吧,那这说明什么?说明武道格局要变了,未来天魅国的武道气运从此不同,将会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阶段,这并非一个人的气运,而是一个时代的气运,这等机会若是不能抓住,未来恐怕自己的这一代人都要落后了。自己才当众答应去找圣童殿下。
尤其是自己那个侄子老四更是可恶,大喊着道:“别的部族都捐资了,听说连固伦那边的小海兰都定下入学名额了,咱塔兰部族不会还不如他们吧?爷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我们真的想去那个学宫学习,听说还有军武院呢,专门学习带兵打仗、军战兵法。而且都是请的各国名师授课,这个可是天魅国独一份啊!爷爷您想想,咱扎黑家族未来再出几位大将军、元帅,那有多好?您老人家别犹豫了,难道凭您出面,还办不下来此事?”
扎黑当时就放了话:“去,胡说!有爷爷去说话,难道圣童还会拒绝不成?都给我等着吧。”
此时想想,这特莫不是自己摆了自己一道吗?这事如何收场?
“圣童殿下,请问为何不许本帅捐资的提议?”扎黑舍脸求问。
“这学宫为天魅国培养后辈精英,只收英才,平庸之辈绝不收录。”屠魃道。
“殿下,本帅族中颇有些精英之才,这点请殿下尽管放心。况且,听闻各部族都已经捐资,我塔兰部族岂能落后于人呢?还请殿下允许我代表部族捐资。”扎黑见事情有转机,急忙进言。又想着班卓所说很有道理,这是一国武道气运转变的端倪,不可错过。既然如此,捐资还是必须的,否则将来学宫相关之事,必定要落后于其他已经捐资的部族。
“够了。”屠魃道。
“嗯?殿下何意?”
“本圣座说资费够了,各族捐资最少的也有十数万金,此外还有一些小部族,以及一些皇亲国戚,如此踊跃,资费已够了,何须塔兰再捐?”
扎黑又是一愣:“那么殿下,您的意思是,即便是我族精英后辈,也没有入学机会了?”
“非也,选选看。你召集族中子弟吧,本圣座要亲眼看看。”屠魃道。
什么意思?人家捐资可以推荐人才,到我这儿就要你选?这怎么弄?想来想去既然有转机,先按人家划下的道道走吧。扎黑告退,急忙去着急后辈子弟待选。
神殿前,扎黑开始召集随行而来的后辈子弟,准备面圣。而各方观礼嘉宾都还未回,仍旧沉浸在今日得见真神显化的兴奋之中,很多人排队等着求见圣童殿下。先排上觐见机会的,是朵蜜部族长老,此刻正急匆匆入殿。
朵蜜部族长老图门杰拉,五十多岁,却已须发皆白。此时正跪拜圣童殿下。
屠魃请图门杰拉免礼就坐。
图门长老恭贺圣童殿下坐殿之后,也是先提起为学宫捐资,引荐族内子弟入学一事,看来各族都已经被吊起了胃口,极为看重这个学宫。
屠魃道:“图门长老,你朵蜜部族男丁不旺,又孤悬边陲,想必并不容易。既然如此,便将捐资省下吧。不如多派些可造之材来,只要考试通过,本圣座自会关照的。”
屠魃这话很贴心,图门杰拉长老听了心中十分感动,没想到初次朝觐,圣童殿下这样小小年纪,竟然对我朵蜜部族如此体恤关怀,急忙道谢,却也没有说出什么,明显是一个老实木讷的人,不善言辞。
屠魃见和图门聊得无趣,便不再多说,只嘱咐两条。一,如今虽孤悬边陲,但日后若有了近邻,需当和睦相处,友好互助。二,多选精英子弟考学,有人才,日后才能自强。随后屠魃手扶图门长老,亲自送至神殿门外。那图门长老一直都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不知如何是好。
屠魃见了在殿外等候的朵蜜部族随从,听闻今日有一名小童在大祭中升元成功,甚为欣喜,上前问了问,此乃朵蜜部族大祭司家的孙女,名叫伊堤妹,比自己还小着一岁,看起来甚是端庄有礼、温婉可人、略有羞怯。又问了问所学武道,知道还未修到神通,只是才大周天境。
屠魃见她腰间挎剑,想了想,随手赐了一粒神元给伊堤妹,又将自己修炼的那惊天一刺,那练习了数十万剑的心得凝成了一道神念,传了过去。再出神元在灵戒中探了探,寻出一柄适合女子的宝剑,乃是昭皇后所赠礼品中的一件,应该是等级不低,递在了伊堤妹的手中。
屠魃转身回殿。那伊堤妹有些愕然,直到屠魃身影消失在殿门中,这才醒悟过来,急忙跪谢圣恩。
图门长老也是在殿门外恭恭敬敬跪谢了一番,这才退下。
殇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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