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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巫魔傀儡开工掘进,屠魃清闲下来,开始预做安排,准备着一旦轮回开始,要做的事情。
取出纸笔尺子,屠魃用炭笔画出一张张图纸,图上尽是些各种齿轮、支架、圆珠,然后便照着图纸敲敲打打,锻造起来。没多长时间,就打造出一个精巧的计数装置。
屠魃对那新夺舍的美极仙肉身说道:“以后就叫你小仙了。有件重要的事要交代给你,你一定要记清楚。现在不知道咱们进了这冥狱会遭遇到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炼魂。如果我被炼魂,那么刚刚轮回到新一世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状况。但是不管如何,你一旦感知到轮回结束,进入了新的一世,你什么都不要管,专心只做一件事,就是立即开始计数脉搏,这是最重要的!因为不搞清楚时间,我们以后就只能稀里糊涂地在这里混着。明白吗?”
“切,就跟你多聪明似的,臭流氓。”分身小仙此时的样貌乃是美极仙的肉身,体态婀娜,风情万种。美艳绝伦的面容向屠魃飘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你......好吧,这个计数器给你,每数到一千个脉搏,你就拨动一下这个扳手。计数器的个位数上就会挂上一个珠子,积累十个,这十个珠子就会退回,进位一个珠子,挂在十位数上,以此类推,然后进位到百位,你试一下看看。”屠魃摆弄着那个计数器讲解着。
“这么简单的东西,试什么试啊?你个臭流氓。”分身小仙蔑视道。
“你特莫的……好吧,对不起,我夺舍这具女子肉身,也是无奈之举。我道歉,顺便解释一下。我要动心思做很多事,考虑很多问题,所以不能专心计数脉搏。让你夺舍这具肉身,是因为肉身的脉搏更加稳定,不容易出现误差。所以,还请多多原谅!请你务必要从轮回开始的第一时间,平心静气地开始计数,一直数到那一世轮回的最后一刻,最后给我数出一个精准的数字来。而且,为了确定每一世轮回是否时间相同,你要连续计数至少两世轮回。拜托了!”屠魃说罢拱手施礼。
“知道了,臭流氓!”小仙轻蔑地瞟了一眼屠魃,没精打采答道。
“你特莫……好吧,那多谢了!小依然,你记住,这一世我有可能被炼魂,那就有可能伤到魂魄。所以,你乖乖呆在我的灵台里面,在新一世开始的时候,如果我自己没有意识,不能完整掌控自己的神魂和肉体,那么你即便能自己出来,也不许出来,必须等到我意识完全恢复。听懂了吗?”屠魃严肃道。
“听懂了,放心吧,我都听你的,相公。”小依然乖乖道。
“你……特莫……好吧,以后注意,不许乱称呼我!”屠魃无奈道:“依贝,如果出现我刚才所说的那种情况,在我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你可以立刻出来,不要惹事,只专心做一件事,观察新区域里的情况,等我醒来,把你的分析汇报给我。”
“是,主人。不过主人,这冥狱里的一切,我们都是未知的。实在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或许小神从灵台里一出来就被残杀了也说不定。所以,小神有一事相求。”依贝躬身道。
“讲。”屠魃。
“若是小神不测身亡,还请看在小神曾尽心尽力服侍主人的情分上,考虑一下,娶了小女依然吧。”
“你……我……退下。”屠魃不耐烦道。
“是。”依贝恭敬退下,向小依然撇去一个眼色。小依然见了,会心地点了点头。
屠魃再分出二十道分神,指着其中几位命令道:“你们三个,一旦发觉新一世开始,立即出来,只做一件事,专心察看天上流云的变化,认真记在心里。尤其是发现有特殊的可以描述的景象,要立刻记忆清楚,并且看一看当时小仙给出的脉搏数字,把景象和数字结对记忆清楚。明白吗?”
那三道分神答道:“是。”
屠魃心道:还是这几个厚道啊,没有胡说八道。
其中一道答道:“放心吧,有你岳母在边上监督呢,还怕我们不认真?”
“你……大爷的!”屠魃怒道:“怎么都那么多废话?!闭嘴!”屠魃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你们几个,密切关注新区域里诸神之间的交流话语、形貌、姓名等等信息,等我恢复了神志意识,汇报给我。明白了吗?”
“明白了……”
屠魃急忙打断那几位,免得又说出什么扎人的话来。
剩下的时间,屠魃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战力了。
在这个奇特的小世界里,对于大多数神灵来说,提升境界是不明智的,因为等级越高,挑战者越多,而能够挑战的对象却越少。正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很多像巨猿那种始终徘徊在境界大成境而不敢升境的高手。而对于自己来说,提升境界反倒是无所谓的,反正在这里,境界最低的神灵都比自己高三个境界呢,若是不能尽快升境,根本不够敌对交手的。
可眼下正是一个轮回即将结束的时候,升境升着一半,突然轮回了怎么办?会不会有致命的危险?这些都说不定,既然这样,还是不着急吧。
所以,屠魃决定不去冒险了。
屠魃安静下来,看向最后那对正在残杀的对手。
老妪已经被掀翻在地,她的那头踏火兽被砍去了三足,只剩下一条腿,卧在地上长声惨叫着。老妪则已经修为耗尽,被裂天大神踩在脚下蹂躏着。
“老东西,你说我撩拨你?呵呵,我用撩拨吗?你特莫现在被我踩在脚下,我不能为所欲为?特莫的你可真能气人!我现在想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哈哈哈!”裂天大神说罢仰天大笑。
老妪垂首,一言不发,目中无神,一幅任人宰割的样子,长叹一声道:“何苦呢?你能把我怎么样?你现在折磨我,能比这冥狱的炼魂更痛苦吗?切!哼!你能真正杀死我吗?可笑,我是真想死啊!你要是真能杀死我,让我超脱了这永无尽头的折磨,我愿意把我拥有的一切都敬献给你!可是,你行吗?哈哈哈哈!”
老妪发出一阵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可那声音中却透着无尽悲苦。
踩在老妪身上的脚挪开一些,裂天大神一脸沮丧道:“你个老东西,说这个有屁用?!谁不想死?!谁不想一了百了?!可光是想,有什么用?你今天犯在我手里,那也不用说了。算我可怜你,等下给你个痛快的。哎!”
那一声哀叹,跟老妪之前那声一样,透着悲戚和绝望。
屠魃听了两人对话,心中好奇,这里面的人都想死?看那意思,好像真是连死都死不了啊?
屠魃走上前,躬身施礼道:“拜见两位前辈。请问,晚辈听你们刚才说这里的人谁不想死?,难道,这里的人都很想死吗?”
裂天大神和老妪转头看向屠魃,两个脸上的表情都是落寞至极、了无生趣的样子。
沉默良久,裂天道:“是啊,想死,都想死,都想一死百了。可是,这里无论你怎么厮杀,被斩首,被碾碎,被烧成灰烬,可最后一到轮回的时候,到了冥狱主宰那里,一样给你恢复回来,顶多就是修为损失了些,外表也看不太出来。想死?哼哼,想得美!!!”
裂天大神那句“想得美”声震四野,屠魃这样的旁观者,并不确知其中原委,但却能感受到其中的颓然、无助、落魄、绝望!
突然,那老妪跪地大吼:“来呀!来!把老娘磨灭了吧!我求你了!老宰,你除了能戏耍我们,除了能磨灭我们,你还有什么本事?!你要是真有能耐,来把老娘磨灭了,那算你有本事!来呀!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种!”
“对!来啊!你个老混蛋!!”裂天大神高声吼叫。
屠魃看着那两个老神,心中感觉无比诡异,竟然有人如此恳切地求死?他们说的“老宰”是谁?难道是这个冥狱的主宰者?
待两位大神平静了些,屠魃小心问道:“两位前辈,死,就那么难吗?”
两位老神转脸看向屠魃,沉默良久,皆是无言,各自垂首,无比沮丧。
“来吧,斩了我,早一点清净。”老妪仰首对裂天大神道。
“哎!”裂天一声长叹,手起刀落,一道耀目的刀光闪过,老妪头颅落地,一腔鲜血喷洒出来,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泛起一片红光。
裂天大神颓然跪坐下来,茫然无助地看着天空。
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屠魃的脑海中,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冥狱的主宰,那个老宰,似乎跟我是同道中人啊?!他可比我狠辣。我是要屠神,而他,是虐神。而且是无休止的,无穷无尽的虐。”
屠魃看着那裂天大神颓丧的模样,不想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走远,去看那两个巫魔傀儡开动挖掘。
有两个巫魔傀儡挖掘,已经不需要屠魃。因为他俩的掘进已经很快速,加上自己,只是徒然增大开挖洞口的孔径,并不能提升多少开挖速度,不如由着两位傀儡去劳动。
整个区域寂静了下来。
裂天大神一动不动,原地修炼。巨猿打坐疗伤。黑暗天尊仰躺在地上,无神的双眼,凝望着月亮。整个区域,再没有了之前的喧嚣,有的,只是绝望。
屠魃默默回到自己的洞口,看着两个傀儡在不知疲倦地开挖,也默默坐了下来,心头思绪万千。
是呀,这里连死亡都是宝贵的。我,又该怎么办呢?
屠魃不再想任何事情,精心修炼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屠魃只觉得有一种地动天摇的感觉,眼前的景象都如水幕般浮动起来,一切都显得模模糊糊。屠魃猜想,这或许是轮回开始的征兆,立即发出神念,将所有随从尽皆收入体内,然后尽量平静下来,等待着那残酷时刻的到来。
突然,剧烈的震动传来,周遭一片昏暗,脚下的大地仿佛瞬间消失,屠魃感觉到进入了完全没有支撑的坠落之中。那是一种无尽的沉坠,仿佛肉体在下降,而魂魄被拉扯在了上方,魂魄骤然间的撕扯拉长,让人痛不欲生。
开始了,屠魃的一切思绪被打断,强自忍耐那无尽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另外一种感觉袭来,如同身在泥淖之中,无可借力,又难以逃脱那无处不在是束缚,灵魂如同被扎紧、被挤压、被像抹布一样被扭曲和压榨着。令人痛不欲生的折磨中,屠魃渐渐感到外界的一切都变得燥热起来,神魂似乎被烘烤着,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脱干了水分,不再有半点流动,那是对灵魂的焚烧,那是灵魂燃起的烈焰,屠魃有一种感觉,魂魄被练出了油脂来,正随着那一滴滴的流淌而渐渐干枯、焦脆。
无边的黑暗中,那炙热感又转化为一种如山般的重压,压得人七窍流血,神魂被压扁,被踩踏成一张薄薄的膜,在摊薄、在扩散、在被磨灭。随后又是一种急速地飞升、抛高,如同被抛上云巅、被升到九天之外。
屠魃感到神魂在旋转,转速越来越快,一边在陀螺般的疾速自转,一边在大范围的盘旋,无休止的旋转,带来极度的晕眩,和灵魂深处的轰鸣。屠魃极力抗争着,意志的力量越来越微小。还没等适应这种痛苦,突然又产生出一种陷入冰冷狂涛的感觉,时而被抛上浪巅,时而被沉入水底至深之处的漩涡,时而被摧残成无数朵浪花,时而又撞向岩石,苦不堪言。
尤为可怕的是,自己的神魂之内似乎忽然长出了一株巨木,将自己的灵魂横拉竖拽,并且在向下扎根,在向四外伸展蔓延,在无穷无尽的分散开,离自己越来越远。
就在这一轮轮的肆虐当中,屠魃的神魂正经受着难以想象的淬炼。
“这就是炼魂把?果然没有那么幸运,哪能都像小依然和浑天那样幸运?”屠魃尚还残存有一点点意识。
一阵阵对神魂意识的撕裂,让屠魃鼻涕眼泪狂流,烦心欲呕,感觉每一刻都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换了任何一个人,可能在这种折磨之下都已经丧失了意识的清明,但屠魃依旧在坚持,仔细地感受着那种种痛苦。
突然,一个想法萦绕在屠魃的脑海,这似乎是八卦五行之淬炼啊?
如泥淖样的禁锢、如山般的镇压、疯狂的抬升、恐怖的沉坠、烈火般的烧灼、深渊中的激荡、泥淖样的禁锢、如巨木一样的生长分裂、如秋风中极速旋转,这一切,是什么?不正是八卦五行之象吗?这一切的极端感受,不是恰好对应了巽风、离火、乾天、坤地、坎水、震雷、艮山、兑泽这八个卦象吗?看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以先天八卦为总则的,看起来毫不沾边的痛苦感受,却暗合了八卦之象。
对!还有那个月亮,同样可能是八卦之阵法!
嗯!如果渡过此劫,进入来世必定先去勘测!
殇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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