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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一股冷厉强大的威压便直刺人心神，当铺老板瞬间感到被一种死亡的气息所笼罩。
“不……不是我，她……她刚来。”当铺老板说话都不利索了，吓得赶紧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楚燮转身离开后，当铺老板立马叫伙计过来关门。
本来以为是块到嘴的肥肉，小娘子好骗，今天能狠捞一笔。
没想到差点惹到了狠角色，那块玉佩价值不菲，那人一看就浑身杀气，不知是什么大人物。
当铺老板觉得保命要紧，今天的买卖没法做了。
同时又庆幸刚才那桩买卖没来得及做成，不然他就活不到娶下一房小妾了。
卫瑾殊又做梦了。
上次梦到过楚燮一次后，一直没怎么做梦，就算偶尔会有，醒来后也不会记得。
这次的梦也是无比的清晰，卫瑾殊梦到自己在淋雨。
前世他亲眼看着楚燮清算京城世家，楚燮武功高强，无人能挡，嘴角勾着嗜血的弧度，长剑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如果忽略他残暴嗜杀的本性，楚燮的确是无人能及的强者。
那时候的卫瑾殊虽然弱的跟个小鸡崽子一样，可他内心其实非常渴望自己能够变得强大。
他小心翼翼地提出想学一种防身的武器，楚燮不但痛快的答应了，还亲自帮他挑选了一种轻便的手弩。
轻快又不费力，比较容易学习，只要掌握好技巧不近身肉搏，自保是没问题的。
可学习的过程就不那么愉快了。
卫小公子手无缚鸡之力，武功底子奇差无比，而楚燮又是一个要求极高的人，要么不学，要学就必须要做到极致。
卫小公子无论怎么努力都达不到楚燮的标准，且楚燮的标准还在不断提高，简直要把卫小公子逼疯。
有天下了很大的雨，卫瑾殊赌气非要站在雨中射够五百支弩箭。
因为没有达到楚燮要求的环数，他又自虐的加了五百支。
开始楚燮还一脸冷漠地看着他自虐，可后来直接冲进雨里把卫瑾殊拎了回去，三下两下扒了衣裳，扔进了净房的浴桶里。
瞬间被温热的水所包裹，一冷一热的刺激，让卫瑾殊打了一个激灵。
从浑身冰冷，到泡得微微出汗，竟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他一点都不想离开浴桶，偏偏就有人非要过来拉他出去……
现实中，床榻上的卫瑾殊也是这样，一会儿冷得打哆嗦，一会儿又热得浑身出汗。
而那个来找他算账的大魔王楚燮，早就化身使唤丫头，一会儿给他盖被子，一会儿帮他擦汗，一会儿还要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那是操碎了心啊。
此刻，楚燮正把卫瑾殊扶起来，在他后背垫了一个枕头，让他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准备给他喂药。
卫瑾殊被摇醒，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前生今世的画面傻傻没分清楚，开口就喊了声：“九哥。”
少年绵软的声音，一下就把大魔王的骨头给叫酥了，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叫九哥也没用。”楚燮傲娇又倔强，一手端起药碗，一手拿着勺子从碗里舀起一勺汤药，然后递到卫瑾殊嘴边，“先喝药。”
不对，前世的楚燮不会跟他说这么多话，只会像命令手下一样说“喝药”两个字。
这里不是摄政王府，他是阿九。
卫瑾殊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楚燮，生怕自己看错了。
在陌生又残酷的境遇下，阿九现在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阿九，阿九！”卫瑾殊怕他跑了一样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勺子里的药碰洒了一身浑然不知，心急如焚地就要起身下床，
“我要去找凌风，我要找大夫，帮我救救凌风，他伤得很重……”
“放心。”楚燮放下药碗，扶着他的肩膀阻止他下床，轻声道，“我能找到你，就能找到他们，他们已经没事了。”
“真的吗？”卫瑾殊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同方才卫瑾殊突然晕倒一样，楚燮看到他茫然无助的样子，心便倏地收紧。
“真的。”楚燮耐心地道，“他们也在这家客栈养伤，喝完药你可以去看他们。”
那就好，卫瑾殊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这些天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出来的坚强，包括所有的心酸委屈，在这一刻怎么也绷不住了。
就像一个独自走夜路的孩子，即使害怕也能硬撑着，可是一旦见到家人，便会不管不顾的宣泄委屈，哇哇大哭。
“阿九！”卫瑾殊一下扑上去把他抱住，楚燮顿时石化，卫瑾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说，“你能来太好了，谢谢你，阿九。”
少年的拥抱来的太突然，从小到大，这是第二次有人抱他，楚燮僵硬地伸着两只大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少年明亮的眸子里对他的信任、依赖清澈可见。
就在这一刻，楚燮知道自己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少年的眼里只有他。
不管卫瑾殊对他做过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被抛弃，被欺骗，被下药，统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了，都过去了。”楚燮缓了缓紧张的情绪，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顺便揽住。
少年周身温热而真实的触感直达心底，心里的某处缺口好像一下被填满。
楚燮幽沉的眸底少有的溢出温柔之色。
“我差点害了他们。”卫瑾殊还深陷自责和愧疚中，心中复杂的情绪不知该怎么表达，重复道，“谢谢你，阿九。”
“你刚才叫我九哥。”楚燮嘴角噙着笑得寸进尺地道。
“谢谢你，九哥。”面对绝境中的救命恩人，让卫瑾殊叫声相公他都愿意，区区九哥算什么。
卫瑾殊宣泄完情绪，抽回手臂的瞬间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小臂上蜿蜒的一条箭伤。
楚燮心里一疼，仿佛那箭伤就刺在他的心口上。
暂时没有合适的衣服给他换，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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