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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他醒来一次，看到楚燮睡得很安稳，猜测文先生配的药应该是后期起了一些作用。
想到可能用不了多久文先生就能研制出解毒的药方，卫瑾殊自然心情就好。
他欢快地走在学堂里那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刚到竹林，里面突然蹿出一个人来，吓他一跳。
“卫小四，我等你很久了。”
卫瑾殊一看那人是整天端着架子，看上去一本正经的赵言本，当即面色不悦。
卫小四是你叫的吗，除了与他相熟的人，一般人都要称呼他一声四公子。
他不是嫌弃赵御史只是一个五品的小官，赵言本就没有资格和他做朋友，他是嫌弃从他回来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赵言本突然这样喊他，他觉得有些唐突了。
“早，赵三公子。”卫瑾殊很客气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意思是让他先走。
赵言本直接横过身子，结结实实挡住他的去路，并且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是不是欠所有人一个道歉？”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卫瑾殊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人长得四方大脸的，看起来挺精神，脑袋居然让驴给踢了。
卫瑾殊刚想这样说，又想起来赵言本的脑袋真被马给踢过，差点连小命都搭上了。
算了骂人不骂短。
“小爷跟你不熟对吧，你要是想套近乎，小爷现在就告诉你，这种方式小爷很讨厌。
你要是来找茬的，那你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小爷现在把你打杀了，陛下也顶多训斥小爷几句而已。”卫瑾殊目露凶光，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不信你就试试。”
少年五官俊美却不失英气，那双扑闪的美目清澈却不失凌厉，说着最狠的话，却因长了一张无害的脸，让人很难心生记恨。
其他陆续到达的学生，纷纷围过来一看究竟。
人多好造势。
“我说你欠所有人一个道歉，难道说错了吗？”赵言本提高了声音，背着手站得笔直，念书一样开始罗列道，“若不是你纵容手下打伤了翟家的小厮，就不会有马场的惨剧发生。那些死伤的侍从和良马，何其无辜。
哪次不是你先挑头闯祸，然后连累所有人跟着你受罚？去打马球也好，去江南听学也好，你一走了之摘得干净，仗着卫家的军功，仗着陛下的仁慈，你就逍遥法外，简直天理难容！”
照他这么一说，卫瑾殊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儿一样。
“赵老三，你敢挑拨离间！”
不等卫瑾殊回怼，崔厚柏先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那日在马场你被踢坏了脑袋，要不是卫四公子请来神医为你诊治，你现在不死也是个残废。”崔厚柏一改往日的和事佬态度，大义凛然地揭发道，
“你特么少在老子面前装孙子！那日打马球，你和田维东狼狈为奸，占着场子不给钱，反倒狗仗人势和我们正经给钱的抢场子。你们什么缺德事儿没干过，就差踹寡妇门了。”
学堂吗，毕竟环境优美，格调高雅。
崔大学子这一通“肺腑之言”，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骂的真够痛快淋漓，卫瑾殊本来挺恼火，这一下破防了，忍不住低头偷笑。
“就说吗，那日他伤得那么重，怎么好的那么快。”
“听说来了好几个御医都束手无策。”
“合着人家救了他，他还反咬一口啊。”
众人开始低声议论，赵言本一看众人都不站他这边，脸上挂不住了，梗着脖子指责道：“崔厚柏，你少血口喷人，我看你是被卫小四收买了，才颠倒黑白帮他说话。”
“论血口喷人，谁能比得上你们赵家，在场的各位，哪家没被你们赵家在陛下面前穿过小鞋。”崔厚柏转而很有涵养地冲大家笑了笑，
“想我玉树临风，出口成章，怎能跟他一样粗俗。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待会儿张先生还要检查背诵哦，别让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看了笑话。”
赵御史的职责就是负责纠察、弹劾官员，本不该拿出来说事儿的，谁让赵言本不安好心，就怪不得崔厚柏了。
大家忽然反应过来，赵言本在张先生眼里可是非常上进，潜力无限的好学生，从来就没挨过板子。
再说，他们一多半的人都是和卫瑾殊从小一起长大的，玩闹归玩闹，虽纨绔却仗义，最痛恨的就是搬弄是非之人，赵言本的行为已经引起众怒了。
大家纷纷对他嗤之以鼻，拉着卫瑾殊一起去春茗轩。
卫瑾殊勾着崔厚柏的脖子感叹道：“崔兄，不愧是你，妙语连珠，下笔成章，来年秋闱定会拔得头筹。”
拔得头筹有难度，但来年秋闱崔厚柏和翟修函都考过了，可惜第二年的春闱又双双落榜。
翟修函不可惜，那是他心术不正的报应。崔厚柏挺可惜的。
最后崔厚柏有没有中进士，卫瑾殊就不清楚了，他没能活到那个时候。
总体来说，在这些人中，崔厚柏的命运算是最平坦的，除了春闱落榜，没有经历其他的风浪。
崔厚柏扬言道：“借您吉言，来年秋闱甭管名次怎样，只要能中，老子就专门租一艘画舫请您去快活快活！”
画舫上的那些小娘子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端的是才情，不懂吟诗作画，不够风雅之人，给多少钱人家也不会见你。
卫瑾殊哈哈笑道：“崔兄，那你可真要破费了。”
后面，赵言本灰头土脸地站在原地，根本没人理他。
翟修函的算盘打的很好，让赵言本去挑拨离间，等所有人都孤立卫瑾殊后，翟修函再适时的出现，那他还是卫瑾殊最信任的人。
只是赵言本自身能力不够，而且那帮小纨绔根本不吃这套，计划才刚开始就以失败告终。
中午用饭的时候，卫瑾殊让送饭的小厮跑了趟腿，把给翟修函的琉璃围棋送了过去。
然后翟修函那边居然收下后就没了动静。
卫小公子托着下巴想到了四个字，欲擒故纵。
昨日彻夜未归，怕祖母和阿娘担心，今天他和楚燮说好了，下学后直接回了侯府。
夜里，他洗漱完后正准备就寝，楚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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