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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刺探敌情有误，差点贻误战机，酿成大祸，末将该死。”卫瑾铭躬身伏地，深深自责。
斥候刺探情报本就艰难，经常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敌后。
战场瞬息万变，谁也不敢保证情报完全准确，而且不同方位都会派人去侦察，情报也是多方来源，需要决策者自己做出判断，错误不在个人。
卫瑾铭一直没有得到重用，卫侯爷就是怕他心性不稳，急功冒进。
通过这次的事情，卫瑾铭可真是吸取教训了。
“嗯。”卫侯爷声音沉闷，模棱两可。
卫瑾铭没有起身，而是直接道出实情：“这次若不是小弟识破敌人的奸计，及时阻止大哥出兵，那日陷入重围的就是大哥。
还有去年，北厥突然屯兵，我感觉事有蹊跷，便给小弟传了消息……”
“你……”可真是出息，卫侯爷瞪了他一眼不知该说什么了，有事不来找老子，去找他小弟，这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于卫瑾殊会出现在布克城，卫侯爷并不觉得奇怪，侯府那边传信来说卫瑾殊出远门做生意去了，卫侯爷早就猜到这臭小子肯定又偷偷跑来了。
卫瑾铭横下心不打算隐瞒了，继续道：“后来小弟外出打猎无意中发现那队北厥的人马，这不是重点，当时我只纳闷北厥为何要去突袭一个战略意义不大的屯堡，小弟却说北厥要的不是屯堡，是将士们的家眷，如果北厥拿将士们的家眷作威胁，二哥将会进退两难。”
两次做出精准的判断，两次化险为夷，尤其这次，如果……无法估算损失会有多惨重。
这场仗打的太漂亮，速战速决不说，西蕃锐气大挫，就凭西蕃的国力，一时半会儿翻不过身来，西边能消停很长一段时间。
起到关键作用的人物，居然是不被卫侯爷看好的小儿子，卫侯爷不由陷入了沉思。
卫瑾铭一不做二不休，把卫瑾殊重生以来所干的大事儿，只要他知道的全部交代了。
明明很多事情都是小弟做的，功劳却全部让给哥哥们，卫瑾铭觉得自己当之有愧，小弟的才能不该被埋没。
卫侯爷则是越听越觉得快要不认识小儿子了，他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也能上阵杀敌，但论筹谋真比不上小儿子和他的朋友。
瞻前顾后，计划缜密，这是将相之才啊！
“去把小四找来。”卫侯爷缓缓地道。
卫瑾铭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了大祸，等于把小弟给卖了，支支吾吾地道：“小……小弟他……”已经走远了。
“我有要事找他细谈。”卫侯爷打消他的顾虑，“过去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卫瑾铭偷偷观察卫侯爷，见阿爹没有发怒的迹象，才应声起身。
卫瑾殊本不打算去庭州了，直接从布克城去红谷城，他是出来做生意的，正事儿还没干呢。
突然接到三哥的消息，卫瑾殊只好和楚燮急忙赶了过来，让楚燮在客栈里等，他先自己去见阿爹。
卫瑾殊偷跑来边疆，私自干预战事，搁过去，加上透露军情给他的三哥，他们这可都是死罪。
但卫瑾殊不怕责罚，上一世卫家所经历的劫难，正逐个被化解，现在大家都平安，罚他一个也无所谓。
不过，卫家还有最后一劫，那就是被诬告通敌叛国，而污蔑卫家的正是翟家暗中指使的人。
当然，这件事完全取决于皇上的态度，皇权至上，如果皇上本就打算打压卫家，不管卫家清白与否，全凭皇上一句话定生死。
但是，只要卫瑾殊找到翟家污蔑卫家的证据，即便皇上有心除掉卫家，在真凭实据面前，也会三思后行。
时隔一年，卫瑾殊再次踏入庭州的官邸，脚步轻松了许多。
在过去的一年里，卫瑾殊无数次想起前世的那些生离死别，都会害怕，还好老天对他不薄，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卫瑾殊进门就浑身紧绷，提高了警惕，生怕阿爹和上次见面一样，一个不备就突袭过来。
可卫侯爷并不在书房，卫瑾殊扑了个空。
有卫兵回禀，让他先等一会儿，侯爷马上就回来。
卫瑾殊没有坐，站在沙盘面前，看着上面的山川河流，看着那些据点上插着的小旗，刚刚经历的那场激战仿佛就在眼前，尽管他们是获胜的一方，但战场上的残酷远超乎你的想象。
真心希望以后不要再起战事。
恍惚中，一阵威压袭来，卫瑾殊被人一把拎起，他都习惯了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卫侯爷这次没有攻击他，只把他扔到椅子上让他坐好，声音醇厚地道：“谈点正事儿。”
“阿爹。”卫瑾殊起身行礼。
卫侯爷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旋身坐到桌案前，直截了当地问：“想不想跟我去军营？”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以前卫侯爷是最反对他去军营的，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是想要留他在军中。
不行，他不能留下，京中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
最主要的，如果他留在军营，以后想见楚燮就难了。楚燮一次次帮了他这么多，他还没有帮楚燮做点什么，起码他要帮楚燮拿回他的身份。
“孩儿答应过祖母和阿娘，定到合适的货物会尽快回去。”卫瑾殊承认道，“孩儿知道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马上就会出发去红谷城。”
卫侯爷性情刚毅，精明睿智，并非死板之人，道：“你的事我全知道了，不必在我面前藏拙，军中需要的是贤能之士。”
卫瑾殊表面淡定，实际上心虚的要命。
他哪有什么贤能，不过是凭借上一世的先知挖空心思的避难而已。
卫瑾殊掩饰道：“孩儿志在经商。”
卫侯爷被噎了一下，这小子天天偷着摸着的往这边跑，真要留下他了，他倒是不愿意了。
“因为那个阿九？”卫侯爷面色一沉。
“孩儿想留在祖母和阿娘身边尽孝。”卫瑾殊答得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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